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云泥之别
一日,龙韶年趁权倾尘如厕不在时,将水喜拉到了院落一角。
“五殿下,你放开我。”水喜挣扎着。
龙韶年道:“放开你,也可以。但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水喜道:“什么事?”
龙韶年道:“在我心中,你家小姐清新脱俗,最是与众不同。可她似乎对我甚是不喜。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把她搞到手啊。”
水喜早就听说过,这位五皇子专横跋扈,最是花花心肠。又听他对自家小姐这般言辞粗鲁恶劣,心里顿时厌恶无比。
而龙韶年之所以想要得到权倾尘,是因为她的母妃不止一次的给他打过招呼,让他一定要讨得权倾尘的欢心。
因为得到她,便是得到了权家的扶持。
可他已经得罪过权倾尘了,加之,权倾尘也很厌恶她。所以,要讨得权倾尘的欢心,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他龙韶年也没什么耐心讨任何女孩的欢心,所以便只好采用最直接的方式了。
水喜强行忍住了心里的恶心,耐着心问道:“如何帮?”
龙韶年摸出了一个小瓶子,举到水喜的面前:“这是合欢散。散学时,你想办法让权倾尘服下。然后,将她骗到我的寝殿来……”
水喜顿时怒不可遏:“那我劝五殿下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龙韶年道:“这么说,你不帮我了?”
水喜见他的眼神里充满邪恶,心里隐隐有些惧怕,但依然坚定无比的道:“没错。就算你要把我的头给砍下来,我也绝对绝对不会帮你。”
龙韶年道:“那接下来,”龙韶年靠近了水喜,呼吸洒在了她的脸上。“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接下来,龙韶年便会趁权倾尘不在的时候,一个劲的折磨水喜。
他让侍卫用皮鞭抽她,用污泥浊水灌她,还把她关在笼子里放毒蛇老鼠去咬她……
龙韶年每次折磨过她之后,都会将她收拾干净。并威胁她不准告知权倾尘。
不用他威胁,水喜也不会告诉权倾尘。
除了不想牵累她和权家之外,水喜向来明白,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平等与公平。
更何况,是在这尊与卑有着云泥之别、犹如天神与蝼蚁般落差的皇宫里。
她本可以选择不再去翰林书院念书,可权倾尘为了让她能够进去费了很大的劲,甚至还因此而与她的母亲几番争吵。
所以,水喜不忍辜负她的心意。
以前,当水喜看到权倾尘和叶蓁凌能来翰林书院念书时,她无比的羡慕。
那个时候,翰林书院便是她眼中的天堂。
而现在,翰林书院是她的地狱。
终于,她还是忍受不了了。
回到将军府之后,她对权倾尘道:“小姐,我不想去翰林书院了。”
权倾尘惊道:“为什么?”
水喜小声道:“小姐,你知道的,水喜只是一个侍女,就算是去了皇家学院的翰林书院念书,也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的。”
权倾尘道:“就因为这个吗?”
水喜点了点头。权倾尘又道:“水喜,你真让我失望。我本以为,你跟其他的侍女是不一样的。你有志向,有上进之心。不会看轻自己,也不会瞧不起自己,更不会因此便什么也不想去改变。”
那一晚,水喜一整夜没睡。
她的脑海里全是权倾尘失望的眼神和转身离去时落寞的背影。
水喜知道她害怕孤单,因为从小不管她做什么,都有水喜和权倾慕还有叶蓁凌陪着。
而现在,权倾慕去校场训练了,叶蓁凌也生病了,能陪着她的就只有水喜了。
水喜闭上了眼,身上鞭伤的疼痛感又再次袭来,她将双手攥紧……
第二天,水喜又欢天喜地的站在了权倾尘的面前。
权倾尘开心的抱住了她。
为了陪着权倾尘,水喜选择默默的独自承受着龙韶年的欺辱。
直到有一天,权倾尘因肚子不舒服,想要水喜陪她去太医署时,却到处都找不着水喜。
当她向当值的太监询问时,那名年纪尚小的小太监支支吾吾,眼神有些闪躲。
权倾尘立时便发觉了不对劲,当下便转身到处去寻找水喜。
权倾尘是在梨园南庑的一个小院落里找到水喜的。
她找到她时,她正被龙韶年的侍卫扒去了外衣按在地上。而她的身上,布满着数道纵横交错的鞭伤。
有的结了痂,有的还很鲜红。
而他们正在用金汁一点一点的灌在那些伤口上,化脓的血水伴随着金汁从水喜的背上流淌了下来……
那一瞬间,血气翻涌,权倾尘气愤到了极点。
她终于明白了水喜为什么不想来翰林书院,为什么近段时日里水总是精神恍惚,神情憔悴。
权倾尘握紧了拳头,完全忘记了权南山教导她和权倾慕的,万万不能以下犯上的准则。
她飞起一个连环踢,将那些欺负水喜的侍卫给远远踹开。再拳脚结合,将他们全部打得口吐鲜血。
保护皇子的侍卫,是从全天下的武士中一节一节遴选的。自是身手非凡,武艺超群。
可他们却被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踢打得毫无还手的余地。
除了他们忌惮权倾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之外,权倾尘的武功竟然比他们还要高出许多。
