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回到最初
“jeff,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酒店。”程真口气很沉。
jeff耸耸肩,不置可否,对顾言和另外两个男人颔首后,离开犁栈。
程真看着顾言,眉心拢起。
顾言的目光一直落在汪颖离开的方向。
看着汪颖的背影,眼里情绪复杂,悸动,爱慕,慾望,悲伤
随后,他低喃一句:“我知道她不是。”
程真脚往他移动几分,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主席。”
宗鑫毕竟是有眼力见的人,不便说什么,於是偏过头和身边的男人说了句:“贺少,今天的事圆满达成,你是不是要打个电话跟三小姐说一声,让她放心。”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大家都能听到。
经宗鑫一提,贺禹恍然,随即点头。
谈笑间,四人已经走到门外,冷风袭来,顾言拢紧大衣。
彼此的座驾,都已等在那里。
顾言转身,伸手与贺禹一握:“贺少,今晚就谈到这儿,明天再与我司相关部门走流程,后会有期。”
贺禹腼腆一笑:“后会有期。”
在车上。
顾言靠在座椅,手指搭在车窗上,注视着外面的夜景。
随着车子的移动,街上的灯,透过车窗,光影不断在他没有表情的脸交错。
八点多,路上依然车如流水马如龙。
经过这么多年,这个城市变化真大,已经是全世界一线排名前五大之一了。
cbd上,两边高楼大厦立正在那儿,百大强企业总部,时尚品牌大logo,举目可见。
过往一幕幕自眼前滑过。
想当年,这都还一片荒芜。
他骑着自行车,她坐在后头,双手紧紧扣住后座的钢架,前面一个窟窿,她反射性地攥紧他的裤腰。
那是他仅有的一条裤子,被她拽得快掉了。
他伸手轻轻按住她柔荑,她像小猫惊吓到,挣了一下,他在前座,忍不住唇角上扬,牵住那羊脂玉般的纤指,往前环住他的腰
“主席,直接回公馆?”程真从前方探头过来。
顾言捋捋唇上的小胡鬚,沉吟两秒:“到山上。”
程真:“今晚风大,您别去了。”
他完全不懂顾言,怎么会对一个人的执念那么深?
顾言不语,目光再度挪到窗外。
程真无奈,还是转头交代司机。
他手握拳,低沉道:“我要先去,不能再让那个人先我一步。”
——
傅名扬住院第三天。
若不是要对老奶奶交待,当晚,全家人都走光后,他后腿就要跟着出院了。
结果走到病房门口,老奶奶身边的仆妇,一心一意等在那里。
两老跟老奶奶一起陪嫁过来,名为家扑,地位超然,即便傅名扬天不怕,地不怕,对两老也是礼敬有加。
他只好乖乖的躺回病床上。
不过,今晚,两老终於撤了。
“傅名扬,你再不去看她,她说她不理你了。”病房内传出一道轻脆的嗓音抱怨道。
“我不是天天和她视屏。”是傅名扬的中低音,声音带笑。
“一样吗?你多久没和她一起画画了,她自己画好多张,都不满意,成天哭哭啼啼地说你不爱她了。”
“妳回去告诉她,我一出院就去看她。”
听的出来,他身体状况不错,心情似乎也份外的好。
汪颖站在房门口,背靠着墙。
这一层只有一间vvip病房,没有双双对对带她,不可能上得来。
汪颖到时,护士正好量完体温出来,她顺带接住门把进来。
一进来,就被扑面而来的贵气给震到,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这根本不是病房,是一套豪华的三居室公寓。
整体是柔和的米白设计,高贵典雅,全手工订制沙发,天花板上的捷克水晶吊灯,墙上的名画,壁炉,中岛,十二人的餐桌空气中散发着熟悉的高冷沉檀木精油,地上有一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
汪颖左右看了看,确定后,才穿过客厅,然后听到谈话声,於是站在这儿,进退两难。
此刻,房内变得安静。
半晌,她听到傅名扬的声音。
“不要愁眉苦脸,没事,我会叫人处理,别担心了。”他柔声安慰着。
“你知道的,我不想连累别人。”女人的声线夹杂鼻音,好像在哭。
“我承诺过妳,一辈子护妳,别想那么多了。”
女人吸了吸鼻子,问:“到现在你还不说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汪颖一颗心提到喉咙口,手下意识攥紧裙摆。
“哪个女人?”
“”
里面沉默两秒,她的呼吸也凝窒两秒。
傅名扬没回答,倒是女人抢先开口:“你对她那么不一样,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你心中的那个人?”
