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相见恨晚
书接上文，话说这天吴小川在白莲教大同分舵的聚义厅和教众告别，大家纷纷挽留之际，李绫烟出列请求留下。
“嗯，李绫烟，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说这种话好不害臊，你以为宋王真的看得上你吗？”
吴小川这一番话挖苦下来，李绫烟的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吴老黑虽然和李绫烟没什么交情，但李绫烟也是莲尊身边的亲信，初次来大同，给莲尊搞得这么下不来台，有点说不过去，便出言劝道：“莲尊，李女侠这话，也是为了圣教着想，并无私心啊，还请您千万不要误会。”
李绫烟听了，转身一拜道：“黑舵主，其实绫烟已与王烈有了三世之约，绫烟今生今世，离不开他，莲尊，还请您老人家成全！”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吴老黑忙道：“莲尊，这是好事啊，若是宋王娶了我圣教中人，永为秦晋之好，那我们的大业多半能成！”
一听舵主也这么说，在场众人纷纷附和。
吴老黑赶忙说：“莲尊，您老人家何不再多停留一些时日，等李、管二位女侠带回佳音，事情多半会有转机！”
“是啊，莲尊，黑舵主此言在理！”
“您老人家就留下来吧！”
“千万不要离我们而去啊！”
“大家都安静点，都安静点！”吴老黑赶忙劝道。
全场又安静了下来。
“唉，来不及了，绫烟，你知道吗，王烈已经把朱宁安公主的恩怨给摆平了，马上就能当上驸马爷，他还能看上你吗？”
“我……”
李绫烟刚就听吴小川提到这茬，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是插上翅膀想要飞到王烈身边。
“王烈这种人，身边缺女人吗，你能帮到他什么？绫烟，清醒点吧，别忘了我告诉过你，王烈会死在草原上。”
“那绫烟就更不能舍他而去了！”李绫烟听到这话，心意更加坚决。
“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李绫烟一听急了。
“我不会让他去的，烈郎也答应过我，他不会去草原的！”
“他回去，因为他是王烈！”
李绫烟使劲的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他去，我要去找烈郎！”
吴小川说：“这是他的宿命，你根本劝不回来！”
“我不相信，莲尊，我不相信！”
“若不出我所料，朱宁安会把她的皇兄引见给王烈，也就是太子监国，太子爷早就想开海禁了，他们是一拍即合，如今皇上闭关，东厂衰微，朝中无非就是以严家父子为首的严党和裕王监国为首的太子党主持，严党那一派，也就是严世蕃、陆炳、胡宗宪他们几个，五岛这些年给他们送了不少钱，他们早就拥护开海的事，这下王烈接着朱宁安联系上了太子党，徐阶、高拱、张居正那些人也想必会支持开禁，你看看，朝堂上现在只有一个声音，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王烈为了救苍生，救君父，他有回头路？哦，对了还有，俺答汗的骑兵马上就要南下了，正好是这个契机，王烈为了给朝廷立个投名状，他一定会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不会的！莲尊，您的恩情，绫烟永远不忘，但请您恩准，绫烟要去找他，烈郎不能没有我！”
李绫烟说着已经哭了出来。
吴老黑听到这里，也愣了一下，莲尊为什么告诉李绫烟这么多？
平日里断言个什么惊天大事，吴小川也是轻描淡写的说两句，什么时候分析得这么透彻？
难道说教主他老人家早就想派李绫烟去了，想要用这个方法激她一下？
吴小川又点了根烟，慢条斯理的说：“大家看看，这就是女大不中留啊，那你去吧，让我看看，你是如何改变一个大明亡命徒的悲惨宿命，哈哈哈。”
咱们书说简短。
此日李绫烟挥泪拜别了莲尊，离开了大同分舵，折返京师去寻王烈。
她一路走，心里一路都在念叨——
烈郎，别答应他们，别听他们的啊！
他们都不是好人，他们都想利用你，害你！
烈郎，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我来了！
话分两头。
正如吴小川所说。
王烈自从端祠那晚过后，在朱宁安的帮助下，三日后就见到了时任监国的太子裕王朱载坖，也就是未来的隆庆皇帝。
这日，在京师的裕王府，宾主入座，太子朱载坖屏退左右。
“皇兄，这就是王烈。”
朱载坖今年不过二十一岁，眼睛虽小，但是很聚光，虽然外表有些稚嫩，但往那一坐，显得少年老成，有的人天生就有帝王之相。
“王烈拜见太子监国！”
王烈见了朱载坖，赶忙下拜。
朱载坖盯着王烈，点了点头。
“快，不必拘礼，阁下久居东藩，小王久仰大名，皇妹这几日来也总是向我提及您，今日一睹风采，英武非凡，也是人中之龙，快，阁下请入座。”
朱宁安高兴地把王烈扶起来，说：“不要拘礼了，皇兄，以后这就是你妹夫！”
朱载坖听了，脸色一变。
皇家长女，怎能嫁给一个海盗？
王烈又拜朱宁安道：“帝姬，切不可如此说话，那天夜里，王烈也没有答应您啊！”
朱宁安说：“诶，王烈，你这是哪的话，我父皇说了，天下男儿随我挑，老娘看上你，你敢不从？”
“王烈不敢，可是……”王烈正要将他与李绫烟和陈香月的事说出来，结果朱载坖插了一句：“皇妹如此行事，那李和都尉那边该怎么说？”
“让他写休书就行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快，谈正事吧。”
朱载坖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妹妹向来就是这副性子，皇上都拿她没办法。
于是三人在屋内喝起了茶，一边洽谈，这一谈就是一个上午，屋内时不时传来朱载坖和王烈的笑声。
朱载坖是储君，对天下大势早有评判，见王烈对沿海局势一通分析，他心里早有了答案，顿觉与王烈相见恨晚。
“烈兄，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沿海苍生疾苦，朝廷还断了他们生计，这海禁早就该开了！”
“不错，王爷，这直浙福广的沿海，人口稠密，何止亿兆，比大明其他内陆地区的总和还多，若是生计一断，不出海为寇还能做什么？”
朱宁安也插了一句：“对啊，总不能饿死去吧，咱老朱家当年怎么想的，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你说是不是皇兄？”朱宁安越说越来气，就差把“缺德”二字骂出来了。
“诶，宁安，怎可如此说咱太祖爷爷，时代不一样了嘛，不过烈兄所言极是，前几日，浙直总督胡大人也来找过了小王，他说得很对，洪武、永乐年间，国朝久历战事，民生凋敝，江南沿海田产之粮尚能维持糊口，如今大明承平百年，若不开海，万民苍生何以生为？”
“哦，原来胡军门也来了，那敢问王爷，军门见过了陛下么，圣上是什么意思？”
王烈问到这里，整个身体都前倾了不少。
“嗯，烈兄，实不相瞒，父皇如今也还没有明确表态，不过您放心，有五岛宋国这么多精忠爱国的志士，实为我大明之幸，社稷之福啊，小王在此保证，择日前去面见父皇，给你们五岛英豪陈说情由，绝不让各位筹海归顺的苦心付诸东流！”
王烈听到这里，喜极而泣，赶忙跪呈一物。
“敢请王爷，将此《自明疏》一并转呈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