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第51章
“真的假的？！”云聪眼睛倏地睁大：“你们可莫要诓我”
“谁没事拿这事诳你作甚！”云氏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帮着他换了身衣服，又重新理了头发，才将他推出院门：“早去早回。”说完又想起什么一样‘呸呸呸’了几声, 改口道：“早些去, 等大娘子吩咐完看中你了, 你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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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子, 院外来了个人, 说是叫云聪。”莫静一路小跑进了屋子，气喘吁吁说道。
这宅子太大, 但现有的人太少。古驰两个人忙着在酒楼那边清点，顾悠然和顾英负责看顾小主子, 祖婆婆又和大娘子说着正事, 哥哥在准备大家的午饭, 到最后，只有她一个人是清闲的。
祖婆婆看她转来转去实在是头晕，给她找了个活计, 在院门看着, 若是有人来通报一声，也好过被人直接闯进来冒犯程溪。
这原本是二等丫头干的活, 现在没人手, 也就让莫静顶着, 她也是笑嘻嘻的应着, 好不容易来了个人, 刚开始他还能压得住, 等那人看不见就放开性子，一溜小跑进了屋。
“这丫头，才说过她性子跳, 现在还是不停，你身后是有什么哈巴犬撵你啊！”祖婆婆一看到莫静的样子就忍不住训斥两句：“现在实在京城，你身为大娘子身边人，就更应该稳重！刚来的时候还有点规矩，怎么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
“不碍事，不碍事。”
程溪看莫静被训斥的不说话，挥了挥手：“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正是玩闹的时候呢。”
祖婆婆被程溪抢了话，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程溪知道祖婆婆因为之前莫静喊得话，心里有了些想法。但现在不是谈事的时候，只能压一压，等哪天得了空再找祖婆婆好好聊聊了。
莫静得了程溪的话，像是得了什么免死金牌一样，行了个礼，道：“他自称是云管事的儿子，前来主家面前认脸的，我看着眼生，但是和云管事又有点像，就让他在院门口等着了。”
“这可不就是说曹操曹操到。”程溪忍不住笑出声：“快请进来吧。”
程溪和祖婆婆两个人本身就在待客的厅，现在也不用腾地方，正装坐好就等着人来。
云聪整个人是偏瘦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过私塾，看起来身上总有点文人学子的气质。此刻到了大厅，他头也不抬，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见过大娘子。”
“起来吧。”
“这府中的采购，我看签的都是你的名？”
“是，父亲年事已高，家中稚子年幼，因此多是小人采买的。”
云聪打量着几个人的神色，以为她们是怀疑自己和王掌柜一样从中使钱了，想解释，有感觉无处下嘴，惴惴不安的站了一会，才听到上面的女声继续发问：“你采买的价格……”
云聪心中一紧，张嘴就想说话，结果下半句的话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程溪看着傻站的人，等了一会见还没有回答，忍不住催促道：“一直都是这么低吗？”
“倒也不一定。”云聪解释：“倒也不是每次都是这样的价格。就拿大娘子手上的茶盅来说，正常需要十两左右的银钱，因为是成套卖，每套就需要百余两。为了维持这种高价，一套里面只要有一个有瑕疵的，整套茶具都要销毁。小人的朋友多，等有消息之后就赶过去，用其他碗替换掉那些没有问题的茶盅，一般去了四五次就能凑成两三对茶具，且价格几十文或者几百文一个，比直接买可是便宜了十几倍”
说完茶盅，云聪又说起屋中的家具：
“再说这屋中的家具。一部分是当初前任主家留下来的，还有一部分也是小人找了门路从外地采买来的。就像是大娘子屋中的多宝阁，在京城根据木材需要上百两银钱。但是在我们隔壁不远的县城，这样的多宝阁三五两就能买到，再加上两三两的运费，比在本地直接买，又节省几十两银钱。”
说道自己擅长的地方，云聪讲的有些停不下来，直到察觉到主家已经很久没讲话了，才戛然而止，讪讪的收了声。
“你以前学过经商？”
“这倒是没有，只是小人以前跟过一段时间一个姓元的老师傅学了一段时间，学了一点。”
“姓元……”祖婆婆忽然激动起来：“莫不是叫元山？”
云聪一愣：“好像是叫这个名，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程溪看着祖婆婆的神色，身子微微靠过去：“婆婆认识这个人？”
