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说话间，车子已经停下来了。
洛酒抬抬下巴，示意他出去。
凌河：“……真要这样吗？”
“你的任务，就是配合我。”洛酒满脸冷漠，看着根本没有退一步的可能，凌河只得硬着头皮下车。
他走到水库旁，那里已经站满了警察，方警看到他，立马明了，走上前道：“你就是分配给洛酒的助手吧？”
凌河点点头，他们之前见过一次，虽然不太熟悉，不过因为洛酒这层身份在，可比其他人要熟悉太多。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方警拍拍他的肩膀，又在心里感叹了一声后生可畏。
想跟着洛酒的人可不少，尤其是知道这事的，那都是挤破了脑袋想进，但他们大部分的人要不是没天赋，要不是洛酒看不上。
倒是这小子——
方警想起来，那天之后他还问过的，是别地调过来的一名新警。
凌河走过去，已经有人把尸体打捞起来，拆开布袋，将里面一具一具拆分。
那一具具尸体摆放在裹尸布上，看得触目惊心，凌河眼角抽了下，他走过去，刚蹲下身，就听到布袋上，有只很虚弱的猫叫声。
“喵……喵……”
凌河抬手，抚上一只小白猫的脸，便听懂了小白猫的话。
“坏人……跑了……好可怕！”
周围其他的猫大概是意识到凌河能听懂他们说的话，都开始叫了。
凌河只得一个个抚摸过去，从大早上一直摸到大中午，腐烂的臭味几乎将他浸透了个底，他这才结束。
凌河站起身，脸色变得严肃。
“什么情况？”方警准备走上前，但那味道实在是太臭了，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凌河接过旁人递来的毛巾，又挤了一大块免洗消毒洗手液，然后跟着方警走出人群。
一直到周围没什么人了，凌河才严肃着脸开口。
“他们说，他们遇上的并不是文萱，不过他们见过文萱，说文萱是和别人一起来的。”
在那些小猫的眼里，那不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一天，他们或在家楼下玩耍，或是等着行人来投喂。
但是突然，一个女人走过来。
他们按着惯例蹭蹭女人的小腿，希望她能施舍些好吃的。
女人挠着他们的下巴，冲着旁边的人道：“这只真可爱。”
然后，眼前一黑。
痛苦的记忆已经记不太清，凌河问了一圈，都说不清跟在文萱身边的人的长相，而且连性别都给得不一致。
一部分的人认为那是个男人，也有一部分的人认为是女人。
说到后面，甚至几波小猫咪争吵起来。
“也就是说，这虐猫的很可能是一个组织，而文萱就是负责领着他们的？”方警眉头皱起来。
他是知道有这种事的，虐猫多是在某个平台上，有那种直播虐猫，还有的是拍成视频上传，满足某些变态群体的猎奇，以转化成资金。
猫这种生物，一旦依赖人类，就不会对人类设防，这就是他们倡导不要喂食流浪猫的原因。
但即使如此，依旧有不少的人喂猫。
别人出于好心的举动，若要谴责，也没有谴责的立场，现状就变得复杂。
“我看，可以在网上对这些视频监控一下，看看有没有类似的视频流出。”
不管对方做什么，只要当时还是人类，就有暴露的可能性。
这些猫都是生活在人类聚集的小区里，有监控的存在，让他们的办事效率变得更高。
“我会让他们加大力度排查。”方警点点头，好歹是有了方向，“对了，洛酒呢？”
“她……她坐车来的，人一直没下来吗？”
“我没看见，可能是下去吃午饭了吧。”
“也是。”
两人站了会儿，凌河又补充了几个关键的点，让方警去查，他则是在路边找了个宾馆，上去洗个澡再回去。
凌河很快买好衣服，开好房间，走进去。
他打开浴室的灯，给浴缸倒上水。
片刻后，他躺在浴缸里，只感觉脑海里全是那些猫的叫声。
凄厉的，仿佛要撕破天空。
他再度睁开眼睛，却见浴缸旁边站着个人。
凌河：“……”
他吓了一大跳，差点站起来，还好手去扶缸边的时候滑了一下，他才猛地去遮住自己：“洛，洛酒，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洛酒无奈地看他一眼：“敲了，我门都敲坏了。”
说着让开一条道，让凌河看看门口被敲烂的大门。
凌河：“……”
这也太凶残了吧！
他惊恐地望向洛酒，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声音：“那……那你怎么突然要过来？你你你，你找我什么事？”
“我找你什么事？”洛酒一脸听到什么迷惑事件的表情，“是你叫我过来的。”
凌河：“？”
