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细碎第十二集
刘成的葬礼在海山殡仪馆的大厅里举行。
王翔收到消息的时候，震惊之余，将要发出的短信，也颤抖着撤回。
“成儿，今天有空，出来喝几杯？”
明明昨天还在一起吃饭呢，明明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人呢，明明昨天，还告诉自己，要活下去呢……
第二天下午，刘成因突发心梗离世，永远的离开了王翔。
一想到刘成因为自己操劳，那张疲惫不堪的脸，王翔就觉得十分自责，是自己害死了刘成……
王翔强忍着泪水，来到棺木前献花。
从细碎中醒来，他就觉得这个世界变得陌生，甚至不太真实。
但他心里清楚，这是现实，不再是自己的记忆空间。
他颤巍巍的献上花束，没敢去看棺木中那副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躯体，便快步走到远处的一棵松柏下，望着远处送行的人群，他依旧没有留下眼泪。
更多的一种苦涩，一种无奈和不舍。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暼了一眼，认出是那位新来的局长。
“王翔，别来无恙啊。”局长脸上勉强挤出笑意，和王翔打着招呼。
王翔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之后，两个人坐在墓园的草坪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是男人默默地抽着烟，吐出烟云，似乎比所有人都要悲伤，正当王翔想先一步打破沉默，男人却突然回头递上一支烟。
王翔刚想接过，突然想起什么，便摆了摆手，说了句：“戒了。”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当时刘警官就特别照顾我，基本上每周都会给我送好吃的……”男人徐徐道来，“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考警校，更不会来海山做新局长。”
“你很年轻。”王翔回答道。
“对，确实很年轻，因为我在总局立下誓言，要把海山这个多灾多难的城市，彻底治好。”
王翔看向男人，隐约在镜片后，看见一双坚毅……
“王翔前辈，有很多事情，你都无法想象，随着我对海山更深入的调查，我才明白方面立下这个誓言有多么可笑。”
“什么意思？”王翔不解。
“为什么已经被人们遗忘的技术会在海山重新发展，为什么海山一直都动荡不安，那年的大火，又是因为什么，一切的一切，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王翔依旧没能明白。
“王翔前辈，是时候做出你的选择了，是要继续查清真相，给自己一个清白；还是活在当下，等出狱后，好好看看这个海山，由你自己选择……”说罢，男人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转过头，继续说道，“去看看你的记忆吧，看看你曾经遗漏的东西。”
王翔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有一瞬间，他觉得那个男人，有几分，像年轻时的自己。
王翔跟随者男人的指示，回到细碎来看这段时间自己留下来的影像，昨天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看那份报告，还好依旧放在昨天坐着的椅子上。
王翔拿起那份报告，望着刘成曾经坐过的地方，背过身去。
“记录：车祸点突然记忆缺失，停顿约五分钟，后恢复正常。”
“记录：去警局寻找刘成先生，记忆缺失，停顿约五分钟，后恢复正常。”
“记录：两次缺失间隔约十分钟，证明有苏醒迹象，强制苏醒，否则有潜在危险。”
王翔慢慢回想到，确实从那场车祸开始，自己的记忆就开始不停的转换。
正在思考的同时，研究人员拿来一卷磁带，凑近说道：“这是您要的回放，还请跟我去监控室查看，王总。”
王翔皱了皱眉头，他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在研究人员的带领下，他们来到监控室，意料之中，王翔认出这就是王漾带她看录像的房间，漆黑狭小的房间，映入眼帘的只有墙上挂满的屏幕和一张小小的桌子。
研究人员在一个未开屏的显示器中放入磁带，递给王翔一个类似袖珍水晶球的东西，解释道：“这是遥控器，您只需要向左滚动球体或者向右就可以调整视频的时间，然后一直向一个方向移动会成倍速快进和快退，您自己操作就好了。”说完，研究人员向王翔鞠了一躬，便关门离去了。
看着研究员走后，王翔有点不舒服的耸了耸肩。
随后，王翔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屏幕中，屏幕里的画面是以他为视角的，实际上他看见了什么，显示器就会播放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就是一遍看下去，对于记得不太清的地方就退回去在看一眼。
到了车祸那里，王翔看见从细碎出门后，自己的视角在不停地微微摇晃，估计当时在想事情，他从屏幕的边缘看见，当时冲向自己的大货车，似乎在拐角处露个头。
他屏住呼吸，开始认真观察。
当他一遍又一遍的确认以后，他发现一个疑点，明明车里没有人，为什么会从拐角处拐着弯来撞自己呢？
那说明当时肯定有人在驾驶才对。
王翔又回放了很多次，却始终没看出驾驶室有开门的痕迹，也没有人跳车或者突然消失之类的，倒是拐角处有一个带着帽子的人似乎在扫什么……
王翔放大来查看，发现那个人是环卫的打扮，站在交通标志旁，但是，总觉得那里不太对。
又一次回放中，他似乎看见有什么细小的东西一闪而过。
是线！
王翔瞪大双眼，叫出声来！
没错，在阳光的折射下，视频中有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就在车与环卫工人之间！
王翔终于明白，为什么那辆车可以无人驾驶却可以撞向自己，有人在拐角的路口停放一辆大货车，在货车头部绑上数根透明的线，将另一头绑在拐角处的交通指示牌的柱子上，并在车上安装自动驾驶的程序，待时机成熟，他按下按钮，货车缓缓起步，由于起始速度不是很快，所以货车在路口处会因为线的拉扯而调换方向，但随着车速的提升，线也会被拉断，导致货车可以笔直的冲过来，而他只需要伪装成环卫工人，行动前在线旁打扫驱赶不相干的人，行动后又可以快速清扫现场……
王翔倒吸一口凉气，还好当时距离不是很远，车速不快，如果真的很快，自己是不是早就死在那里了？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赶紧找到这个人是谁。
王翔叫来研究人员，让他们截取这个片段回去仔细复原一下，看能不能清晰显示出这个人的面部，同时也呈交给警局，安排妥当后，他如释重负般回到监控室继续调查。
他看到自己急匆匆去找刘成，吵着要看尸体，但刘成一直阻止自己。
他突然有些伤感，明明有了很大的突破，可是却不在有人在身旁，和自己分享此时他心中的喜悦。
人，真的，说没了，就没了。
一想到这里，王翔止不住叹气。
突然画面出现崩坏，随后显示屏出现大量的马赛克，直至变成雪花屏，看来这就是研究人员所谓的记忆缺失，王翔也想起来自己确实在那个时候陷入黑暗的。
正当王翔在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时，那个环卫工人的身份已经查不出来。
那个人，正是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