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第50章
等到莫静醒来, 已经是深夜了。
程溪正坐在她身边和祖婆婆说着什么。见到她醒过来，将一直温着的粥递了过去：“先别说话，把粥喝了。”
莫静还没有完全回神, 只呆呆的接过程溪递过来的碗, 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她也是跟着程溪学过的, 粥一入口就知道这是大娘子的手艺。之前顾思文生病的时候, 大娘子就亲自下厨做了这粥。
这粥做法很是麻烦。要取鸡胸肉加料酒去腥腌制，等研制好了再洗净煮熟, 将煮好的肉趁热撕成细细的肉丝，等到白粥煮好, 盛出来前加入葱花、胡椒和肉丝在粥里一滚。鸡肉丝丝分明, 葱青粥白，又带着一点点的咸辣，适口无比，喝起来软糯适口的同时从胃升起一股暖气。
之前她馋嘴的时候嚷着哥哥给她做了一碗, 但是做出来总不是那个味道。她知道大娘子好, 但毕竟主仆有别，她也没这个胆子去求。只是没想到因为自己生病，大娘子居然主动做给她吃。
“昨日还提点你注意点别夜里着凉, 你今日就倒下来。往日我就说你没把我这老婆子的话放在心上，今日可抓着你手脖子了。”祖婆婆见到莫静醒了, 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嘴上还不饶人：“你这丫头, 病了就病了, 嘴里还喊着什么报仇杀人的话，可把我们吓得不清。”
“我，我说了什么？”莫静对自己说了什么一无所知, 只是看着几个人的脸色也知道大概不是什么好话，怯怯的扯着程溪的衣襟，泪眼汪汪露出跟兔子一样的神色：“大娘子，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别听你婆婆的话，她是吓唬你呢。”程溪摸了摸莫静的脑袋：“你是气血上涌加上昨日着了风寒，两者相冲才会忽然晕到。至于说道那些胡话，”程溪停顿一下，等到莫静脸上出现焦急的神色，才笑着继续说道：“既然是胡话，也就没人能听清你说的是什么。”
“大娘子就会惯着她。”祖婆婆看着主仆二人打闹，在一边酸溜溜的说着，眼神里却满是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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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莫静想开了什么，等到太阳再次升起，她又恢复了平常活跃的模样，招呼着几个人将马车上的东西归纳好，等着程溪用过早食，就迫不及待的往宅子去。
这次宅子管事算是个靠谱的人。
他派人一直关注着那间铺子。当天没有上门，第二日莫静还昏迷的期间，这位管事的就带着一家老小上门请罪。总共三世五口人，礼数待遇无一不是样样周全，这种周全直到程溪进了宅子体现的更加明显。
宅子的大门上挂着簇新的顾府牌匾，大门两侧的灯笼架子上新缠上了大红的红绣球。宅子内外收拾的很干净，就连长廊上挂着的灯笼都被细心的清洗过。
进了宅子的院子，管事的一路迎着程溪进了正屋，等到程溪正坐，管事娘子奉来茶点后跟着管事一起站着。
“大娘子请看，这是主家走之前留下的银钱账簿”
管事将账簿送到程溪面前，笑眯眯的解释道：“主家走之前留下了一百两。其中我们一家五口月钱去了四十二两八钱，这四个月的生活开支用了合计二十两，余下这五十七两二钱，等大娘子看了账簿之后，我再将银钱奉给新来的管事。”
程溪随手翻开两页，上面字迹工整，虽然没有现在人追求的风骨，但也可以称呼一句笔迹秀美。小到宅子上添了一块抹布，大到他们几个人每月的生活支出，每一笔的开支往来写的清清楚楚。
“这册子是谁写的？”
“回大娘子的话，是犬子，他小时候跟着私塾学了几年，也算识些字。”管事说的很谦虚，脸上却满满的对着孩子的骄傲。
程溪回忆着之前请罪的几个人，对云管事所说的儿子依稀有点印象，是个挺老实的模样，光看外表，也想不出能写出这样的册子。
“写的倒是不错，等会儿让他来见见我们，若是没什么问题，以后倒是可以去酒楼那边做个掌柜的。”
“那老奴就代犬子谢大娘子提拔了。”
管事的和其娘子脸上满满的笑，这次是激动的。他们这种家奴，如果没有什么太大的机遇，祖祖辈辈都别想摆脱这种身为家奴的身份。若是幸运些，遇到个还不错的主子，就过得好些。若是遇到那种心狠不把他们当人的，也是投诉无门。现在程溪说的，明显就是要提拔他们一家，管事的一家又磕头谢恩。
“管事的客气了。”程溪侧了侧身，没受全礼：“往后只管尽心尽力的做事，做得好的，奖赏自然不会少的。”
“是，是。”
等到这对夫妻走了，程溪松了松一直挺着的背，将刚才的册子递给祖婆婆：“婆婆，你看着我刚才的安排可行？”
