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第46章
小丫鬟身子抖到跟着筛子一样, 壮着胆子扑过来，挡在顾大夫人面前瑟瑟说道：
“将军，当初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和我家大夫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若是有怨恨就对我动手吧！”
“儿！你想想你的兄长！切不可做伤己伤人的事啊！！他在世时是如何对你宠爱！”
“……”
顾文昱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看着三个如临大祸挤成一团的女人, 有些烦郁的吐出一口气：“大嫂，你是我亲兄之妻, 也是这顾家的大夫人，无论发生什么, 我都不会对你动手的。”
这句话一说, 几个人才有些松口气，但仍然警惕的看着顾文昱。顾三跟着顾文昱一路过来的，早就憋不住了，在一边凉凉发声：“是啊, 都让咱们将军体谅体谅你们, 可没有一个人看咱们将军不容易。这些年你们的风光荣耀可都是咱们将军在战场上拼杀来的，原本多白净的公子，现在身上新伤叠旧伤也没有一个亲人在乎。”
“顾三”顾文昱冷喝：“我姓顾, 这顾家原本就应该是我来支撑着的。”
“可她们也是顾家人。”顾三说完这话，看众人脸色都不好, 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给几人留了面子。
进院的时候, 跟着顾文昱来的亲信就将小院巡查了一边, 此时屋内也没有外人。顾文昱没有再耽搁，朝着顾五伸出手：“将东西给我。”
顾五见识这些人的态度，心底也有些不满, 将东西递过去还不忘刺一句：“咱们将军这些年的劳苦，就不知道能养出来几条白眼狼。”
“顾五！”
这话过了，顾老夫人和顾大夫人脸色都有些难看。顾大夫人一把推开身前的丫鬟，目中含恨，眼眶因为过度的愤怒而发红，她声音颤抖的指着顾文昱：“白眼狼？是啊！只不过我看是我夫君和公公养出来一条小白眼狼吧！”
“我将亲子交付与你，他那么小，连眼睛都没睁开，结果你好生生的回来了，我儿却没了。那是你哥哥唯一的骨血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你不是要报仇吗？你动手啊，反正我就一个没了孩子的寡妇，我早就该死了。”
顾大夫人像个疯子一样，仰天大笑，眼中带着狂妄的肆意：“你不是最讨厌别人算计你吗？现在被你被亲的人捅了一刀，你现在是不是很悲痛欲绝啊！”
“你闭嘴！”顾三气得肺都要炸了，“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我需要知道什么？”顾大夫人眼神轻蔑。
“行了！”顾文昱冷着声打断了这场闹剧，只是一开始想说的话也没有心思再说了，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思渊的东西……我知道大嫂和那边有联系，等大嫂看完之后再考虑要不要继续与虎谋皮吧 。 ”
眼神扫过一直没有发声的顾老夫人，顾文昱彻底没有了再继续待下去的心思，“一会儿还要去和圣上述职，我们就不久了。”
“也不用那么急啊。”顾老夫人这时候才有些急了：“我刚让厨房给你们做了些膳食，怎么也要先吃点热乎的吧。”
“不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离开，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顾老夫人才有些很恨的看着顾大夫人，剁了剁脚，咬着牙：“你是要我们顾家彻底崩散啊！”
一转脸，两行清泪顺着苍老的脸颊流下来：“我就这一个儿子了，你是存心让我闭不上眼啊！”
看着失魂落魄的妇人，顾老夫人始终没有说出个更恶毒的话：“日后我会闭院，你们的事我是管不了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这话，顾老夫人步履蹒跚的慢慢离开了这里。
小丫鬟爬过来，抱着顾大夫人痛哭：“大夫人，咱们怎么办啊。”
阳光渐渐爬上窗栏，溜进屋子。晕黄的光影中，无数的尘埃起舞翻飞。牛黄色的油纸在刚才的动作被打翻在地，折射出一片光影。然而这些，顾大夫人已经没有办法去想了，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想，这种猜想让她整个身子克制不住的哆嗦：“把那个东西给我拿过来！”
“大夫人？”丫鬟的哭声一滞，似乎有些没听懂。
顾大夫人没有重复，忽然整个人朝着那东西扑过去，哆嗦的拆开，里面是好几张叠好的纸张。她伸出手想把那张纸拿起来，但手却抖得厉害，拿了几次都拿不起来。丫鬟似乎反应了过来，跟着爬过来，拿起一张展开，里面是一张水墨画像：“这是……”
不等大夫人发话，丫鬟将剩下的几张全部展开。
