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万古小城 一 （拜年啦））
天光再次洒将下来，绵绵的细雨迎风而走，不久便被甩在了身后。
当天空中再次出现那一度白时，暮雪驾着那辆白色的小车，已然奔山越岭，出现在了一片稻田农舍的村边大路上。
只不过那些田埂虽有静水，但却无有稻苗。毕竟已是冬日，便也难以见到那般春意盎然的景色了。
卫双终究还是挺了过来，但想要恢复以往，或者再站起来，这辈子估计是无望了。
他躺在后排的座椅之上，双眼闭着还没有醒来。红瞳也只能如此简易的为他护住心脉，然后一路去往北方的戈泽市。
帝国西南，延绵山脉的雪山渐渐越来越大。
仿佛远远望去，皆是一片茫茫的白地。
冷山之中，雪总是会接踵而至。
名叫白芷的沙漠里，有一道巨大无比的深坑，将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或者说，以前是一望无垠，而又有着些许枯草的沙漠。而眼下它不仅寸草不留，就是原先的地形，也出现了一道让人感到骇然，直径约有五百米的巨大深坑。
雪没有下了，但这里的积雪，即便是出现了今日一般炙热的阳光，似乎也没有想要融化的意思。
项长素站在远端，一直看着那片巨大深坑，而又已然改变了容貌的沙漠。
他似乎也曾有过惊喜与骇然。然而，到的此时。更多的却是一种由心的后怕。
十几年前，他还是个学生，只是某一次在一个街头的小图书馆里。偶然看见了一本书，然后开始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那书很旧，像是有了百年，甚至更久的历史。
只是，书中所记载与描绘的，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又或是，他曾见过战争的缘故。所以对那本名叫《原子裂变》的书，从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许多年来，有时候，他也想过。如果真的能将书上所讲，所描绘的武器给制造出来。那么这片世界或星球上还有谁可以随意爆发出不必要的战争呢！
然而，十几年过去，在这个世界，他给了那武器一个全新的名字…离光火炮。但当望着这片广阔无垠的沙漠时，他又想起了那本书中，作为结尾的最后一句话来。
是啊。对于可怖的战场，或者死亡，他是害怕的。
毕竟对于那时年仅只有十岁的项长素而言，在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战事之后。虽然自己还能活下来，但他的父母却再也没有机会与他一同成长，一同变老了。
可是如若，当他自己的离光火炮再次点燃整个大陆时，那世界上还会有他活下去的机会吗！
他思索着，也沉默着，直至一直跟随与他名叫周志荣的少年走过来时，他才默然地回过神来。
“怎么样？”
过了片刻，就在周志荣踏雪而来，又骤然停下脚步后。项长素方才侧了侧头，问了起来。
“还是有些粒子，如果还要实验的话，安全服估计得重做了。”
身后的周志荣与一脸寂然的项长素一样，都戴着一顶护目头盔，以及身穿着一套白色的护服。只是说话间略有喘息，好像有些憋闷的感觉。
项长素叹了口气，随后看了看远处那道骇然的深坑，这才仿佛有些犹豫，又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到。
“那就改吧！”
内心深处，他还是极其喜欢这种工作或潜心研制的。但是有时候，有些心结或怜悯，又会让他自己不愿意去如此选择。
可是，当一个普通人，在面对帝国的威压下，项长素又不得不听命行事，勿管其他。
又或是，当初他想隐蔽之前的实验结果，可如今几乎绝大多数帝国的平民都知道。耶罗帝国里爆了一颗名叫离光火炮，可实力极其恐怖如斯的武器，又好像是弹药。
那么，当这一切不可收拾的曝光后，他又能做什么样的选择呢！
当然，对他而言，这种无止无尽的研究，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不过由于帝国的关切，要再苦心造一个给军部看，他就算不懂政治与军事，可他也不是个傻子。不然离光火炮何以诞生。
军部！
总比给联盟的那些人要好吧！
至少不会把离光火炮用在自己人头上。
项长素默然吐了口长气。随后，在他心里也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
周志荣听后，不久便先一步离开了。
留下来的他，站在高处，站在雪地里，就像是皑皑雪峰之中的一粒黑色的尘埃，显得渺小而又无关紧要。
十一月末尾，二十九日上午。