他震惊地瞪大双眼：“这怎么可能？我的手机还在外……”
说着他转过头，发现手机被他放在旁边的置物架上，上面还有水往下滴，看着很是惨重。
“这……”
“你已经睡了两天了，在这个浴缸里，要不是我过来，说不定能看见你发巨人观。”洛酒心累地捏捏鼻根，凌河还是太青涩了，才会被那些猫灵影响。
要不是他潜在的意识逼迫这个身体起身给她打电话，她都以为凌河受不了这个苦逃跑了。
还费劲去问方警有没有看到人。
最后才锁定的宾馆。
凌河大受震撼，脸色也苍白不少：“我在浴缸躺了两天？”
他一直以为自己就眯了一小会儿啊！
说着他突然觉得身体好冷，低头一看，才发现水温早就没了，里面冰凉凉的，他的体温早掉到不知哪里去了，难怪也察觉不到。
“我……”
“能自己站起来不？”洛酒出声问。
凌河刚想摇头，但突然想起来自己水下的身体不着寸缕，他勉强点点头：“我……自己可以的。”
“好。”洛酒抬着下巴示意旁边的衣架子，“给你带了个猫用的厚毯子，家里没有你用的，你先委屈委屈，衣服也在那里。”
凌河松了口气：“好。”
说话间，洛酒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往门外走去。
凌河这才活动身体，准备从浴缸翻出。
被水浸泡两天的身体比石头还硬，自从他意识到自己真睡了两天之后，身体就越发不能受控。
好在他素日里锻炼都有跟上，这才勉强能翻过浴缸，简单擦干身体，换上衣服。
然后……
猫的毯子？
凌河想起那日被那么多猫围着的盛况，就对猫的物件产生了一点创伤应激。
他如何都说服不了自己伸手去拿，干脆就直接走出去。
屋里，洛酒正在打电话。
她眉头紧皱，在听到什么关键的地方时，手指会轻轻拨动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自那日从鼓塘学院回来，她就没摘下来过。
以洛酒的话来说，灵力已经回到她的体内，她不会有什么风险，继续圈着那戒指只是觉得顺手。
想，就这么做了。
但……
凌河好像看见戒指上闪过一道蓝光。
他走上前。
听到动静的洛酒扭头看他一眼，接着对方警道：“有关的消息你发到我的邮箱里，我慢慢看就行了。”
“好，那关于这次的案件，该命名——”
洛酒想了想，笑了下：“疯子的聚会。”
方警沉默了。
凌河立刻看向洛酒：“是指那些猫的事？”
洛酒点头：“这里面的，是一群疯子，我说的不对吗？”
方警叹了口气：“其实我更想命名成邪—教聚会，不过好像容易被和谐掉，那就取你的吧。”
他们的系统有点臭毛病，是个敏感词就会口口，导致他们这些人每次打报告都得再三斟酌用词，省得口口太多被打回来还得重做。
洛酒叹了口气：“邪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背后的东西。”
方警道：“那就按你说的，我这边要开始行动了。”
“好。”
洛酒挂断电话，这才发现凌河没有披她给的毯子，眼神微动，便已了然：“你要是受到点刺激，就不敢碰相关的东西，那心理素质看来不是很好，不太适合跟着我。”
凌河抿了下唇，泡了两天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他站着都觉得呼吸困难：“我明白……”
“那稍后我打电话给总部，让他们——”洛酒边说着边转身，一个电话就要拨出去，手腕突然被人一拽。
那手力气太小，洛酒轻松便能解脱，不过顾及到对方的身体，洛酒还是转过身劝他：“你不适合跟着我。”
她喜欢让女孩子跟着。
凌河摇头：“我有帮助，不是吗？”
“是有点。”洛酒承认，“但你心理素质不够高。”
她承认凌河有天赋，但心理素质不高的人，走在这条路上，早晚会栽，她又不是狠心的资本家，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况且她也不太需要助手。
但……
“我会克服。”凌河突然出声，声音很低，却很坚定。
洛酒闻言，茫然了一会儿，想起那个已经死去的李泛亦，曾经，她也那么和自己发过誓。
“你为什么坚持跟着我？这个圈里，其他有能力的人也不少，就算想克服，也可以从他们那里开始。”
新手模式，和她的困难模式相比，那能一样吗？
然而，凌河却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我必须跟着你。”
洛酒一愣。
“时时刻刻——”
声音随着那道身体轰然倒下，也消失不见。
洛酒方才的惊愕，一下子四散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