头几张是新的，越往后暗黄的纸越脆弱，丫鬟更加小心，等到最后铺了半个地板。
画像的主人公是一个俊秀少年。
一开始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后面随着时间流逝，孩子一点点长大，画像中也出现了另一个女子。女子容貌无双，陪在孩子身边，有时候是抱着孩子，手里拿着一本书讲着什么；有时是带着孩子在开满花的树下比划着什么；后面女子的肚子越发圆润，孩子手里拿着什么，侧耳在女子肚子上听着什么；最后的几张明显是新作 的，原本的孩童已经长大，他坐在灯下，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着什么，尚未完全张开的脸还能隐约看到她和夫君的模样。
“这是……”小丫鬟下意识的喃喃。顾大夫人却已经接上了下句话：“这是我儿。”
她的手指滑过画上人的眉眼，又哭又笑：“这一定是我儿。”想着刚才顾文昱说的话，她跟着念：“思渊，我的思渊啊，我的儿子啊！”
“那，那我们之前做的事……”小丫鬟拉着顾夫人的衣服：“顾将军没有弄丢小公子，那我们之前做的事……”
顾大夫人现在也反应过来，只不过她想的更多。
“东阳！”
那贱丫头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说是在悬崖下找到顾文昱的，也是她信誓旦旦说没有她儿的信息。可现在这些画明显都是顾文昱的手笔，尤其是那几张年代感十足的画，下面可刻着顾文昱的私印。
“她居然敢骗我！”若不是这样，她怎么会干出来那些事！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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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身着华服的东阳打了一个喷嚏，上位的太后很是关心：“是不是昨日着了凉？”
这段日子东阳一直住在宫里，宫中人都之都她受太后和皇帝的喜爱，每举行什么聚会都会先给她发个帖子，她本身性子就是很跳脱，原本一门心思跟着顾文昱跑，现在一下清闲了下来，闲的没事的时候就参加一下，享受一下众人艳羡的目光和夸赏。昨日一群人在张贵妇的宫中吃锅子，因为多饮了几杯，在石凳上趴了一会，夜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用了药，睡醒也就没什么了。
现在听到太后的关心，她有意彰显自己的不同，委屈巴巴的对着太后撒娇：“昨日张贵妇那里弄了什么果酒后劲不小，孙女在外面坐了好一会才回过劲来，现在头还痛着呢。”
张贵妇从东阳打的第一个喷嚏时就知道不好，现在听到东阳的话，心中暗骂，感受到太后不满的目光，立刻上前跪着请罪：“都是臣妾的罪过，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看了一眼张贵妇，认出是张御史的闺女，微微咳了一下，缓和了一下神色：“你也不是新进宫的人了，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念你是初犯，就罚俸一月，禁足半年吧。”
这是极为重的责罚了，俸禄还好，张贵妇是不缺的，但是禁足半年，相当于这半年圣上也不会再进她的宫，等半年过后，说不得还能不能记得这个人都两说。
张贵妇人缘好，加上这处罚原本就有些离谱了。她们这些有位份的妃子，就连皇帝亲子也需要行礼的，现在因为一个郡主的两句话，又罚又禁的，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皇后坐在太后身边，脸色不是很好看。明明现在她才是一宫之主，但这个太后却每天将她当空气一样，太后下的懿旨，最后盖的却是她的凤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整日善妒，皇帝宠幸哪个她就罚哪个呢。天知道她有多委屈，只是圣上是太后亲子，两个人从先帝那里的的皇位，中间发生过很多事，母子情深，她若是不答应，说不得下午升上就会杀到她宫中，说她忤逆不孝了。
几个人正准备帮张贵妇说些话，就见到张贵妇干脆利落的认了罪，对着太后，皇后磕头谢恩，然后跟着宫女下去了。
看着张贵妃的背影，太后才转身看了一眼皇后，随意道：“皇后别忘了等会将旨意下下去。”
皇后强笑，试探帮张贵妇说几句：“母后，张贵妇入宫三年，一直抱病没有侍寝，现在得了太医的方子，这几个月有机会侍寝，若是禁足的话，她这恶疾再起，不仅没有机会侍寝，怕是连孩子都没有。”
在后宫，孩子可不仅仅是个依靠那么简单，皇后对张贵妇印象还不错，有意帮她得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转到女主那边啦，开始做好吃的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