第52章 第 52 章
云管事一家正准备吃饭, 忽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云大哥在家吗？”
云管事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云聪。云聪将口里的包子咽下去：“听着是大娘子那边的人，我出去看看。”
一听到是大娘子那边的人, 云管事立刻点头催促：“那你快去, 可不能耽误了大娘子的活计。”
“知道了爹！”
院子的门没有关, 但来人懂礼的站在门外, 也不四处打量, 见到云聪出来了，才先喊了一声, 然后将手中的篮子递了过去：“这是中午的伙食，看你们院子没有人来取, 我就送来了。”
“这多不好意思, 怎么能劳烦你亲自送来, 喊一声我就过去了。”
云聪接过篮子，半真半假的应着。虽然他现在在大娘子面前走了一圈，也算是露了个脸, 但和那些大娘子带来的人相比, 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现在见莫耀亲自过来, 哪怕在他眼里这个人还是个孩子, 他也会规矩点待着。
“我也是刚好找你有事。”莫耀不擅长交际, 干脆直白的说了来意：“厨房里面的东西不够了, 想问着是我们自己采购, 还是商贩上门来送。”
云聪听了这话, 刚想说自己送过过去的应该够，但是看着手里的篮子，忽然明白过来, 面前人是将自家一家五口的人伙食都做了出来，心里不由暖洋洋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小兄弟放心，明日开始就有商贩每日送上门，若是想买什么稀罕点的东西，提前几天跟他们说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莫耀也舒了一口气：“文哥儿可能有些吃不惯这边的饮食，前几日吃的都很少，我还想着这几天趁着酒楼没开起来，现在家给他调理一下肠胃呢。”说到这，莫耀停了一下，又想想起来什么继续说道：
“我们大娘子初来这边，按照道理是要准备一桌筹客宴的，但不知道这边的规矩习惯，若是贸然上门，又怕冒出什么笑话。”莫耀说着手指握紧了篮子，和陌生人说话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反应更加迟钝了:“当初来的时候，是和一位邻居一起来的，两家关系速来很好，算算日子，也到了该筹客的日子了”
这倒是云聪没想到的。
在他看来，大娘子一行人从边境能到京城已经是一年难能见一回了，没想到这次一来就是两个。略微停顿一下，看到对面人更紧张了，立刻回道:“小兄弟放心，明日我就让我爹去问问大娘子，等定下来日子，我就亲自去操办，绝对不会出差子的”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话才告别。等到看不到莫耀背景，云聪才重新回了院子。两个人说话时间也不长，回来的时候云管事的一杯酒还没喝完，见到云聪手里拎的东西，放下了酒杯：“不是说大娘子那边人找你的吗？”
“是呢，是跟着大娘子来的姓莫的那一户，他原来是负责厨房伙食的，刚才备饭就给我们送了一份过来。”
“给我们送的？”
云管事有些不敢相信。原本都是主子身边伺候的得力人才能有这个待遇，现在他们居然也能享受一把了。云管事擦了一下眼：“没想到临老了，我还能混成个正经管家——聪儿，快打开篮子看看。”
一打开篮子，里面一碟酱汁浓郁的酥肉躺在其中，云管事深深的吸了一口：“香啊！真想！聪儿，大娘子吩咐你的事你可快点办，这酒楼绝对大有作为啊 ！咱们老云家说不得要靠你能翻身呢！”
“必须的！”
云聪狠狠点头，别的不说，就为了这人的手艺，他也要混成大娘子身边的第一个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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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溪这几日都在忙着酒楼的事，倒还真将筹客这件事给忘了，等到云管事提醒，这才慌慌张张定下日子，又亲自写了拜帖送去王大娘那里。
不知道袁举人到底得了什么机缘，程溪到了王大娘留的地址，就见到一幢颇为壮观的宅子。宅子左右各有一头威武的雄狮，红彤彤的大门里面朝里开着，门口两边各是两个小厮，见到来人，两个小厮上前，问过程溪的姓名，就笑了：“老夫人早就吩咐了，若是见到程娘子就请进去，不用通告了。”
等到程溪下了马车，一个小厮牵着，另一个小厮引着程溪进了前院，交给了一个身着粉色夹袄的丫鬟：“这是老夫人的贵客，之前说了不用通告，直接引进去就是了。”
小丫鬟翠生生的答应了，也不敢看程溪的脸，只低着头在前面引路。
这宅子外面气派，里面则更加偏向幽静。
