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绝对实力（新年快乐）
陡峭的山壁之上，那些枯枝随风而摆，就像是夜里山岭间有人热情洋溢地招手，似乎要向每个经过这座石桥的人都打一声招呼。
可是，这一刻，这样的冬日，谁又有心思去看夜幕里，那满山的枯枝树木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色里有了一丝丝的凉意。然后，天空中又悄然地下起了微微的细雨来。
卫双已经倒在了地上。透过远处暗黄的车灯，已经看不见他身上微微地起伏了。
哭泣的声音还在随风传来，那是娇小面容的少女红瞳，所发出来的茫然与无助。
其实，她与卫双都经历过生死。只是这一刻却显得这般悲切与痛苦。
仿佛，曾经他与她还是儿时的玩伴，他们还时常在一起打闹，甚至某一天，卫双还拿着五颜六色，而并非代表爱情的鲜花，向她表露过喜欢。
而眼下，又算是什么呢！
细雨朦胧，眼角朦胧。
雨水与泪水的交织，一滴一滴地打湿了地面，然又浸湿了衣襟。
像是许多年来的记忆，在这一瞬间，被冰凉寒冷的雨水给彻底惊醒了过来。
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自己从未答应过他的爱慕与喜欢。
然而，当她现在很想过去告诉他，她愿意了。
可卫双他，是死了吗？
长剑就在身旁不远，她的哭泣已经停了下来。
可即便是运足了所有的气道，但得到的却依旧是那强大而又霸道的禁锢，就仿佛磐石压背纹丝不动。
“我…要…杀了你！”
这是红瞳那沙哑而又肝胆俱裂一般的悲鸣后，所发出的怒吼。
只是这一切，都显得这般茕茕孑立，甚至连起身站起来都变得异于往常的困难。
细雨打在脸上，有些冷，感觉像是沁入了心肺一般。
为初喘了口粗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他竟然缓缓半蹲了起来。
“臭老头，你…不是…要杀我吗！”
为初的右手在微微颤抖，那些游离于边界，且又强大如斯的气道，也还在不断割裂着他的皮肤。
甚至有些伤口，原本就已经露出了鲜血与碎肉，此刻等他再站起来时。那些森然可怖的血口，便又深了几分，也更痛了许多。
耳边那割裂皮肉的声音还在响起，为初咬了咬牙，眉头便也紧蹙了起来。
然后，站在桥上迟疑了片刻的莫干，便听到了那少年怒目圆睁地一声怒吼。
“你来啊！”
也不知道怎的，就在以为这小子必会如同千刀万剐一般死在这里时，他却忽然站了起来。
看样子，他还想往这边靠近！
“哦！那就给你个痛快的。”
莫干捏了捏拳，声色俱厉的。俨然一副盯着死人的面孔，悄然而无声地便朝着那微微颤颤，已经直不起身的少年靠了过去。
细雨连绵，红瞳还在地上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甚至在她极力地挣扎之中。不久，也吐了血，但她却从未放弃。
只是禁锢是有范围，也有中心点的。
或者，当莫干地靠近，那禁锢就会变得更加剧厉。
所以这时，红瞳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一般，随后便愈发用力了起来。
为初原本是站在桥头的。但此刻却已往那破裂的桥面之上踏了一步。
然而，下一刻。那满脸胡渣，已如乞者的中年男子忽然伸手一紧，便立马抓住了为初的脖子。
“臭小子，为了你。我在山上可待了几个月，你现在想死？”
也不知道是看见这小子如此信誓旦旦的原因，还是觉得这家伙有些愚蠢。
就在莫干刚刚临近时，他忽然又有了一个异样的想法。
“我不管那小子与你有什么恩怨，但今夜你想死的痛快。”
说到这，莫干忽然眉头一挑，神情冷漠的又冷哼一声，继续说到。
“还是给你一些惊喜，让你好好享受一番吧！”
“他…是谁？”
为初脸上青筋暴起，甚至就连眼珠也有了深红的血丝，他还在拼命不断地挣扎。随后，过了片刻，似乎废了好大的劲，才沙哑而无力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莫干微微松了松手，那少年这才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清楚，这少年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又或者自己被杀，这傻小子竟然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捅刀子。
难道，这样的人不是蠢货吗？
他又笑了笑，这次却是对于一个垃圾，那般不屑的神色。
“哎…”
莫干随后又习惯地叹了口气。
“告诉你其实也不是不可，但你都要死了，还有意义吗？”
“再说，你这种蠢货，我可没心思让你死得明目。”
说完。莫干忽然眼神一凝，随之而来的铁拳便如猛虎一般，猛地就砸到了这眼前少年的脸上。
