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抬阴轿(1)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深更半夜在不干净地方,碰到活人抬着花轿,最为怪异的还是花轿里斜歪着个纸人。
我心里虽然害怕,还是忍不住的又多看了一眼。那纸人的模样还是有几分人像,要不是惨白的脸在风下飘摇,我还真不会怀疑这是纸人。
抬轿的人留意到我并没有快速离开,索性也回转身来,注意到花轿的侧帘被风吹开了一个角后,随手把帘子归拢好。
“小兄弟,你们还有什么事吗,莫不是知道李富贵家住何方啊?”
这是我见过最为真诚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能洞穿我心扉,知道我有什么疑虑。
只听抬轿的人继续说道:“你们也看出我们挣点钱不容易,谁三更半夜干这邪门差事,要是两位知道去路,不妨告知一二,也好让我们早些交卸这鬼差事!”
爷爷是苦出身,我知道要想挣点外快补贴家用是多么难,想必这四位也是苦命人,就和他们讲的一样,不然谁干这邪性的差事。
我看了看其他三位轿夫,也是面色和善之人,心里便有了主意,缓缓说道:“刚才我俩也是担心遇到坏人,这才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地想法,既然你们没啥坏心思,告诉你们也无妨。”
说着,我抬手指了指村子的方向,“我俩也要回村,咱们都顺路,我们在前面给你们带路!”
这话说完,我心里便舒服了些,能帮助别人而不闻不问,这不是我地一贯作风。
抬轿的四人,听我说完这话,相视一笑,“哈哈,谢谢小兄弟了,我们算是卸了这差事了!”
不等我和强子做出反应,四人快速的抬起花轿,往我们来的路走去!
“这特么的有病啊,问了半天道,听不懂人话还是咋地!”
强子等抬轿的四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叉着腰骂骂咧咧的。
我心里也有疑惑,他们要是打问李富贵家的位置,我说的也够明白,怎么还会背道而驰,这难道就是脱了裤子放屁?管他们有什么毛病,我还是要快速回去看爷爷,这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了。
“强子,咱走吧,又不碍着咱们事!”
强子朝着他们四人的背影唾了口后,还想要张口,看我已经往前走去,只好憋回去。
经过这么一出,我对李富贵那淹死的婆娘也没了惧意,还有什么比大半夜抬着个纸人四处游荡还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我越想越不对劲,李富贵给他那傻小子,不会真找了个纸人吧。
这想法一旦出现,就挥之不去,总是缠绕在脑海中,搞的我走走停停,不住的回身查看那四名轿夫。
那四名轿夫也是够专业,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不愧是专业赶脚的。
“二白,不对事啊,咱们怎么走他们后面了?”强子注意力还是很集中,一直盯着正前方。
我立马愣住了,我这时转身看身后,至于我正面是什么,自然没有强子看的清楚,可我还是能听到那稀碎的脚步声和笑谈声。
按理我们走的是直线,他们不可能迂回到我们前面,在我确定是那四个轿夫抬着一乘轿子后,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强子,小点声!”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现在不得不重新重视这片寂亡之地。
“是幻觉吗,咱也没喝大了啊,这他娘的是有人故意捉弄咱俩?”
强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粗线条,到这时候还往乐观的方向考虑。
我注意花轿并没有停下来,还是继续往前走,那四名轿夫此时有说有笑,好像是经历了什么否极泰来的事。
我仔细掂量了下,是祸躲不过,既然他们有意这样,要是一直避散下去,终究也不是个办法。
“强子,咱们跟在他们身后,我倒要看看,有什么猫腻!”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只好给强子打了打气,和花轿保持适当的距离。
强子此刻也看开了,虽然还有些畏畏缩缩,倒也不是刚开始那么畏惧了。
在我们跟了一段距离后,只见那四名轿夫把花轿规规矩矩的停了下来。
我定睛看去,这他么的真是要要了我命,轿子旁就是那三四米高的坟堆。农村都有堆土为坟,立碑为记的习惯,我能借着那微弱的灯光,依稀看到碑上的字迹,尤其是李字最为突出。
一直和我对话的轿夫从花轿下取出了几把铁锹,还有个黑乎乎的罐子,四人合手朝天,然后跪拜了下墓碑。
随后把罐子的盖子起开,一股子怪异的味道窜了出来。说它香吧,到了鼻子里痒痒的,有如虫子攀爬一般。说它臭吧,我闻过一口挺上头,还想再闻一下。
为首的轿夫,斜着罐子,围绕坟包走了一圈,到墓碑时罐子已经倒立着晃撒,想必是罐子里的东西已经到底了。
“李夫人,今为贵子寻婚姻,多有得罪,请见谅。替死鬼也给您备下了,咱们这就起坟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帮家伙看着人畜无害,这是要趁黑盗墓啊!而且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倒横死人的坟墓!
