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他们在花园里散步，月光散落下面，天空有几朵云，已经是十月了，吹着风带着凉意。
“我们经常来这里玩。”
钟晔说，他指着远处一座假山，假山上有流水，盛开着艳丽的三角梅。
“是的。”江墨念起许多往事，他其实好几次还梦到这里。不过梦里的钟晔永远是年少，不像这样，像是可以征服整个世界一样。
他想：现在钟晔征服的对象估计是他。
“你在这里曾经说过，想找一个是你生命意义的人结婚。你还记得吗？”钟晔问。
那是他们看动画片，上初中说的话，现在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挺感人的。
生命本来没有意义吧？但江墨认为跟钟晔今晚牵手散步，可能成为以后的美好，这算一件有意义的事？
他又望了望彼此的手。
也许哪天，钟晔的无名指会带上戒指，也许哪天，他要送上祝福。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失落。
“结婚这种事，你怎么看？”江墨问。
“找个人一起躺在坟墓里。”
“那么想死？”江墨问完后，望着池子里的水，水一晃一晃的，在月光下，温柔地清荡。
钟晔把江墨的身子板正面对他，失魂的人让他心疼。他的手揉了揉，就把原来整齐的头发弄乱了，低声说：“如果你说你喜欢我，我更想死了跟你躺在一起。”
“……”江墨的心一颤，他嘀咕了一句：“我不喜欢坟墓。”
他抬起目光，有几个佣人从远处来了。
他们喊了一声：少爷，江三少爷。他们似乎挺惊讶江墨又来钟家，那些佣人跟江墨都很熟悉，特别是负责园丁周珞。
周珞同江墨一般的年龄。江墨叫住了周珞，希望跟他说几句话。
“很久……很久不见，江三少爷好。”周珞并没有跟着那群佣人走，还是留了下去。他局促不已，站在一边。他自然看到江墨跟钟晔的牵手了。于是他大胆地问：“三少爷跟少爷和好了吗？这样就可以经常看到您了吗？”
他的眼睛里充满欣喜和高兴。以前江墨会把周珞叫过来玩游戏。特别每逢新游戏，他总是跑到钟晔家里，钟晔如果不在，他就找周珞。
“我想是的，阿珞，许久不见。”江墨露出亲切地笑容。他伸出空着手想跟周珞握手，但是周珞只是低头，似乎不敢跟他握手。
江墨便松开本来跟钟晔牵手的手，他要给周珞一个拥抱。
他友好地拥抱了一下周珞，表示他的诚意。
他跟周珞聊了大约十分钟的天，他喜欢那种青涩的眼神，明晰透明。他已经是活了两辈子的人，无法那么如初了。
“你没有什么事了吗？”突然后面的钟晔把江墨拉回来，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这人就开始勾引人了。
“是，是，少爷。我做事去了。”
周珞马上转身就走了，钟晔其实除了对江墨少爷比较温柔外，对其他人的犯错偷懒是严厉责罚的。
“都这么晚了，他还有什么事？”江墨狐疑这是钟晔乱发脾气。
钟晔把挡住江墨还望着周珞的视线。
“你喜欢周珞？”
“他很像白月光对不对？”江墨指着天上的月亮说。
“你离开他远点，不然……你知道，我脾气不好。”
江墨歪着脑袋，思考了几秒钟，“难道你在吃醋？以前……我们三人玩游戏不是挺开心的吗？”
“以前也是你瞎开心，我不在，你就找周珞玩，每次我都不开心。”
“……”这是在算账？
他微微依靠着钟烨，轻叹：“你要不要数一数你的床伴？”
“他们……他们又不是你。”钟晔一怔，他没想到江墨在乎这个。
“你爸说，他让你去相亲了。”
钟晔再次听到这样的抱怨，他一点不生气，相反，好像有一点点光从这些话语中透露出来，他们走到一张长椅边，江墨的脸上的不满可以证明他们之间不会那么单纯了。
“江墨，你是不是一直喜欢我？”
江墨吓了一跳，这人毫无预告地知道了他的心思？他猛然站起来，他张着嘴巴，要反驳些什么想否定，下一瞬间，钟晔露出一个微笑，他就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不想否定，让那个好像幸福的笑容消失。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不可能喜欢你呢？”他淡淡地说。
