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房间的地板铺了一层地毯, 摔倒在上面并不算太疼。
乔鹿躺在地上，身上压着贺迟的胳膊，一脸懵逼了很久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想要挣扎开, 却被贺迟紧紧地按着。
“乖, 别动, ”贺迟低声喃喃, 按住肩膀的手往下滑, 圈住乔鹿窄细的腰, “再让我搂一会儿。”
乔鹿：“……”
他从没听过别人对他说这么亲密又肉麻的话，尤其这话还是男同学说出来的。而且两个人都没穿上衣, 下身只是用浴巾围着, 就显得更诡异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不能再这样僵持着，就伸手在贺迟眼前晃了晃，又用指节敲了敲他的胳膊：“贺迟，你醒着吗？贺迟？”
“嗯, 唔……”贺迟动了下胳膊，嘴里嘟嘟囔囔的, “当然，我现在很清醒，我就是喜……”
乔鹿没听清，把耳朵凑近问：“你说什么？”
贺迟似乎是觉得有点烦了，脑袋往床边偏了偏, 就又不说话了，看样子是又睡着了。
乔鹿：“……”
你清醒个大头鬼，还说梦话呢。
别看贺迟平时很帅很拽, 看上去没人能走进他的心里，睡着时候却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温柔，黏人，又幼稚。
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估计是春梦吧，啧啧啧。
乔鹿小心翼翼地抬起贺迟的胳膊，从桎梏中挣脱出来，把被子从床上抱下来，盖在了贺迟的身上，又帮他把没摆正的枕头摆好了。
处理好一切后，乔鹿又洗了个澡，把还没完全晾干的衣服翻了个面，就继续围着浴巾，回到床上开始码字了。
-
两个小时后，天光大亮，窗外鸟鸣声清脆悦耳。
乔鹿写了太多又想了太多，头都有些痛了，听到床下出了点动静，猜测贺迟可能是醒了，就趴向那边，往床下探了个头——目光刚好和刚睁开眼睛的贺迟撞了个正着。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乔鹿：“……你醒了。”
“我，我，”贺迟神情古怪，卡了半天才捋清自己要说
什么，“我怎么睡在地上？”
乔鹿：“嗯？”
贺迟想到乔鹿睡觉不老实这件事，脑海中突然生出了某种猜测：“你是不是睡觉时候乱蹬，把我和被一起踹到地上去了？”
乔鹿无语：“不是你自己睡在地上的吗？我以为你是想让我单独睡床，还很感动来着。”
“……”贺迟凝眸沉思，确认了一下自己有没有精神错乱，“不是，绝对没有，我昨晚是睡在床上的。”
乔鹿顿了顿，突然明白过来：“那应该是你睡觉的时候滚到地上去了，当时你只枕了个枕头，连被都没盖，还是我早上给你盖的。”
“不可能，肯定是你记错了，”贺迟坚持，“我睡觉几乎一动不动，怎么会滚到地上？”
乔鹿：“……”
这我怎么会知道，而且你睡觉不仅乱滚，还会说梦话乱搂人呢。
正当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尤然在外面，想大声却又不敢大太声，最终只能压低声音喊：“鹿鹿！是我们！开一下门呀！”
乔鹿连忙翻身下床，结果踩到被角绊了个踉跄。
正当他身体前倾即将往前跌去，贺迟突然眼疾手快地伸胳膊拽了他一把，却只抓到了浴巾的一角。
下个瞬间，整条原本牢牢缠在腰间的浴巾……
就掉到了地上。
乔鹿：“……”
所有衣服都在晾着，他的浴巾里面什么都没穿，包括内裤。
贺迟只从后面扫到一眼，就感受到了对方轮廓的挺翘，眼睛像是被那白花花的一片灼烧到了似的，当即猛地移开了目光。
他……不敢看，也不应该看。
乔鹿愣了愣，赶紧把浴巾抓起来围回去，没顾得上回头看贺迟，就急匆匆走向门口。
“你们怎么突然就来了，”乔鹿打开门，让外面的两个人进来，“我们的衣服没完全干，暂时还不能退房。”
何梓平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不用着急，早上又下了一场雨，大巴都现在也没开始发车呢。”
尤然举起手机晃了晃：“我猜到你们衣服没干了，所以才在微
信问你需不需要我们给你们带早饭。但你一直没回我们，我们又饿得快晕了，就只好过来敲你屋的门了。”
乔鹿啊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看消息……”
“没事，猜到了，我这不是来了嘛，”尤然往屋里走了两步，“我提前问，其实不光是怕你没醒，还有就是怕打扰到——”
话音未落，尤然就看到了贺迟，顿时失了声。
何梓平见尤然不出声了，疑惑着跟着往里走，也突然愣住，惊讶着问：“迟哥，你坐在地上干嘛呢？被和枕头怎么也在地上……你们昨晚是在地上睡的吗？床好好的还那么大你们怎么会想不开睡在地上？？”
贺迟看了他们一眼，耳廓发红，脸色却发黑。
他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刚才一瞬间看到的画面，而且因为昨晚好好休息之后恢复了活力，这导致他再次逐渐难以控制自己身体的反应。
见贺迟没有回话的意思，乔鹿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呃，贺迟他……”
尤然突然打断：“你们早饭吃什么？”
“？”乔鹿愣了一下，没明白为什么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认真地答道，“我都可以，你们一会儿吃什么，直接给我带回来什么就行。”
尤然点了点头：“那迟哥呢？”
贺迟：“随便。”
他的态度和语气都特别差，声音压低着，还有点哑，说出的“随便”两个字就跟说“去死”的效果差不多。
“好的，明白了，”尤然面色如常，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不对劲似的，挎住何梓平的胳膊就往外走，“我们吃完饭就给你们带回来。”
不等乔鹿说话，尤然就把门给关上了。
“……”
乔鹿走到贺迟旁边，语气有些不满：“他们好心来帮我们带饭，你不仅不回答他们的话，把他们凶走了。”