“自然是可行的。”祖婆婆接了册子翻看几页，肯定道：“大娘子别嫌弃老奴说话难听。别看这云家是家生子，本事应该还不错。你看这册子上，每种东西采买价格都比市场价低，刚才我也看了，这宅子里的东西都算是这个价格里顶好的了。”
“能以这种价格拿到这种质量，我想着他们家大儿的本事应该也不小。咱们刚开始来做生意，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熟悉市场的人来带着。”
“正是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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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管事带着自家婆娘出了宅子，回了自家的小院子。
这院子靠着后门，也算这个宅子里比较偏僻的地方了。
“爹，娘，你们回来了。”儿媳云氏坐在院子里绣着衣服，看着公爹，婆婆来了。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面上带出几分犹豫不决：“新来的主家怎么说？”
云管事左右看了看，明知道现在不会有人来这个院子，但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进屋再说吧。”
云氏聪慧，一看两个人脸上没什么不好的神色，就知道事情八成是成了，连忙跟着进了屋，给二老倒了杯茶，压抑不住的喜色：“若不是新来的主家同意了？”
云管事先是横了一眼儿媳，训斥道：“什么叫新来的主家，以后规规矩矩叫大娘子。”说罢才缓了缓神色：“等会儿聪儿回来，你让他先去大娘子面前认个脸。”
云氏对公爹的训斥没什么所谓，只关注后半句的话，一脸喜色的答应下来。
他们一家是四个月前被人连着宅子买下来的。之前的主家犯了事，家中的资产全部典了出去，家中奴仆也是散的散，卖的卖。他们是运气好，不知道哪里得了新来主家的眼，被一起留了下来。而更多地，都是被打散了卖出去，妻离子散也不过朝夕之间。
刚开始的半个月，云氏还是老老实实的每日打扫的各处，但时间一长，新主家又一直没信，她都有点疲乏了，打扫也不怎么尽心，被自家的公爹和婆婆发现后，那是好一顿没脸，若不是为了儿子，她那日就不在了。到了夜间，自家夫婿回来了，她边哭边喊冤，结果又被夫婿训斥了一通，她虽然不懂，但为了不挨骂，只能更精心的打扫。
之前大娘子一行人来的那一天。
自从知道前任主家的酒楼之一是被现任主家一起买下来后，云聪就每日盯着酒楼的动静，见到有大批生面孔驱赶着马车进了后园，他就知道这就是未来的主家了。连忙回家告诉了爹娘，一家人又连忙挂上红绸，然后就等着新主家的到来，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新主家依旧没来。
云管事让云聪去打听消息，只说着一家人没一一个出门的。透着后门看了一眼，见车上的东西都没有卸下来。联系着平常盯梢时王掌柜那一家的事，不用多说，绝对是事发了。
原本酒楼有人，他们心思也就没有那么大。但现在既然没人了，那大娘子带了的大大小小一行人，看着也没有几个合适的，云聪就不由得多了些想法。云家倒是挺支持，但摸不准新主家的行事，只能想着徐徐图之。没想到今日只是随意试试，就得了大娘子的信。这让他们一家都十分的兴奋。
云聪就是这个时候来的。
之前告罪完，他就去菜场买菜，但看了几家都不是很好，最后用了关系去了一家酒楼的后厨弄了点菜，这才算是能供应上程溪几人二天的伙食。
“你们怎么这样子看着我。”
云聪一进来就被几个人盯得心底发毛，脑子一转就想到自家亲爹刚去面见了大娘子：“是新来的主家怎么了吗？”
这句话让屋内的几个人都露出笑脸，云氏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拉着云聪激动的说道：“成了！成了！你快去屋里换身衣衫去见大娘子！”
“什么成了？”云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自家媳妇推着往屋里去，口中还不忘叮嘱道：“今日买的菜不怎么新鲜，我将早上小贩送过来给咱们的几样东西也放大厨房了，等会儿你去买点包子什么的，咱们先将就着吃晚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吃。”云氏笑着拍了一下露头青的夫婿：“大娘子那边说要提你当掌柜的呢，你还不快点去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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