一条路上几乎没听到什么声音，往来的丫鬟脸上挂着统一的笑，见到有人来了也不敢抬头打量，只屈伸行李，等到程溪走过丫鬟们才开始动作。
长长的回廊一侧种满了竹子，此时刚到初春，竹子经历一冬天的风雪，看着还有些萧瑟。
两个人走了快一刻钟才算到了王大娘的院子。
王大娘的院子和外面不同，一进门就是各色的时令花树，明明刚初春，就有几株树抽出鹅黄的花苞。再往后，各种的花卉依次排开，几个园丁正在里面修建着什么。
院子的另一个开辟出一小块土地，也不知道是打算做什么使用。到了正院门口，一个头戴绒花的丫鬟见了她们迎了过来。丫鬟一看程溪就被她的容貌晃了晃眼，半晌，才挥了挥手，让小丫鬟下去，自己则逮着程溪夸了起来：“早就听老夫人说在边境认识一个小友，模样生的赛过牡丹，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这丫鬟不像刚才那些丫鬟死气沉沉，她带着少女特有的明媚，说起话来像铃铛一样又脆又快，倒是有几分像莫静。
“姑娘说笑了。”程溪避开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现在这幅容貌不错，只是没几个人当面这么说过，忽然有人这么夸她，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哪是什么姑娘啊，程娘子若是不嫌弃就和老夫人叫我一声铃铛就成。”铃铛说这又笑了起来。周围几个守门的丫鬟听了这话也都跟着笑着，掀开帘子，让两个人呢进去。
屋子里暖烘烘的，只是这次靠的的是炭。三五个妇人正坐在一起和王大娘说着什么，王大娘漫不经心的听着，脸上挂着几分傲慢和不耐。
几日不见，王大娘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对，也不能说是变，准确的说应该是恢复。
那举手头投足间的贵气，绝对不是三五天就能养出来的。
两个人进屋时，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讲着话，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外面的动静，直到铃铛说了话，几个人才注意到程溪。打量的目光落到程溪身上。她们先是被程溪的容貌惊了一瞬，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她周身并没有什么名贵的饰品，衣衫也是最普通不过的款式布料，语气就变得有些阴阳怪气。
“早就说你这丫鬟没有眼色，没看到我们再和老夫人说话吗？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直接往这里带。”说话的是坐在王大娘身边的妇人。她一身华服，头上一套翠玉头面，身上簇新的华服。程溪说不出那是什么料子，只觉得定然便宜不到哪里去。不过这和程溪都没什么关系，她又不认识这个人，眼神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见程溪居然无视她，那位娘子哪里做的出，刚想开口，就被一把瓜子撒的一头一脸，“啊！是谁！”
“是我！”王大娘站起来指着妇人的鼻子，愤怒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说她？”
“我，我”妇人脸上慌乱，完全没想到出手的会是家中指名让她讨好的老夫人，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委屈，声音一出口就带着哽咽，她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知道老夫人的不满是因为她慢待了程溪，硬是变出一副笑脸，跟着程溪道歉：“瞧姐姐这张嘴，刚才姐姐说的都是自己，妹妹可别和姐姐计较。”
“你算是哪门子的姐姐。”王大娘幽幽说道，倒也没有多追剧，只给了程溪一个眼神。程溪和王大娘相处时间长，知道这是给她做脸，也就说了几句圆场子的话，等到气氛稍微好一点，那妇人自认为解决了这件事，才敢小心翼翼的先告退了。
她一走，其余几个跟着来的也找了借口，纷纷告退，没多久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这几天陪她们装模作样可累死我了。”几个人走了之后，王大娘立刻放松下来，身子摊在椅子上，喊着铃铛：“给我捶捶腰，把炉子拿的近些，可给我冻死了。”
这一通操作下来，刚才还贵气逼人的王大娘一下子就恢复成当初那个小镇上的邻居模样。王大娘尤觉不够，又让铃铛拿来两把炒花生，和程溪一遍吃，一遍诉苦：“这京城待的可真没意思，天天不是这家来，就是那家来。那些人一来，我就得装出些样子吓吓他们。原本还想找人盘个炕，怕那几个长嘴再给我说出去，我愣是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