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誓扫匈奴
出了大同府往东,只要两天的脚程即可抵达京师,李绫烟回到府城外,走进驿站,牵了马,准备上路。
哪知驿站的伙计叫了声:“师姐,请留步!”
李绫烟愣了一下,只见伙计身旁,驿站里走出一人,正是吴老黑。
“李姑娘,去哪?”
李绫烟说:“吴舵主,绫烟自然要去京师找烈郎。”
吴老黑说:“莲尊命我在此等候你,同你一起去!但不是去京师,你的烈郎不在那。”
“吴舵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绫烟忙问。
吴老黑说:“你此时前往,已经来不及了,俺答汗的大军即将南下,李姑娘,我听莲尊说,王烈为了给朝廷立个投名状,将会自费募军,北上抗虏。”
“北上,那便是草原了,他岂不是……”李绫烟听到这里心里更急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发展竟然这么快。
“快走吧,出大同府,过右玉城,抵达杀虎口,那里才是宋王的战场!”
李绫烟还是不相信,道:“不,烈郎答应过我,不会去草原送死的,他一定不会去的!”
“李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想想,王烈身负的是江南海商几代人筹海开禁的心血和夙愿,如今的他已经将《自明疏》呈递给了圣上,又获得了严党和太子党的一致首肯,离成功从未如此之近。这个时候的王烈,只怕不会在乎先前和你的什么约定,李姑娘,你说呢?”
李绫烟听吴老黑这么说,又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问:“那怎样才能见到烈郎?”
吴老黑说:“李姑娘,你若想见他,随我走便是,莲尊已经安排了大同和顺天两大分舵三千名教众前往助阵,不日将与宋军会师杀虎口长城。”
于是二人骑马同行,一路向北而去。
原来,那天朝会上,皇帝朱厚熜问道内阁首辅严嵩的意见。
严嵩是朝堂上唯一持有反对意见的人。
他说,海禁是皇明祖训,怎可轻易废止,况且朝廷也不知道王烈的底细和谋算,不可以轻易相信此人。
严嵩位高权重,他说完这番话,在场没人敢反驳的。
于是朱厚熜忙问对策,严嵩便说:“老臣近闻鞑靼又将南下打草谷过冬啊,皇上,这次可不能让他们入关!”
官兵对鞑靼骑兵可谓谈虎色变。
八年前,也就是嘉靖二十九年,由于庚戌事变,俺答汗为了让明朝开放马市,兵临大同,总兵仇鸾竟重金贿赂俺答汗,让其移攻别处,结果俺答兵锋一转,破宣府,攻密云,直达北京城下,当时朝廷下诏各地勤王,结果勤王大军一到,京师的粮食又不够了。官兵饿着肚子,毫无战力,闭城不出,不敢交战,任由京郊十几万百姓惨遭屠戮,这个血淋淋的教训,大家是历历在目。
俺答汗在京郊屠戮多日,劫掠无数财宝和人口从容撤军后,明军又大批出动,将幸存百姓杀了数百,献首冒功。说起来当时领兵的又是这个仇鸾,还因此获得了不少封赏,可算是闹出不小的笑话。
庚戌之变后的第二年,俺答汗再次请开马市,明朝也服了个软,俺答汗的请求获得明朝同意,马市遂开。
其实这个时候,朝臣可以看出,既然马市都能开放,海禁有什么区别?
马市虽然开了一个口子,然而在鞑靼,有马的家庭乃是富裕人家,穷苦百姓家里只养了牛羊,马市的开放并不能解决鞑靼部落积贫积弱的问题。
于是后来俺答汗继续向明朝申请开通牛羊市场。
然而明朝并没有同意,于是北方狼烟再起,俺答汗继续连年率领骑兵南下劫掠。
这就构成了明朝嘉靖年间的北方大患,南倭北虏就是这么来的。
严嵩所虑,便是这鞑靼骑兵,不得不说,和皇上想到一块去了。
“皇上,五岛之众盘踞海上,走私犯禁,以商贾之利,业已资成巨富,何不让王烈等人自费募军,抵抗鞑靼,待事成之时,便是开关之日。”
严嵩就像嘉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竟然知道皇上心中所想,朱厚熜听到这话能不高兴吗,忙道:“嗯,阁老所言,深惬朕意,着王烈募军北上,战败胡虏,方可回朝再议筹海之事!”
朱载坖听到这话,心里早就万马奔腾了。
特么的一码归一码,难道王烈斗不过那些鞑子骑兵,海禁就不开了吗?
开禁是为了百姓,是为了海商,更是为了朝廷续命啊!
这个道理连朱载坖都看得明白,严嵩不明白?父皇不明白?
朱载坖是心里暗暗叫苦,早就把严嵩骂了千百万遍,可又不敢当场发作,驳了父皇。后面他们议论的事,也没心情仔细听了,知道散朝,朱载坖仍呆立在原地,良久乃去。
回到府中,见了王烈,朱载坖是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答复。
“唉,此事说来话长啊。”
王烈见朱载坖唉声叹气,心里也知道,事情多半不顺。
“王爷,圣上还是不同意么?但说无妨!”
于是朱载坖将今天朝堂上的话,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烈。
“烈兄,非是父皇不同意,眼看事情就要成了,你说这姓严的老狐狸,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句,让你带兵北上抗虏,真可恶啊。”
王烈坐着那里想了想,将一杯茶一饮而尽,将杯子轻轻放回了桌面,朱宁安重新给王烈斟满,将茶壶重重往桌上一砸。
“哼,什么阁老,一个尸位素餐之人,怎么还不去死?王烈哥哥,别理他,我朱宁安带你去找父皇说理去!”
说着朱宁安气冲冲起身,就要拉着王烈走,朱载坖忙劝道:“皇妹,别冲动,烈兄去不得西苑,如此坏了大事,就更糟了!”
王烈也劝慰道:“是啊,帝姬,坐下说话,王爷,我闻俺答汗也是为了开市而来。”
朱载坖道:“不错,说起来,这与烈兄所求,倒是不谋而合啊,不知烈兄作何感想?”
王烈笑了笑,严嵩好手段,让我们黑吃黑,这都想得出。
“去便去吧,王烈筹海所图,乃为江南百姓,今北上抗虏,乃为京畿苍生,本身并无分别,个人死生,何足一虑!”
“王烈,你说什么呢?别逞英雄,会死的!”
朱载坖赶忙起身,绕开茶几下拜王烈。
“阁下高义!小王为天下万民谢过了!”
“王爷,您是监国,怎可拜我一介草民?”
王烈赶忙上前将朱载坖扶起。
“烈兄,我……”
朱载坖都快感动哭了,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只是紧紧握着王烈的手。
“王烈此来大明,带了不少金银,手下人在天津卫做生意还赚了一些钱,算下来,当可募集万余死士,誓扫匈奴,为国靖边,那今日便告辞了,监国太子爷,山高水长,有缘再会!”
“烈兄,您放心,不论今后如何,一朝我若为帝,丝路必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