“何止是认识！我与……”祖婆婆忽然收了声，看了一眼云聪，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娘子，这个人既然跟过元山，定然是个可靠的人，有什么事你就尽管交给他便是，那元老头的路子可多着呢。”
程溪看着祖婆婆的模样像是知道什么内情，识趣的没有再问。她很相信祖婆婆，不仅是因为她是贵人之奴，最重要的是她总感觉祖婆婆很眼熟，说不定和之前失去的记忆有关系。
“既然婆婆这么夸你，我这边还真有间差事要交给你。你们先前去的铺子，我打算拿过来做酒楼，楼上的客栈和楼下的大厅都要重新装，银钱控制在三百两以内。”程溪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你再带人去打听打听这边酒楼的货源都是哪里，品质如何，供应情况如何，都去打听的清清楚楚，整理好交给我。”
“是！”
云聪像是得了什么大便宜一样跟着祖婆婆下去领钱，直到回到自家的院子，还觉得胸前的银票烫手。
“爹，你看！大娘子叫我负责酒楼装修采买！”
身为奴仆，不怕事情多，就怕主子没有事交给你。一个府中资源有限，你不多出头，多在主子面前露脸，就会爬不上去，最后被人踩在脚底。想着在前任主家手低讨生活，被那些大丫鬟支使来支使去，云聪可太喜欢这种日日有盼头，被主家记住的感觉了。
“真么多银钱啊！咱们聪儿真是有出息了！”云管事笑的合不拢嘴：“等会让你娘去拿几个菜，我们今日好好喝一杯。”
“哎哎！”
这边一家人喜气洋洋犹如过年，那边莫耀正对着厨房有些愣神。
这是莫耀第一次见那么大的厨房。整个厨房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新的蒸笼，新的锅，新的锅碗瓢盆，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立刻做点东西。
一开始云聪一家没想到大娘子会这个时候来，小贩送来的菜还是只够四五个人吃的菜品。即使后来云聪又去补了一些存货回来，但是像是那些新鲜的蔬菜，需要提前预定的羊肉一类的都是没有的，只有半扇猪肉，十来条活虾，一把子海带，几条鱼并着几块老豆腐。
看着猪肉，莫耀忽然想到之前学过的一道菜“宫廷酥肉”。不同于程溪教他的裹面过油为主，他这道菜主要是以‘蒸’为主。
从那半扇猪肉上切下来一块上好的五花肉，简单的清洗腌制之后就切成块状。因为主要是蒸，所以莫耀在蒸锅里放了个盘子，想了想家中的人数，又回头切了一块肉，整了三个碟子，放在蒸笼上。
这道蒸菜需要将肉、葱、海带一层层码起来蒸。用猪肉垫底，加上一层葱，增加香味，再来一小把海带增加鲜味。一层层码好后，调上酱汁浇在肉上，将蒸锅封好，不让它跑汽。
莫耀还记得这道菜最大的卖点就是酱汁。当年爷爷在的时候，就一边教他调碗汁一边念叨着：“这酱汁卤出来的布条都香的不行。”现如今，家中只剩下他和妹妹，想到这，莫耀动作一顿，那日祖婆婆说的话和妹妹的反应，恐怕谁都知道他们和一品楼那边有仇了吧，就是不知道大娘子会如何选择。
将他们送出去？还是帮他们瞒下来？
莫耀不知道。现在的他没有任何能力，只能窝在这个小厨房，拿着饭勺，无能的愤怒。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厨房被浓郁的肉香充满，莫耀这才回神，赶紧开了盖子，将盘子取出。
此时这道菜里的肉已经被蒸的酥懒，取得时候，褐色的酱汁顺着弹弹的肉块蜿蜒而下。酱汁已经被炖的浓稠，此刻随着莫耀的动作从肉块上缓缓而下，带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拿了公勺，莫耀先盛了一块放在碗里，又拿了公筷过来尝着味道。
入口就是香。肉很酥，不是酥脆的酥，而是要化了的那种酥烂。肉块在舌尖停留，葱香，酱香，肉香，三种合一。微微一抿，肥肉就会颤巍巍的化开，若是用点力，就会发现瘦肉在口中一丝丝的分开。
炖的时间足够长，肉块切得大小合适，每一口浸满了味道
莫耀放了筷子，喊了人过来帮忙把菜端到正屋，又备了一个芙蓉豆腐汤加上几个时令的蔬菜。
以前在路上都是一起吃的，现在到了宅子，也算是安定下来，自然要分开吃。
祖婆婆和顾思文、顾思渊及大娘子一桌。他们这些下人一桌，至于云家那边的，虽然大娘子没有吩咐，但到底是家生子，莫耀想了想，还是每样菜都做了三份。
大娘子那桌的碗碟精致，分量小巧。他们这两桌的碗碟一般，但分量十足。
等到一切都分好了，莫耀想着厨房明日伙食采买问题，想了想还是拎着篮子，亲去了云家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宫廷酥肉菜谱来源于《食在宫廷》的10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