汪颖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地揪着,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慌忙返身,悄悄离开病房。
“你什么人,眼高於顶,难以靠近,八百年没有女人能近你身,如果不是像”
耳边不断传来到两人的打闹声。汪颖脚步顿了顿,接着快步往前走,像后面有人在追赶一样。
整个楼层,除了密不透风的保安,没有其他病人或家属,只偶有医生和护士的交谈声。
走到转角,遇到双双对对。
两人笑盈盈地齐声叫道:“汪小姐。”
她抬起头,勉强挤出笑容:“双双对对。”
双双对对问:“妳咋这么快走?”
汪颖看了两人一眼:“妳们少主睡了,别吵他,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快步离开。
外面忽然飘起雨,走在街上,冷的刺骨。
倒春寒?
风迎面吹来,带着冷冽的湿意,眼睛酸酸热热的,脸颊冰冰凉凉的
路上,人来人往,好像每个人都有归处,只有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握在手心的手机在震动,她低头瞄了眼来电,脚步顿住。
抿了抿唇,迟疑片刻
最后,划开接听,声音乾涩:“喂”
“misswaung……”
——
接下来,汪颖日子跟往常一样,照例有忙不完的事,稍一有空档,她也认真考虑起那件事。
又过了几天,汪颖意外看到熟悉的宾利座驾,停在小区门口,那瞬间,她心里已没什么太大起伏,很是平静。
傅安请她上车,说是傅名扬要她陪他出席一个晚宴。
她本来想拒绝,继而想想,他都不觉得尴尬了,她在尴尬什么,於是大方上车。
到了宴会现场,才发现是宁氏三十周年庆。
汪颖一个人坐在位子,触目所及都是达官显要,权贵名流,名媛贵妇,除了她,素人一个,被置於此,显得突兀,而傅名扬早不知踪影。
旁边的人拍了拍她的手臂,提醒她,宁总裁在看她。
汪颖偏首,看到那个女人,宁雪姬。
她站在前方三米处,红唇紧抿,定睛看着她,面无表情,欲言又止。
汪颖望进她冷冷的眼神,心想,宁雪姬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女人,就是她,她还找她做什么?
汪颖问她:“宁总裁找我?”
宁雪姬打量了她几秒:“能单独聊一聊吗?”
与其说问,可那语调都是满满的敌意。
汪颖的视线在附近扫了一圈,没有看到傅名扬,她不敢随便离开。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儿说就好吗?与她的不友善相比,汪颖微笑里的沉稳,显得底气十足。
宁雪姬双眉一蹙,不耐道:”这里太吵。“
“那”思虑了几秒,她点点头:“好吧。”
宁雪姬率先走向宴会厅门口,汪颖站起来,默默跟在她后面,心里在腹腓。
这女人怎么还是跟第一次见面一样,都是那副死德性。
在宴会厅另一头,两道视线同时跟随两个女人的背影。
一道深沉冷肃,来自傅名扬。
一道讳莫如深,来自项宇炫。
傅名扬手插裤兜,侧眸:“好喝吗?”
然后,有几个人低着头,默默从他后面走出来。
带头的是韩氏企业董事长韩树,依次是他老婆,女儿韩洁,儿子韩冰与太太谢梨。
韩树一张老脸黑得能滴水,声音发颤:“少主,教训得是”
一听到教训两个字,傅名扬看着他,语速很慢且困惑:“教训?”
韩太太马上接话,躬身慌张道:“谢谢少主的招待,我等感激不尽。”
一家子半小时前在休息室被餵下彼此的生理排泄物,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傅名扬隔着一道墙,透过屏幕,处理上次星野日料的事。
他慢条斯理地从口袋掏出烟,倒了一根,放到嘴里咬着,点燃后,吸了一口。
睇了一眼韩洁,漫不经心:“要真闲的发慌,去孤儿院或老人院做志工,还能帮妳换个好名声,别尽整那些有的没的。”
说完,迈步而去。
韩洁死命抓着母亲的胳膊,抖得跟什么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汪颖和宁雪姬两人並肩走到大堂的沙发。
宁雪姬坐下,口气命令:“坐。”
汪颖怔了怔,微笑,坐到她对面。
宁雪姬毫不啰嗦,直奔主题:“你们应该发现到项宇炫不太一样吧。”
汪颖看着她说:“他被强制卸下总裁很不甘吧。”
其实她从进来到现在,都还未跟项宇炫打过照面,别说傅名扬不允许,她的身份也不适当。
这几天财经网都在大幅报导,项氏总裁迅雷不及掩耳被卸下总裁职务,很多不利的谣言甚嚣尘上,项氏股价狂掉。
“不是因为这事儿。”宁雪姬没什么感情回道。
她没办法给汪颖好脸色。
汪颖一脸淡定,眼带困惑:“那我就不知道他”
“他被车撞,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