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离婚
秋雨欣到家已经是下午了，虽然没赶上午饭，但余琬给她留了汤。当吹上温暖的空调风，喝上热腾腾的汤时，雨欣觉得在学校里那些糟心的事都可以先放一放。
只不过到了晚饭时间，秋向天也没有回来，一连几天都没有见过面。对于原因，雨欣心知肚明，但是余琬也没有跟她解释，让她有些不解。
余琬正在阳台摆弄花草，雨欣靠在门框上看着她。雨欣不知道妈妈20岁的模样，但彼时她虽将近50岁，面容与身材在同龄人中却都算佼佼者，一举一动更是透着跳舞的人骨子里的优雅。雨欣实在想不明白，她的妈妈美丽动人、温婉居家，秋向天为什么还不满足？还是因为得到过，所以不再珍视了。
“妈，秋…爸爸他出差了吗？怎么一直不回来？”雨欣试探地问了一句。
余琬顿了顿手里的动作，“嗯。”
直觉告诉雨欣，余琬并不想继续说下去，索性换了话题。
直到夜里1点，雨欣半夜口渴，准备下楼去厨房倒杯水时，看到大厅的灯亮着，余琬坐在沙发上——秋向天回来了。雨欣没开灯，藏在角落里想听他们聊了什么。
只是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此刻都没有说话。过了良久，余琬终于开口，“向天，你对我还有一点爱吗？”
秋向天靠在沙发里没说话。
“难道，你对我连一点疼惜都没有了吗？”
许久之后，秋向天拿起羽绒服，起身往外走，“琬儿，你不能想着让我能一辈子都宠着你。”
客厅随着秋向天的关门声恢复到一片寂静，雨欣愣愣地看着余琬，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像是早就预想到这个回答，没有哭，脸上甚至看不到一点表情。
雨欣觉得自己应该去安慰妈妈，可是她也只是站在角落里。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妈妈呢？自己的感情一塌糊涂，还要说那些温馨却虚伪的话去粉饰别人的感情吗？
妈妈一定知道了秋向天的事情，一年过去了，她或许比自己更加清醒。
余琬裹了裹身上的披肩，在酒柜里挑了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又被呛得一直咳嗽。可能是咳嗽加上酒精刺激的缘故，咳着咳着便哭了。
余琬曾是父亲的掌上明珠，父亲不愿让她接触商业场上的风云变幻，不曾带她出席过酒会。直到有一次，她偷摸着跟着哥哥去了一场酒会，也是在那场酒会上，她遇到了当时在做服务生的秋向天。她是会喝酒的，可是酒杯碰到嘴唇的一刹那，她瞧见了迎面走来的端着甜品的秋向天。仅仅一眼，她的手便紧张地抖了一下，以至于呛了一口酒，以至于身为服务生的秋向天连忙上前……
红酒还是初遇秋向天时喝的那杯红酒的味道，曾有无数次，他们会一起品着红酒诉说心事，现在却只剩自己一人独酌。
她对秋向天始于一见钟情，忠贞不渝。她为了秋向天放弃了一切，却如水中捞月，终是一场空。
“妈，红酒不要喝的这么急。”看余琬情绪稳定了，雨欣走过去，也给自己倒了半杯。
“这么晚，你怎么下来了？”余琬神色有些惊慌。
“有些口渴。”雨欣抿了口酒，“家里的红酒就数这个味道的最多。”
“嗯，喝习惯了。”
母女俩一时无言，对于刚才的事都心照不宣。
等杯里的酒喝完，雨欣终于开口，“妈，我有个朋友，她失恋了，那个男生喜欢上别人了。”
余琬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雨欣。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说着要一直在一起的诺言，可是不喜欢的时候又是那么坚决、彻底。我不明白，难道承诺和背叛都是随口一说的吗？”
既然承诺了，不就应该担负责任、履行下去吗？
余琬嗤笑，似是嘲讽自己，“感情的事，谁能做保证呢。承诺的时候是认真的，分开的时候也是认真的。”说完又看向雨欣，“你……朋友很难过吧。”
雨欣眼神有些躲闪，毕竟“朋友”这个谎言漏洞百出。“嗯。不过她会想明白的，如果注定是要分开，还没深陷的时候分开是最好的结果了。”