她的拳脚来如疾风,去如骤雨,潇洒连贯,一气呵成。
直看得龙韶年瞪目结舌,愣在了原地。
直到权倾尘提起了一旁的木桶,将剩下的金汁泼在那些侍卫的身上时,龙韶年才缓过神来,用手指着她怒吼道:“权倾尘,不想死的话……”
龙韶年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权倾尘一拳挥在了他的脸上。
见权倾尘将拳头挥在了龙韶年的身上时,站在龙韶年身后的太监急得大呼:“来人啊,有人殴打五殿下……”
梨园的守卫听到呼声,都忙手持长矛佩剑赶了过去。
正在梨园厅内学习的众位贵族后裔闻声,都支着脖子往外瞧。
正在授课的孤琴子,眼见许多的银衣守卫跑了过去,不知道梨园内发生了何事。对众人道:“你们坐好不准动,我先去看看。”
可当孤琴子才一走,众人便都奔了出去。
众人涌进小院时,见权倾尘正拧着龙韶年的衣领。
龙韶年被她紧紧的抓着无法挣脱,发冠歪了,头发散乱着,十分的狼狈。
当看见龙韶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和血迹时,众人无不大骇。
在天朝,殴打皇子可是重罪。
权倾尘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见那些守卫无人能从权倾尘的手中将龙韶年夺回时,龙韶阳忙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了权倾尘的手。
权倾尘见来人是龙韶阳,不想伤他,便冷冷道:“放手!”
龙韶阳道:“该放手的是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权倾尘道:“我知道,若是陛下要定罪,我自会承担。但是五皇子所犯的错,他也必须承担。”
龙韶阳道:“既然劝不动你,那就只好阻止你了。”
龙韶阳伸手要去夺龙韶年,权倾尘忙一掌将他拍开。
龙韶阳跃起自空中一个飞旋,一脚向权倾尘扫来。
权倾尘并不避让,而是将龙韶年拉来挡住龙韶阳踢过来的飞腿。
幸而龙韶阳并不是真的想伤权倾尘,这一脚他只是想要逼退她,所以没使几分力,才得以将脚急收住。
龙韶阳落在了权倾尘的一侧。
两人对望,神色凌厉,都知道对方身手非凡。
龙韶阳率先出掌,掌风强劲,掌力绵密。
可无论他怎么紧逼,权倾尘依然不愿意放开龙韶年。
龙韶阳怕这样对峙下去,也会误伤到龙韶年。
他发现权倾尘虽然身姿迅捷,可内力并不怎么深厚,便心生一计。
他移动步伐,以疾风之速闪到了权倾尘的身后,以并不是很重的掌力将龙韶年推了出去。
权倾尘见龙韶年脱离了自己的手掌,正要伸手将他拉回。
站在她身后的龙韶阳,忙伸手将她一把抱住。
见此,众人都齐齐看向了朱明月。以为她会为此而吃醋生气。
但朱明月并没有,反而是因权倾尘被止住了而松一口气。
权倾尘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又羞又怒,奋力挣扎:“放开我……”
奈何龙韶阳的内力比她的深厚,仍然紧紧的箍抱着她,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因为殴打皇子及宫廷侍卫,在梨园内惹事生非,权倾尘和水喜被关了起来。
当权倾尘被侍卫扣住双手带走时,龙韶阳看到了她回过头来看自己的眼里,充满愤怒和怨恨。
权倾尘自然清楚殴打皇子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她只是恨还来不及好好的,将龙韶年打一顿。
暗黑的地牢里,腐臭和霉味冲刺在鼻间。还有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呻吟声和老鼠不时的“吱吱”的叫声。
权倾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她强装镇定,可当血腥味和污臭味扑面而来时,心里还是有几分发麻和害怕。
刚刚狱卒把她关了进来,却把水喜带走了。
她不知道他们要把水喜带去哪里,要对她做什么,在牢房内焦急得来回的度步。
过了一刻钟,他们把水喜带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水喜,是像一个死人似的被他们架着拖回来的。
她的双脚拖在地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血迹。
权倾尘惊恐的叫道:“你们把水喜怎么了?”
狱卒并没有回答她,他们把水喜拖进了权倾尘对面的牢房里,把她丢在了破草席上,就转身离去了。
权倾尘见水喜浑身是血,躺在破草席上,一动也不动。
她急得大哭了起来:“水喜?水喜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醒醒……”
见水喜仍然是一动不动,权倾尘以为她死了,摇着牢门向外大叫:“放我出去,我求你们,放我出去。伤害五皇子的人是我,你们要处置的人也是我,不是水喜……”
水喜是受害最深的,也是最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