当北方北辰沙漠边境的战事，忽然再度急剧扭转时。
夹带着的几份不同的讯息，或者特殊的情报。便立刻传到了白海的办公桌上。
“白叔，这什么意思。怎么从来没听过还有这种部队。”
曹举关拿着白海给他的几份情报看了许久，忽然眉头一皱，这才问了起来。
“猎迹者！”
同样，已经两鬓斑白的白海，以他的各种经验与阅历，似乎沉寂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这种称谓的部队，究竟是什么。
“会不会是…”
曹举关又仔细看了看，神情肃然地一句话没有说完。忽地好似想起了什么，然后走到白海跟前，接着细说了几句。
或许是白海一时也没有发现这猎迹者，竟有可能会与之前的某件事有着关联。对此他那一脸的讶异之色，似乎是他多年以来，很难再看到的神情。
天空中再次洒下了冰冷的雨滴。
只是落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接着寒风一扫，便直接化成了晶莹剔透的冰雨。
南方，在鸢庭以西，名为南方草原的万谷边界处。一座仿佛与世隔绝名叫万谷的小城里，今日又稀稀梭梭地下起了小雨。
万谷小城不大，十字形排开，便就是整个万谷小镇，乃至于草原上最大的街道或集市了。
当然，住在这里的人也如临近尼泊国边境线上的卡丹人一样，都是以草原上的野马，或牛羊来维系着这里的生活。
只是由于万谷终究比不上卡丹那般广阔，所以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定居，不像卡丹还在过着游牧般的生活。
又或者万谷里的平民不善于耕种，就这样以草建立了属于他们的生活方式。
当然，由于万谷地势开阔，帝国想要在此守住边境，也成了一个些许麻烦的问题。
冬日已至，原本绿意盎然的草原，绝大多数都变得青黄不接。不过神奇的自然，总还是会给人许多的惊喜。
不然，仅凭万谷这片弹丸之地，又如何能养得下一个小城镇数以万计的野马牛羊呢。
因此，当北方全被白雪覆盖时，这里便迎来了多雨结凝，甚至是下雪的季节。只不过明显要比北方更迟缓一些罢了。
而如此一来，那些需要以草料共生的野马牛羊，也只能偶尔放着出来。
所以近日里，有很多的牧民便不得不为此而奔波与草原之中，然后物色好的食料供给与自家的牲畜。
但最近一段时日，也不知道怎的，忽然很多的牧民都不敢再往土草肥沃的边境上去了。
说是在通往尼泊国卡丹草原的边境线上，虽然还有丰富的食料，但只要是去过那边的几个牧民都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甚至是后来有人去找，还带着许多城镇的牧民一起，却也是找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你们说这怪不怪！”
今日早晨又下起了雨，住在万谷小城靠西南段的古拉吃了点羊肉。
便牵着马赶着木质的小车，准备去靠近北边已经所剩无几的，在他们常叫陡坡的一个小坳里，去看看那里还有没有牲畜的口粮。
然而，他刚刚走出小城。一同前去的另几位认识的牧民，忽然讲起了前几天让人感到诡异的事来。
“依我看，估计多半是尼泊国，这帮孙子在搞鬼吧。”
另一人身穿着制作简易的雨衣，一路推着一辆并没有马的木车，嘎吱嘎吱地前行着。
显然对于前几天所发生的离奇事件，他已经有了笃定的判断。
古拉听着，手里的马鞭轻挥了一下，也没作任何的见解，毕竟对他而言，他从未去过那处边境之地。
因为他知道，无论有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对方尼泊国又岂是什么真正的好鸟。
也可能，在他看来。眼前这位家里牲畜不多，却依旧出来寻拾草料，且还有独自判断的话语，也便是他心里从未说出口的见解。
细雨如丝，但草原上的寒风比起北方一点也不弱。毕竟全是原野，又没有山峦树林可避，自然风如刀绞，让人感觉刺骨。
不过，也好在这里的人选择了牲畜作为生活的一种方式，否则没有动物的皮绒加持，那么他们这些人，又岂会过得丰衣足食。
不久之后，名叫陡坡的小坳终于到了。
那是一处像天外来石砸过的一道并不算太大的深坑。
也不知道是不是可能真的被飞石砸过，那里的草，就像是春天留给冬日的一份礼物，依旧显得青绿翠色。
前些日子，古拉本就想来的，只是由于其他地方还有些可以收割的草料，所以才又等了一段日子。
三四个人就这样下了深坑。
那坑看起来好似不大，但人走其中，再面对那些已生长到膝盖处的深草时。感觉眼前除了草还是草，根本就看不到深坑的边缘，具体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