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强取豪夺
贴近墙壁, 景葵好奇地碰了碰其中一颗草株,只见那株草的叶片立马笼成一团,似是在抗拒他的触碰, 离朝熠见他玩的开心, 出声骂道:“蠢货,你玩他们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师伯的暗室内怎会都种着这些吸人血的草药,”他用食指拨了拨已经缩回去的那颗草药叶片, 同他普及,“这种草我在书卷上见过, 好像叫回魂草, 普通地域很难种植培育,此草还须得以得道成仙之人的血灌溉才能够茁长成长, 成熟的草株生煎服用,能够减缓常人衰老的速度,还有类似定魂珠一样的作用,聚集亡者生魂,不过这草娇贵难养, 不知师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
离朝熠急于寻求线索,对他所言不甚兴趣,催促道:“你快写看看这屋里可有藏着他的药册。”
景葵“哦”了一声,便转身寻望, 他一眼便扫见石洞正中央那处高高凸起的石台, 石台上摆放着一张已圈满回魂草的石床。
“我瞧这玩意儿怎么像个棺材?”好奇之余,他不免有些许胆怯。
离朝熠也有几分奇:“过去看看。”
景葵吞了吞气息,生了退缩之意:“要不,还是算了吧。”
为壮他的胆, 离朝熠故作激讽:“你既相信你师伯的为人,总该不会以为他偷养小鬼吧,还是说,就你这胆量,到底是怎么舔着脸厚颜无耻地说要守护你师尊的?”
一提到师尊,景葵立刻挺起胸膛:“我当然不是害怕,我只是警戒罢了,我这就去看!”
他咕噜咽了两口唾液才掐着大腿沿着宽敞的石阶往上走,还未近前,瞥见石床上躺着一人,他吓得立马双手捂住眼睛往回跑:“啊——鬼呀!”
“……你叫魂呐!”离朝熠此刻若是能站在他面前,定是白他一眼,他无语道,“鬼见着你都没叫,你还好意思见着鬼叫。”
伤害险不高,侮辱性极强,可那也抵不住某怂包的怯懦。
见着他依旧不敢近前,离朝熠难得好耐心温柔对他说:“别怕,你再去看看里面的人是谁。”
“可是……”景葵颤颤巍巍还是不敢上前,甚至胡乱猜测道,“若是里面的那个——突然飘出咬我脖子怎么办?”
若不是白日里无法稳定自己的身形样貌,离朝熠真想从他身体里跳出来踢他两脚,他好耐心似哄道:“你若再不去,我可就不帮你找师尊了。”
唯有听得师尊,景葵才有了些许胆量,他捂着眼睛战战兢兢地再上台阶靠近那方石床,近至床前,他从指缝里偷偷睁开眼,看到石床上躺着的女子又是一悚,慌忙捂紧眼睛。
可躺着的人却有几分面熟,好奇心战胜了大半恐惧,他慢慢挪开手指又再窥探躺在石床上的人,只见女子满头白发似雪,紧闭的双眼蕴着缕缕折痕,面色苍老,她身着一身粉色长裙,裙襦间还别有一挂海棠花状粉色宫佩……
此配饰,不正是师伯所属之物吗?
“离、离涣?”景葵不可思议地跌退一步,眼中不知不觉浸染湿气。
胸口陡然一痛,他踉跄跌跪于石床前,丹田内涌动着异样的灼热感,体内似乎隐藏着某种力量,正在觉醒。
“啊涣……”脑海中的恐惧逐渐放大,白色的校服自他攥住的裙摆之处一寸寸蔓延染成红色,心口的疼痛也愈来愈强烈,神智逐渐开始涣散。
在此之前,他伸手探上离涣的腹部,然而那里灵力全无,她的生命气息早已枯竭 。
与此同时,洞中匆匆闯进一人,正是这屋子的主人。
查探气息的修长手指收回,脆弱的那半颗灵魄隐去,已现身的离朝熠从石床旁起身,望了一眼手边的人质问来人:“她怎么了?”
金以恒滞在阶下,似是没有想好怎么回答,他面色有些异常的苍白,精神似乎也很疲惫,然而离朝熠全然视而不见,等不到回话,他厉声喝道:“我问你她怎么了?!”
金以恒垂下蕴着泪的眼眸,沉声:“我伤了她。”
长眸里低落一滴泪,离朝熠转脸俯瞰床上的人,压抑着几近崩溃的情绪,试图寻以期望:“你能救活她吗,不管以任何代价。”
金以恒没有抬眸,也没有答话。
“就算是以我的命?”离朝熠哽着声,再次反问他。
然而得到的回答依旧是他的沉默。
“也就是说,你救不了她了?”长眸里的期望渐冷下来,他转身望向石阶下的人,心中起了杀意,“杀人偿命,她死了,你应当偿命。”
早已心如死灰的金以恒也毫不在意他的话,淡道:“若你要杀我,便动手吧。”
他话音刚落,一道长戬便飞速而来戳中了他的肋骨,他猝不及防跌至身后的石壁上,已憔悴的身子受不住这样的袭击,猛然吐出一大片鲜血,而后再抬头离朝熠便已近至身前执住了戳中他胸骨的戬,眼中杀意毕现:“你当真没有要同我解释的?”
以手握着戬,他气息虚弱道:“我死无妨,但求往后你能真心实意地待我师弟好。”
除却离涣,他生前唯一的遗憾,也只有这个小师弟了。
可是已被心魔占据了大半仇恨和恼怒的离朝熠却并未能如他所愿,他嘴角划过冷笑,似是有些意外之喜:“哦?我怎么忘了你还有个师弟。”
觉出他与往常有异,金以恒这才发现他眼神里凌厉的光并非全然出于一时愤怒,还有当年他被下药时出现的癫狂之意,莫非是心魔生根,控制了他的心智?