贺迟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些什么，话到嘴边却改了口：“……我错了，对不起。”
乔鹿：“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要说就跟他们说。”
贺迟点头：“好，一会儿就道歉。”
乔鹿
：“……”怎么突然性格大变，这么听我的话了，有点可怕。
见贺迟还在地上坐着，乔鹿抿了抿唇，伸手要拉他起来。
“不用，别碰我，”贺迟把地上的被子抓起来，盖到了自己身上，两只手也藏在了被子里，“你去干你的事吧，放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乔鹿不知道他抽的是什么风，但也什么都没问，就回床上继续用手机码字去了。
……
贺迟见乔鹿的注意力已经被手机吸引，顿时松了口气。
他刚才之所以生气，并不是因为尤然和何梓平过来敲门打扰到了他，而是他气自己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如果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的环境，他无论怎么难受甚至疼痛都可以忍受，可乔鹿在旁边就不一样了。
只要被乔鹿发现一次，他们就肯定不能再做正常朋友。
长久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为了不让乔鹿对自己产生反感，还是等回去之后再去医院咨询一下吧，看看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这种情况。
……
尤然拖着何梓平一直走到电梯口，才恨铁不成钢地评价道：“你看到就看到了，说的那么直白干什么？别说他们了，我在旁边站着都觉得尴尬。”
何梓平莫名其妙：“啊？尴尬什么？我都没明白你为啥拉我走……”
“你是不是傻，”尤然一边按电梯，一边遮住嘴巴低声道，“当时的场面是什么样的你记得吧？床上特别凌乱，被和枕头都在地上，这说明啥？”
何梓平：“……？”
尤然：“当时不仅贺迟看着不高兴，鹿鹿的表情不太正常，好像又慌张又害羞。而且我发现鹿鹿一直拽着浴巾，浴巾也没有系紧，很明显是刚围上不久。”
何梓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
“是啊！他们刚完成一场激烈的战斗啊！”尤然没控制住，拍了一下手，“好家伙，把枕头和被都掀飞了！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被人打扰了，能不生气嘛！我要是迟哥，我早就把你给打出去了！”
何梓平：“幸好你把我拉出去的早……不过我真没想到早上这
么点时间他们也不放过，万一来打扫的阿姨不小心敲门进来得多尴尬呀。”
尤然沉思：“可能不是他们不放过时间，而是早上男人的生理性现象不放过他们吧。”
何梓平不禁怅然道：“唉，他们的感情真好，时时刻刻都在搞黄色，我什么时候能遇到一个可以和我……”
尤然毫不留情：“先减肥到140斤以内再说，胖子是没有爱情的。”
何梓平：“？”
-
临近中午，终于雨过天晴。
大家吃完饭退完房，就上了大巴车启程回学校了。
乔鹿原定的是今天去医院看妈妈爸爸，现在因为下雨不发车耽搁大半天，他就有点着急，决定等车到站之后就不回学校了，直接出发去医院。
贺迟早上那件事之后，就又约了医生准备继续咨询。那个医生是晚上五点左右下班，现在已经两点多了，到车站起码要四点，要立刻赶过去才来得及。
万一去晚了，这几天之内又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那黄花菜都要凉了。
两个人在返程的大巴车上，依然是挨着坐在同一排，神情都很焦虑。
贺迟虽然为自己的事情烦着心，但还是及时发现了乔鹿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道：“你怎么了？玩得不开心吗？”
乔鹿摇了摇头：“不是，我待会儿有急事，比较着急，到时候就不直接回学校了。”
“这样啊，”贺迟笑容僵了僵，“是去找老……去找你那个朋友玩吗？去他家里吗？”
他要嫉妒疯了，但还是努力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
乔鹿：“是其他事。”
“哦……”贺迟顿时顺心了很多，“那你要去哪里，用不用我送你。”
乔鹿：“不用了，没关系的，谢谢。”
贺迟见乔鹿疏离的样子，有些许失望，但并没有再坚持，害怕自己的过分热情让对方感到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心道自己和乔鹿之间从普通朋友关系到可以分享心情的亲近朋友关系，估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还是不要心急，慢慢来吧。
乔鹿其实并不
是想对贺迟疏离，而是因为他不愿意让周围同学知道太多他家庭的状况，所以每次被人问到相关的事情都会避开不答。
……
在大巴车上睡了一觉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并暂别大家后，乔鹿看了一眼时间，先去了趟洗手间，然后就匆匆忙忙地往反方向的出口走去。
车站门口拥堵，不太容易打到车。
乔鹿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过去的几辆出租车都是有乘客的，偶尔有空车还被人先打了，就越来越着急。
这时，一辆有乘客的出租车在他面前缓缓停下，司机摇下了车窗：“帅哥，去哪呀？”
乔鹿平时不喜欢和人拼车，一直感觉就是司机想一趟赚两份钱，但现在这种打不到车的情况就不管那么多了：“去市中心医院。”
“诶，正好啊，我就去那儿，”司机把门锁打开，“快点上车吧，这块儿不太好停车。”
乔鹿打开了后车门，正打算坐进去——
就见坐在车里的贺迟刚好抬头，吃惊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