然后，轰的一声，为初便立马被掀飞了出去。
或许是莫干留了力，不想一拳就此便宜了这个小子。
所以，当为初应声而倒，最后又砸回到桥头时。他的脸上除了疼，几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伤口。
但不知为何，就在莫干开始意识到自己的位置，似乎与那少女之间出现了距离时。
果然。
就在莫干回头侧目时，一把长剑便已悄然而至。
只是，那把剑软绵绵的，远不如方才那两位情侣的剑坚硬。
所以，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的他，只好敛身而退。随后又看了一眼那夜幕之中直不起身来的少女。
怎么可能？
我的禁锢何曾有人直接可以踏进来的！
莫干愣了愣，脸上一片惊骇之色。
他似乎想不到，不仅是那原先动都动不了的少女，已经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而且眼前还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色绒裙的女子。
确实，以莫干的实力，在已经布下禁锢的同时，如若还有不知死活的人，想往他身边靠近的话，那么等待那人的必是被碾压至死的结局。
然而，眼下在他面前的这位…
难不成是她！
莫干皱了皱眉。暗夜里，即便有那车灯照影，可在剑影与拳风之中，想立马分清来人是谁，一时间不说困难，总还是需要时间的。
当然，这样的时间，对于莫干而言，自是轻松。
因此，当莫干与那突如其来的女子不断纠缠在一起时，他终于看到了那少女的面孔。
此人杏目圆瞪，面容清秀，如果不是此时，平日里定能看见她笑时，应该会有一对甜美的酒窝。
果真是她！
莫干心里一怔，想不到那娄山之上的女子，最后还是来了。
寒风瑟瑟，细雨如丝。
剑锋一转，忽然啪地打在了莫干的手背之上。
只是尽管没有割裂皮肤之痛的感觉，但也就是如此，才使得莫干不由得往后退了数步。
怎么会事？
明明之前，她并没有这实力啊！
回想几个月前。
在那场夜雨之间，在其泥泞的山路之上，当这位少女与那位黑影残斗时。莫干看得清清楚楚，即便是那少女使出了同样的禁锢绝学，可也并没有看见她能以禁锢的霸道，来直接抹杀了那人的性命。
或许，是某一刻，他意识到了什么，即使眼下还能双拳生风，如狼似虎地格挡住那软剑的刁钻，但在莫干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好的寒意。
就好像面前与之突袭而来的少女并不是什么小辈，而是一座犹如傲与天际的高峰。一时间他完全看不透这女子的实力，到底是何种境地。
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不远那软剑的嗦嗦声，骤然惊醒了雨幕之中，已经摔得较远的为初。
姐？
他有些愕然，也有些茫然，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因为在离开了桥头，被砸到远处时，他的身体除了痛，眼下可以清晰地看见，那桥面之上躺着的卫双，似乎已经失去了原先生命里才有地起伏。
桥上的禁锢已在缓缓消融，这是不可避免的。
在慕容千雪忽然杀到时，即便实力如同莫干，他也不得不彻底放弃那如山一般沉重的禁锢压制。
所以，他的意识没错。以慕雪的实力，的确要远远大过于他。
因此，当红瞳已经可以抽身而动，又迅速对卫双检查了身体，甚至是极力用气道护住了卫双的心脉后。
拿着长剑的她，便不顾自己是否中伤，一股脑地也冲将了过去。
天下间，修习气道与武技者，被统称为异能者。
然而，异能者间，往往的输赢或生死，都是以绝对的实力来碾压的。
简而概之便是，如果实力高过对手，那么敌手即便身强力壮，甚至以死相搏，是没有出现过以小博大，以弱胜强的道理的。
不过，以多胜强倒是有。
就像是现在，更可悲的是，对方并不强，只是比起卫双与红瞳，甚至为初而已罢了。
那么，无论是莫干的拳风似海，还是慕、红二人的剑意滔天，对于弱者与形单影只的中年男子，都将是必取灭亡的存在。
“说说吧，你背后到底是谁？”
剑光落下，拳风已灭。莫干倒在地上时，两把一软一硬的剑刃，便不偏不倚正好架在了他的脖颈处。
细雨就这样轻柔地落了下来，仿佛是抚摸，又是剧厉的寒意。
莫干胸前的衣襟已经破烂，森然的几条血口也已淌出鲜红的血迹。
甚至嘴角边由于气道的忽然紊乱，而沁出了长长的血丝。
他抿了抿嘴，有些腥甜，又有些苦涩。
他明白，自己今日是躲不过，也避免不了。
于是，过了片刻。在那细雨之中，他又笑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却显得无比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