这些日子日日灌以回魂草仙血,灵力修为失了大半,他方才竟未看出,着实失策,不该在此时提及师弟。
离朝熠看出他面上的担忧,心中愈加畅快:“你是如何伤了我最亲近的人,我便如数还回来。”
“离朝熠!”金以恒忍着痛揽下过失之责,“一人做事一人当,离涣的命我来偿还,你不要牵扯旁人。”
“让你偿命?”离朝熠冷哼一声,厉色道,“你以为你欠离涣的只是一条命吗?我告诉你,离涣的痛和苦我要让你的好师弟都尝一尝,叫你晓得失去至亲的痛苦。”
“你疯了,”见他这愈发不可理喻的模样,金以恒愤然斥道,“离朝熠你疯了!你已经伤害他一次了,还要再来一次吗?!”
“我伤他的那次,与他从前伤我那一箭,相互抵消了,而今又是一码,”离朝熠谑笑着欣赏他急躁生怒的表情,语气轻佻,“怪只怪你当初给我下药,致使我与他有了嫌隙,而今这因果循坏,皆是拜你所赐。”
说罢,猛地抽回戳在他身上的戬,转身要上石台携走石床上的人。
“离朝熠,你不能带走她!”看出他的意图,金以恒捂着中伤的胸口费力道,“此处皆是我种下的回魂草,聚集了她的一丝魂魄,若是你将她带出去,她便真的魂飞魄散了。”
离朝熠顿住脚步,愤恨并未完全湮灭他的理智,他又望了一眼紧闭双眼的那人:“你若还有法子能救回她,我便可以考虑放过你师弟。”
丢下此话便转身离洞,要去捉一只消遣的人质。
晓仙女得到传音,及时赶往上玄境内,师父与离焰宫宫主约定对此一事暂不插手,若非闹出人命他们不会出面,此刻定是寻不到人,可若是让离朝熠将人抓去,只怕师弟又得遭他一番欺辱。
见人来势汹汹,她已做好了与之一搏的准备,手提长剑冷道:“离朝熠,有我在,你休想从这里带走我师弟。”
若是以她现在的修为,与五百年前的离朝熠抗衡,是绰绰有余的,然而现今的离朝熠灵魄合一,有离火珠化为金丹,加上师弟解除噬魂印时渡以他的修为,以他的资质觉悟,一月余足以与她平齐。
二人还未开战,主卧内闷燥不堪的玉熙烟不知何时出了门,颇为好奇似的走到蓄力待发的二人中间:“你们在我门前做什么?”
院内海棠花开,微风携卷,本是适合赏景之时,然而此刻安静得只能听见花瓣落地声的气氛有一丝诡异。
在这怪异的气氛中,茫然冒出的路人甲显得尤为突兀。
“你——回屋。”晓仙女略有一丝无奈,又不敢催促,生怕离朝熠认出他,只得低声做以提醒。
可离朝熠不正是因早在此之前便认出了他,才特来寻人的么。
不过此时他并未急于拆穿,而是故作不识,忽地反转戬柄,以戬尖对向那个懵懂的人,趁他不备发动袭击。
“师弟,小心!”晓仙女未料及他会攻击一个无关之人,脱口便已唤出。
然而玉熙烟似乎还未意识到危险来临,他转头间,那柄戬已直面相向。
此刻护他已来不及,晓仙女来不及思考,迅速抬手并指捏诀,施法喝声:“收!”
戬风掠起满院海棠纷飞,戬尖逼近喉骨,隐在眼上的一层冰丝纱布现出形,随即顺着鼻骨滑落,一片粉色花瓣飘过眼睫,眼前灰暗的世界随之一瞬恢复光彩,棕木黛竹,绿叶红花,鸟语花香扑面而来。
然而此中,最为耀眼的,要数眼前执着黑戬站在海棠花树下的人,一双美眸分明冷冽无比,却令他无比亲近,他修长挺直的身姿以及俊秀貌美的容颜让他忘却了脖子前还有未消除的危险。
在离朝熠眼里,面前那人同样恢复了俊色清冷的容貌,可除去他眼中的惊艳之色,他似乎并未忆起他是谁。
但也无妨。
目的达成,离朝熠眼中露出趣意:“知道我是谁吗?”
玉熙烟眨眨眼睫,随后似是有些羞意地垂下眼,不过恍神之色,离朝熠只觉自己的腿脚一阵冰凉,似是被冻住了一般,他低头一看,只见自己半截身子已埋在冰堆里不能动弹。
这……这他喵的神么情况?!
再抬头,玉熙烟握住他的戬,随即动作熟练地背于身后,收回虚空,而后一步步走近他。
他隐约起伏的胸膛似乎还伴随着小鹿乱撞的声音,离朝熠蹙眉,只见他近身之后,两手包住他定在半空中的手,难掩喜悦和羞涩之意,似是含蓄却又毫不婉转道:“姑娘不是说,要嫁给我吗?”
“?…………???”
强取豪夺的人不应该是我离朝熠吗?
已经无法挽回局面的晓仙女掩面,一脸悔恨:“要命!我怎么就情急之下解了封印让他看见离朝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离朝熠更新一条朋友圈:媳妇是个双标怎么办?[附被捆绑在床的涩图]
玉熙烟:说话要算数,说好要嫁给我的╭(╯╰)╮
晓仙女:秀恩爱狗,屏蔽!
金以恒:+1
离涣:+1
兆酬:+1
……
离钦择玉熙烟:嫁!这就准备彩礼嫁了!
玉凛离钦择:你愿嫁你儿子,我还不愿我徒儿娶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