一刹那，余琬想到了还是孩童时期的雨欣，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她不再哭闹、撒娇，变的安静、懂事。她好像从来都不会表现出委屈，却也渐渐地不爱笑了。余琬内心悲痛的最后的堤坝轰然崩塌，她遏制不住的哽咽，拉着雨欣的手，想要安慰她，“小欣……”
雨欣仿佛知道余琬要说什么，自己是爱妈妈的，但或许是习惯了，即使是她，自己也没有敞开心扉的念头。余琬话还没说完，雨欣便打断了她，“妈，爸的事我都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余琬还没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听到这话更是惊诧，她愣愣地看向雨欣。
“妈，他是要离婚吗？”
余琬木然地摇摇头，“没有，他想把那个孩子带回家里，让……让我来……”
雨欣大脑顷刻间只剩下都是机器轰鸣声，她低估了秋向天的绝情，但仔细想也符合他的性情，这是既能抚养孩子又可以保全名声的好办法。只是，这样的做法对妈妈来说是莫大的羞辱，让妻子去抚养情人的孩子，秋向天的算盘打的也太荒谬了！
“妈，那你打算怎么办？”
余琬有些发愣，欲言又止。
“妈，你想过要离婚吗？”
余琬看向雨欣，眼神有些复杂，“小欣，爸妈离婚了，你就没有家了。”
听到这话，雨欣笑了，“妈，不是一间房子里相应的角色生活在一起，就是家。对我来说，你在的地方才是家。”说完又把杯里的酒喝完，“小时候我以为这里是我的家，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这里有你。”
雨欣又说，“我想把他当做家人，想让他喜欢我，疼爱我，想让他像别人的爸爸一样护着我。可是他就是不喜欢我……”
余琬一直以为雨欣只是不和秋向天亲近，却从不知道她的敏感和委屈。“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不是，不是因为你。患难夫妻尚能不离不弃，他又为什么不能。是他变心了，是他不想要我们。”雨欣没控制住情绪，有些歇斯底里。
“他不会同意的……”如果说多年来的冷漠已经让余琬心冷，那秋向天晚上说的话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是执着的人，也是个通透的人，与其互相消耗彼此最后一点耐心，不如分开来的干脆。
“妈，如果你想要离婚，我有办法让他答应。”
“小欣，你……”余琬撞向雨欣的目光，平静淡然又透着坚定与自信，这一眼，让余琬觉得雨欣长大了。她不再小心谨慎、只知道进取的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法子，甚至为了达到目的做了什么……
而当秋向天看到雨欣拿出来的离婚协议书和他出轨、包养以及婚外生子的证据时，他才第一次真正地明白，他的女儿并不如自己以为的常庸，她竟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手。
“小欣，你在威胁我？我是你爸爸！”
秋向天阴沉着脸，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以为意的女儿竟然会找人调查自己，他更想不到自己竟没有察觉。经过长年打拼，自己的人脉基本遍布m市，这种被调查、取证的事情，稍有风吹草动，自己都能知晓。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想帮你做个选择。你们离婚，这些证据我会清理掉，不会有别人知道。”雨欣不知道秋向天生起气来会不会对她动手，但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胸有成竹，“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不过是家里少了两个无所谓的人而已，不是很好吗？”
秋向天翻了翻离婚协议书，这是秋雨欣提前拟好的，西城的一栋别墅、一条商业街的铺面和一千万的资产，这对秋向天来说九牛一毫，他没有理由不同意。
秋雨欣并不贪心，满足居住和收入两个要求便足够了，况且，这是妈妈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