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时期已至
而如今，秋意渐浓。当那位老人每天再坐于凉亭泡茶喝茶时。一时间倒有了些索然无味的感觉。
微风轻拂，白纱轻盈。
从初晨的那抹霞光渐渐出现，老人的茶就已经泡了起来。
随后，一如既往的黄老头。今早算是有些姗姗来迟了。
“老爷，娄山丫头的剑已经…”
黄书宣的话没有说完。老人提着茶壶，好似若无其事地已经示意他坐下。然后不急不慢，又给黄老倒了杯水新添的茶水。
老人在这等他已然有段时间，之前的茶水回壶再倒，而下已是第三杯了。
黄书宣默然地坐了下来。身前的老人看了看那抹摇曳摆动的纱幔。突然眼角的细纹变浓，然后微微地笑了起来。
“老黄，虽然这不是酒，但来迟了你也罚个三杯如何？”
名叫迪克的老人，如今虽然看起来苍老，但一直在其身边的老黄却是知道，老爷的身体与之当年，或许也只是容颜易老罢了。
黄书宣的神情淡然，仿佛也并不是如何迫切的样子。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只是茶水淡如水，果真没了金银花的回味甘甜。又或是，这茶也表示着他今日确实来的有些晚。
杯中再次斟满，老人却是有些嘲笑的神色，忽然望了望眼前的老黄。
“淡泊如水，你也如汁若饮？”
老黄果然如汁若饮，一口又吞了下去。放下茶杯时，他已经接过了老爷手里的茶壶，最后又酌了一杯。
也不知道是黄书宣真的有些口渴，还是自认受罚。总之三杯下肚之后，他才平淡开口，如是说着一件平常之事。
“上者之境！”
老黄开口只说了这四个字。这对很多异能者，或修习武技与气道的人而言，便是望而向往的境界了。
但在黄书宣说完。老人却是眉间略有疑惑地突然皱起了眉头。
“还…差一截？”
黄书宣不懂武技与气道上的修习，但这么多年的耳听目染，为之所及的也知道一些大致境界上的变化。
因此，当老人有些怀疑的说出这句话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才离开不久，要往戈泽市而去的玄月了。
微风拂过海面，掠过山脊与密林。
遥望满山秋意，正愈发的浓烈起来。
时隔两个多月，一扇大门缓缓而启，那位两鬓斑白的中年人，终于不得不又走进了这处决定着联盟未来局势的会议大厅。
方方正正的桌椅排开，像是阶梯一层一层的往上堆积着。
里面的人，在那浑黄的灯光下。正饶有兴致地在述说着从摩坨岭之后以来，关于罗网种种失职的罪行。
阶梯之上是联盟的六大长老。余下阶梯之上，坐在桌前的便是高层各级官员。
如果有人愿意数一数，那加起来足有一百来人。
白海形单影只的站在圆桌的中心，四周都是人，都是对他那次失败的审问。
“罗网的情报做成了这样，按联盟条例，应免去他的职位，换由新人任职。”
“大人说得即是，他说要给他一段时间，我们也给了，可结果呢！”
“各位长老，我认为应该卸去白海的总务一职，换由执士部部长何伽泽来担任，毕竟摩坨岭一役若不是他带回了关于机械者一事，我们迄今也不会知道，在情报上会出现这般之大的漏洞。”
灯光暗黄，打在在场之人的脸上，犹如图了一层金光。
坐在最上方，且俯视着眼下众人的那些长老们，似乎终于微微触动了一下。
当会议大厅有人愤愤不平，或者阳奉阴违，又或是各抒己见，一阵哗然之时，厅堂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过得不久，白海所面对的左上方顶端的那张椅子。突然咯吱一响，随后便听到坐在椅上的老年人终于开了口。
“白海，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台阶之上的顶端，那声音洪亮，但却有些细微的沙哑。像是一张鼓面略微有些肉眼难以看见的小孔，总感觉有些不够正宗。
所有人都开始变得肃静了起来，然后齐刷刷的眼眸，几乎同时都望向了台阶之下，那位看起来有些苍老的中年人。
白海微微弯了弯腰，似乎是陈述之前的礼节。
然后，整个大厅便有了白海那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秉卓阳长老，不知道联盟里可有胡杨长老那位小侄的下落？”
白海身穿白色风衣，站在圆桌之中，其实很是狭小。
他说完，目光便已望向了台阶之上，那唯一一处落满灰垢的椅子上。
胡杨长老。
联盟一共有六位长老，当年也是愿意追随曹吉安将军意志的帝国大员。
只是那时联盟刚刚起步，便由他们顺利组成了这个帝国里逐渐庞大的组织。
卓阳长老白发苍苍，脸上褶皱连连，如同静水之中的波纹，一荡一浮尽显得沧海桑田。
白色眉头如雪，忽然皱了皱，不由得也望向了那处没人的桌椅。
“白海，今日说得是你的事，你休要顾左右而言他。”