刚开始跟江墨分开的一段时间，钟晔像失了魂，只有不断的找人来填满心灵的空虚。他渴望找个影子，找一种味道，沉迷其中。
有一次，江墨在他翻云覆雨时，给他打电话，他却猛然清醒过来，那时，窗外下着大雨。江墨问他：“在哪里？”
“什么事吗？”
“你……还好吗？”听到电话那头的吞吞吐吐，又担忧的声音，钟烨竟然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没事。”那晚，他睡得很好。
家里的担子慢慢压了过来，工作有时让钟晔透不过气来，他必须不断强大，一般他不找江墨，江墨绝对不找他。
他又开始害怕江墨要跟他断绝关系，便经常去他的学校默默地他，偷偷地观察他。
最糟糕地是相亲，他却总想着：江墨要是结婚了呢？
他们走了许久，在钟家散步，江墨深感人生如梦。他们不再是孩子了。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深厚了。他也慢慢地相信永恒啊，爱情啊，这些词语，像魔障了，他深陷其中。
江墨打了几个喷嚏，他才跟钟晔回屋子，其实他想住客房。要是钟叔叔知道他们的关系，后果严重。
江家三少爷被钟晔睡了，结果可能就是两家不和。
“你又不是客人。”
“我住客房。”
在江墨要去睡觉时，有个人影推开钟家大门而进，来人喊了一声：“钟伯伯。钟晔”
正在看电视的钟非就回头，看了一眼来人，便笑着站起来。从钟晔不自然的表情和僵硬的姿态来看，这个人是特别的。江墨打量起来，这个人平常一定爱笑，笑着对他点点头，眼睛是淡淡的蓝色，是混血儿吗？
好看的五官，跟钟晔差不多的身高高，一身黑色的西装的他，有一种贵公子的气场，那人随意地坐下，伸手喝了一口水。
“小思，你来了啊！”钟非拍拍年轻人。他赶快向钟晔一招手，以责怪地语气对钟晔说：“晔儿，你不过来打个招呼吗？”
“他是齐思。”钟晔清淡地介绍，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下，接着说：“我的相亲对象。”
“钟伯伯，我是来提亲的。”齐思说。
江墨脑袋轰隆隆地响了一阵子，他赶紧握紧了钟晔的手。
“……”其实上次是个误会，没想到齐思的妹妹没去，倒把齐思弄去相亲了。齐思还相中了！
“哈哈，钟伯伯，我进门后会非常孝顺你的。”客厅里响起齐思的笑声，笑完后，他指着一边的沙发对钟晔说：“阿晔，他是不是江墨，我在你书桌上见过照片对不对？”
“我去睡觉。”钟非指着自家儿子气急，两袖一挥，走了。
临走前，钟非钟晔牵着江墨的手，他好像是明白了一些，钟晔喜欢男人是不是从小开始了？
江墨坐在一边，手握成拳头，又慢慢松开，他冲齐思笑了笑，说：“你好。”
齐思冲他笑笑，露出一个柔和而无邪的笑容，但是他说的话却让他差点吐血。
“最近一次见面，我想想，你忘记了吗？我就是那个捉奸的人。小猫。”
“……”江墨的瞳孔放大，当时他醒来，只听到一个脚步声，他慌忙滚下床，匆匆地套上衣物，他打开房门跟来人擦肩而过。来人望着他还停了停，还笑出声，对他喊道：“小猫。”
对，就是这个声音。
“什么捉奸，那是我的自由。齐思，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我给你带来戒指。”齐思他掏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戒指，“看，我看好的戒指。”
闪闪的钻石，如同一把剑插到了江墨的心脏。
钟晔却没有看，齐思就递给江墨，问：“小猫，你看看，你好像蛮喜欢的样子。”齐思把戒指放到江墨的手中，江墨的手冰凉，但还是接住了，转身，以一种复杂的心情，把戒指放在钟晔的手上。
钟晔气得差点要把戒指丢到门外去，但是江墨的手冰冷的极点，他便担心江墨出什么事。他柔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