我虽然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可转念一琢磨,就觉得不对味。你说盗墓就盗墓吧,怎么还和李富贵那傻小子婚姻挂钩了,还有什么替死鬼。尤其是给死去多年的人准备替死鬼,这就有点过了。
在我胡乱猜疑间,为首的轿夫已经擦着火折子,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红布点着,随即把点着的红布扔到地上,围着坟包一圈烈火腾的一下就着了起来,火势越来越猛,把四周照的通明。
“大哥,动手吧,阴火能着,我看墓主人没意见!”
“再等等,等起风了,火势还旺,说明李夫人认可这交易才行!”
李夫人,我脑海中那个淹死的女人,怎么都和李夫人这个称呼不搭边,有心想要悄默声的离开这里,可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想要看看他们究竟能干出什么。
强子拍了拍我肩膀,脸上贱兮兮的兴奋剂溢于言表,“二白,你说这要是挖出个值钱东西,算不算见者有份啊!”
当初李富贵能狠心把他媳妇埋在这里,就不可能有什么值钱的随葬物。我看着强子满脸的贪婪之色,这还是平时那个胆小怕事的强子吗?
我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凉气从脖子上贯穿全身,身子打了个冷颤。
“大哥,起风了,你看,火越来越旺了!”
为首的轿夫环顾了下四周,在我和强子藏身的地方稍作停顿,就把目光收了回去。
我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后转念一想,要说充当贼人,也是他们,盗墓贼嘛,我和强子顶多算是见证者,见证李富贵老婆被人从坟堆里刨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呢,就见四个轿夫,在熊熊烈火上又洒了些粉末。粉末遇到明火并未有飞扬起来,也并没有随着火焰燃烧。而是快速的聚成一团,缓慢下沉,逐渐的压住了火势,直至看不到半点火星。
刚才墓地四周在火焰的照耀下仿如白昼,顷刻间已经是漆黑一片,就连四名轿夫用的照明工具也都暗了下来,只能听到铁锹动土的声音。
“二白,这帮家伙什么习惯了,摸黑的干活?”
我对轿夫摸黑掘坟不怎么感兴趣,倒是他们点了一圈火后,又熄灭,这不等同于脱了裤子放屁嘛。看他们四人轻车熟路,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门道,只是我们外行人并不知晓。
这个季节,荒地早就上冻,冻土层怕是有一米之后,一般的铁锹铲上去后,只能在地面上留下个白印儿。也不知道他们用的铁锹是什么材质合成的,不一会就打下了个深洞。
这中间除了铁锹触碰冻土的声响,一丢丢喘息的声音都没有。要不是眼见从深坑里飞扬上的土块,我一定不会认为是人为操作,极有可能是不干净的东西。
出于好奇心的趋势,我想要往前走走,四周太暗了,唯一的光线,也只是昏暗的月光,透过干枝叉洒下来了的。
“强子,你在这等我,我往前凑凑。”
强子想要起身和我一同靠前,被我摁了下去,他这体型,要是走动,势必会发出响声。撞破他们这盗墓行径,引来杀身之祸呢!
强子虽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倒也没有强行跟着我,低声叮嘱我一句,“二白,小心点,不行等他们收拾完大件,咱们再去捡漏!”
我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他是以为我要去和人家分一杯羹。我心里恶趣味了下,莫不是强子看上,死去多年的李富贵媳妇,想要捡上几根肋巴骨回去做个挂件。
在我又往前跨了几步,还是看不清,可要是再往前些,就暴露自己了。那片地方比较平坦,根本没有藏身的遮挡物,要说没有吧也有,就是那顶乘着纸人的轿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抱着这个心态,蹑手蹑脚的往轿子旁靠拢。人就是越小心,越容易发出动静,刚才那载有不明液体的罐子,随着我一脚踏上去,“咕噜”一下子,差点滑到他们刨的深坑里。
“老大,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