正当卓阳老头心中还在愕然，台阶之中有人骤然站了起来。
白海看了看顶端的那位老人，并没有理会场间再次升起的哗然和吵吵嚷嚷。
随后，过得片刻。老人终于又开了口。
“胡杨长老的小侄，我至今不知他的下落。”
“也或许是因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胡杨长老已经有两个多月不曾见到他的人了。这点…你来问我，还是说，是你们罗网的欠缺所致。”
卓阳长老手里的拐杖突然一顿，透黑而锐利的眼神如同多年以前的轻狂，顿时变得肃然起来。
大厅里没有了窃窃私语之声，周围安静的如每个人的心跳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长老的怒意，老人的斥责，犹如雷鸣闪电一般，骤然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尖。
白海没有回答。他沉默着，神情兀自泰然，仿佛今日的审判与他毫无关系。
而剩下的几位长老，却是一如既往地审视着圆桌之中，凛然站着的中年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辩解。
可是时间缓缓而流，等来的却依旧是台阶之上，那些高层所投来的异样目光、以及再次的吵嚷与谩骂。
十几位联盟执士，因为情报失误而死。
对于联盟，对于那些死去之人背后的亲属，家庭。他们总要有个说法，或者是心灵上的补偿。
甚至可能的话，总还得有个人来背这个黑锅。
只是，既然背锅的人已经有了，又有谁会在乎那个什么长老小侄的生死呢。
毕竟联盟成立了这么些年，死了多少人，也不仅仅只是这个小侄而已吧！
嘈杂之声逐渐响起，如海潮一般。在白海看来，都不知道这些人如此据理力争、怒目圆睁的到底为了什么。
当然，这样的会议。其实他是没有机会，也不屑参加的。
而如今时期已至，又没能拿出真正具有实力的证据，也就无法自证其词。所以他干脆什么也没说，就任凭这些闲着蛋疼的人去折腾吧！
天光逐渐灰暗，从下午开始，直到夕阳已落。
突然，砰的一声。
作为会议大厅，具有决定权的长老们，总算统一地敲响了各自手里的木锤。
“白海，你…”
联盟里的长老有六位，今日缺席了胡杨长老。但实际上这几位要说能拍案定决的，也只有那位名叫卓阳的老人。
卓阳长老再次顿了顿手里的拐杖，随后只是刚刚说了三个字。
突然一股清风袭来。
下一刻，会议大厅的大门，便已悄然被人给推开了。
“好热闹啊！”
月色悄然升起。一向习惯爬楼登顶，眺望远方的中年人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公司。只是时至深夜，整栋大楼都已变得黯淡无光。
他站在窗边，一时并没有开灯。只是仰望着云幕之中那忽明忽暗的月色，思绪成纸，有些茫然。
月光之下，高楼如巨峰般矗立在这片夜空之下。仿佛灯光点点，犹如往年的尘埃。
回想十年以前，自己不过是商界里的一阶小雏，后来因为那老人的缘故，才加入联盟，把生意做了起来。
而如今时间已逝，有些看不明。自己选择联盟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或者说，当他发现那些帝国的魔爪，已经开始伸向联盟时。而那些人，也包括那所为的长老，他们又都在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今日，若不是那位藏着半张脸颊的少年或联盟总长的决议，出现在那所谓的高层会议之上。他又岂能轻易站在这里。
房间里虽然昏暗，但矗立与城市之中，总还是有些微弱地光线透过落地窗台照耀进来。
不知道在这呆了多久，直到那道房门忽然打开。甚至是那位脸上暗黄的少年走进来时，中年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看见老人灯也未开，人又如同木头一般站在那里，曹举关的神情也似乎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沉默了片刻，少年悄然靠近了窗台。
窗外灯光璀璨，天空中月光星辰像是城市里的点缀而已，使得整个城市看起来甚是繁荣。
或许是中年人已经发现了身旁的少年，他忽然笑了笑，似乎是在自嘲，又叹了口气，说到。
“他估计是不会亲自过来了！”
旁边的少年眉头一紧，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天空的白月，一时又钻进了云里。
中年人顿了顿，继续又说了一句。
“这么些年了，今日算是首次出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