江墨便低下头，站起身，“我要回家了，先不打扰你们了。”
“哈哈，小猫。逃？”齐思用手支着头，懒懒对说，“钟晔，难道就不值得你多待一会儿吗？”
“……”被齐思那么一激，他皱眉说：“他当然值得。”
至于为什么值得，江墨想起钟晔对他的好。
钟晔的心一跳，这是不是间接说明江墨喜欢他？
结果三个人竟然一言不语在客厅看了一场电影。由于太安静，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墨渐渐有了睡意，这些事明天再折腾，他点点头，直到手机响起。
已经十一点了。
“我回去了。电影也看完了。”
钟晔什么也不解释，只是拉近彼此，两人吻了一阵子。
“这件事，我会处理。”钟晔深呼吸，他不可能让江墨夹在中间难受。
江墨看了齐思一眼，便走后。钟烨立即追了过去，留下齐思一个人按着遥控器，客厅着散着一种压抑嗜血的气味，连那样的钟烨都有人喜欢了。他要被留下一个人了。是他主动跟钟烨提出婚约的，喜欢是什么？他不知道。
只是利益以及同样的寂寞的人。
几分钟后，钟烨把人抱了回来，江墨被放在一边，钟烨趁他挣扎的时候，向他后颈一击，晕过去了。
“呵呵，钟晔，看不出，强制爱？我要不要学一学？”齐思吹了一个口哨。
“你找别人去。你今天也看到了。”
“不是玩玩吗？”齐思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他的眸子深了许多，这是他计划外的一步棋。
“不要打他的主意。你知道，我喜欢养成游戏。”
“可是我喜欢你怎么办？”
“鬼话。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齐思不打算离开，他也没有给出答应。钟烨把江墨抱到卧室的时候，他也跟了去，而钟晔俯身吻江墨的时候，他眼里闪现出一种惊奇。
钟晔原来是这么温柔的人。
“你不回去吗？”
“机会难得，就看看你。”
“有病。”
“一样一样。”
齐思走出了房间，但他很快返回，他回到钟晔的房间，拉开书桌里的抽屉，拿走一把枪。钟晔无动于衷，他知道齐思的心情不好，但这么晚了，还出去狩猎吗？当齐思阴冷的扫过江墨时，钟晔本能的挡在了江墨的身前，他怕齐思报复。
齐思冷哼了一声，走了。
半夜江墨醒来了，他睁开眼睛，身边空空如也。这是江晔的房间。他回忆起来，他被钟晔偷袭了。
他喊了一声江晔的名字。
钟晔从浴室里出来问他要不要洗澡？他的语气那么温和，江墨气急，当即就一个枕头丢过去。
“该死！”
“就算你睡客房，我也能半夜把你抱过来，你信不信？”
“那你去睡客房！”
江墨去沐浴放热水。已经两点了，再吵，钟叔叔知道了，他比较尴尬。
“我帮你洗澡吧。。”
“不用。”
钟晔抱着枕头走出房门，江墨这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江墨醒来，眼前放大的钟晔让他反应了好几秒。他才想起在原来是在钟家，他之前也经常在钟家醒来，但不是这间房间，是在一楼的后院客房。
糟糕！
他记得他在泡热水。后来，他泡着泡着，浑身轻松，好像还听到钟晔的声音，骂他是个笨蛋。
他朦胧中记得他躺在床上，他翻了一个身。
“现在开始，我们睡一张床。你会更暖和。”钟晔这样轻哄着他。
早晨的光亮中，他看着光着身子的钟晔，他脸红了。这家伙是什么回来的？
“早。”钟晔笑着欣赏江墨的色彩，他还是第一次就这样单单地看着一个人就很满足了。他静静的看了一个小时了。
“早。”
钟晔跟江墨说：他跟齐思不会订婚。钟晔期待地望着，像一个要糖地孩子，江墨则一个翻身滚下床，又赶紧爬上床。
房门被推开，齐思打开了房门，对他们说：“早。”
“……”江墨包裹得严严实实。
“滚！”宋晔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
齐思无视他们，又走到书桌前，把昨晚拿走的枪放回抽屉，笑着说：“我做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