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嘉靖临朝
书接上文,话说朱载坖与王烈会面之后,对筹海开禁之事十分赞同,便于翌日一早在王府中召见了徐阶、高拱等太子党要员,一番商议之下,朱载坖便直趋西苑,拜会父皇。
西苑是皇上修仙的地方,除了朱载坖以外,也只有内阁的严嵩、徐阶这些内阁要员能够自由进出。
朱载坖进了西苑,穿过皇家园林和太液池,来到紫光阁前,听太监陈公公说,皇上正在闭关,还进去不得。
朱载坖便问:“那父皇何时能出来?”
陈公公说:“这……监国王爷您请恕罪,这小的们也不知道啊。”
“平日里,父皇白天在紫光阁停留多长时日?”
陈公公说:“不好说,短则三两个时辰,长则数日不出啊。王爷,您先稍坐一下吧。”
说着,便招呼俩小太监,给朱载坖搬来一把椅子,又着宫娥举着霓旌,为朱载坖遮阳。
朱载坖等了快有一个时辰,时已腊月,天气寒冷,北京的户外待久了,实在是坐不住,便道:“陈公公,你快去通禀,监国裕王有要事急奏!不能再等了!”
“别别别!王爷,您可就别为难小的了!诶……王爷,您留步!”哪知陈公公一边说着话,朱载坖连甩都不甩他,径直走向紫光阁门前。
他听到门里面发出一些很微妙的怪声。
“啊,皇上,皇上不要,皇上不要啊!”
朱载坖叹了口气,甩袖又走下台阶。
“就快了,就快了!请殿下耐心等一等!”
陈公公说着,给朱载坖加了一件貂皮大氅,朱载坖继续静坐等候。
原来,前几天严世蕃给皇上送来了一瓶神奇药酒,也就是王烈献上的腾蛇胆酒,自从王本固亲自试药以后,严家父子对这酒力是深信不疑,于是将之奉为至宝,献给了皇上。
朱载坖来的时候,皇上也是第一次服用,哪知这酒的药力果然非同凡响,朱厚熜只觉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力气,太监一连送进去了三批秀女,每组十二名,来回轮换,皇上仍然金枪不倒,从昨夜一直战斗到现在,玩的可开心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门开了,十二名秀女缓缓出殿,她们虽容貌姣好,粉面香腮,此时个个面露倦容,神情憔悴。
朱载坖一看此情此景,吓得失魂落魄,心道:“父皇不保重龙体,如此纵情享乐如何能行?”顾不得那么多,朱载坖第一个冲了进去。
“王爷,王爷,待老奴通禀啊!”
陈公公拦阻不及,在后面喊着。
“父皇!父皇!”
朱载坖在紫光阁二楼见到了皇上。
“父皇!儿臣有要事启奏!”
“皇儿啊,什么要紧事,大清早的,就不能让朕好好睡个安稳觉?”其实时间不早了,此时已时近正午。
房内有一方浴池,炉火在周围烧着,池水冒着热气,朱厚熜身材高瘦,披头散发,他穿着睡袍,坐在床榻上,一夜御女数十,确实有些累了。
“父皇,保重龙体啊!”
朱厚熜躺在床上懒洋洋的说:“皇儿,朝中的事情,不都交给你了么,有什么事情,不好和内阁与六部商议么?”
“余事皆可,唯此不可!非得恭请父皇圣裁!”
“那你说吧。”
“父皇恕罪,祖训在先,然天下时势,物换星移,今非昔比!儿臣妄议筹海开禁之事!”
朱厚熜换了个睡姿,道:“唉,这点破事,何至于扰人清梦啊,江南沿海那一小撮贼寇,胡宗宪搞不定吗?”
朱载坖硬生生道:“不能!”
朱厚熜转头看向儿子,一语不发,眼神好像在说,嗯,你什么意思?
朱载坖继续说:“这些贼寇,都是被逼下海的天朝百姓啊!父皇,他们是有心归顺大明的,在日本的五岛……”
“好了好了,皇儿,别说了,你这些论调,前几日胡宗宪都给我说得耳朵生茧了。下去吧,朕睡个回笼觉。”
朱厚熜讲到这里,不再说话,转身背对着朱载坖。
陈公公赶忙来到朱载坖身边,作了个请。
朱载坖无话可说,摇了摇头下楼,出了紫光阁。
朱厚熜这一觉就睡到了黄昏,醒来的时候洗了把脸,就听陈公公在旁小声道:“万岁爷,今个可真热闹。”
“嗯,怎么回事?”
陈公公禀道:“万岁爷,内阁徐大人在外求见,还有工部严侍郎,锦衣卫的陆指挥使都来了,在外候着呢。”
朱厚熜问:“来干什么?朝中的事,找裕王商议便可。”
陈公公道:“万岁爷,您不知道,几位大人今夜要奏的,仍是裕王提及的筹海之事啊。此乃五岛首领王直的《自明疏》,说是先给皇上过目!”
“哎呀不看不看,你去跟他们说,明日,此事明日一早,朕临朝再议,去吧,再把秀女找来!诶,东楼的酒呢?”
书说简短,余事按下不表。
且说一夜过后,朱厚熜还归紫禁城,于金銮殿临朝,文武百官三拜高呼万岁。
话说,皇上已经十几年没有上朝了,这突然开了早朝,破天荒一次,大家还真有点不习惯,不少人在朝堂上悄悄打着哈欠。
朝堂左首坐着内阁首辅严嵩,右首则是裕王监国朱载坖。其余大小官员则位列其后。
陈公公扯着嗓子喊道:“诸位大人,有事起奏!”
哪知,在场一群人刷的一下跪倒在地,异口同声的说:“臣请开海禁!”
这一幕,不光是陈公公看傻了,就连朱厚熜也看得有点匪夷所思。
这些人里,有严世蕃、徐阶、赵文华、胡宗宪、周延、吴鹏、高拱等,既有树大根深的严党、也有政坛新星的太子党。
朱厚熜看到这就纳闷了,他们这俩党派平日里不是相互倾轧,针锋相对的吗,为何如今如此团结一气,说这个筹海开禁的事?
朱载坖见状也赶忙跪道:“父皇,开禁之事,还请您三思啊!”
朱厚熜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没有说话,眼神间似乎在想,什么,难道这些朝臣都被吾儿所降,成了他的嘴替?
这孩子,天天吵着开海禁,所图为何?
朱载坖此时颇为得意,想不到在这民族大义的事情上,太子党和严党放下了成见,走到了一起,也不枉他这几日来的努力。
可他想不到的是,严党早就和王烈穿一条裤子了。
朱厚熜转头,看向严嵩。
“阁老,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