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突袭
杨昭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杨振业，杨振业听后摇摇头。
“但枢密院审议后下令要孙将军按兵不动，不许出击。皇上派我来也是这个原因，皇上有心议和，我们就是再想打仗也没用。”
“议和？”杨昭钰惊讶，“又要和亲吗？”
“嗯。”
“若是辽国不打算议和呢？而且靠和亲能维持几年？辽国如今的骚扰就是在消耗我们，现在不出击完全是在帮辽国拖延时间。”杨昭钰情绪激动，若是和亲，那和亲公主必定是赵姝妤！
“皇上三年前就已经增加了赋税，再拖个五六年也许就能和辽真正的一分胜负了……”杨振业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把握，他是看着宋国一步步走上下坡路的，他知道宋国现在缺的并不是钱，而是改革，宋国的制度出了问题，但显然目前还没有人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杨昭钰眉头紧皱，她要想办法阻止赵姝妤和亲。
杨振业带着禁军前脚刚走，就发生了一件轰动朝堂的大事，白著喝毒酒畏罪自杀了。
在遗信中，白著写明自己是受端王胁迫，在祭祀典礼中做了手脚，意图阻止赵承桓复位。
皇帝深知自己这个弟弟有野心没胆量，虽说凭白著的一纸遗书证明不了什么，但这也给皇帝提了个醒，端王留在身边始终是个威胁，以前他碍于没有正当理由处理端王，但现在有了。
端王什么都没干却被平白无故地扣了一顶大锅，他也是有口难辩，端王再三向哥哥保证自己绝无二心，都是白著信口开河诬陷自己。皇帝感念二人兄弟情谊，此次不追究其责任，封端王为广南王，赐封地广南二路，即日迁居封地，无召不得回京。
赵姝妤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自己少了一个威胁，也打消了赵承桓心里的顾虑，至少一切看起来仍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公主，书给您取回来了。”赵姝妤派小莫去白家取回那本书，毕竟是朱程送的礼物，她还是很珍惜的。
小莫把书放在赵姝妤手边便打算离开，自从元宵节赶集回来被赵姝妤惩罚后，小莫看着她就腿软。赵姝妤不仅睚眦必报，而且手段狠绝，小莫一秒都不敢多待。
“属下告退。”
“等等，你欠本宫的钱什么时候能还完？”赵姝妤看她要跑，当然是不同意的。
“等这个月发了月钱就还。”小莫低着头心想，公主真是小气，你差我这点儿钱吗？
“你一个月三两银子，恐怕还不上啊……”
“我不是只差您四钱了吗？”小莫那天请陈星吃吃喝喝花了二两多，她不是个爱攒钱的人，赵姝妤问她要五两银子的时候她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填上一些，最后还差四钱。
“本钱是四钱，按日息八分算，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摸个零头，连本带利你得还我五两银子。”
“日息八分！”小莫吃惊，“就是赌/坊的高/利/贷也没有这样算的吧！”
“既然是我的钱，我想怎么算就怎么算。”欺负人是赵姝妤的长项。杜芬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阴险刁钻，没有事就不要惹赵姝妤，她报复起人来都是照着心窝子去的。
“这么算，我这辈子都还不完吧！”如果不偷不抢，她是无论如何都还不上的。
“那本宫就放你一马，拿玉佩来抵债怎么样？你在当铺应该换不了五两吧……”赵姝妤挑了挑眉。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小莫声音低了下去，她觉得赵姝妤只是在惩罚自己，不会把事做绝。
“那又怎么样？”
“……”小莫心里忐忑，她以后真的不敢再惹赵姝妤了，她只求赵姝妤这次放过自己。
赵姝妤伸出手，身上散发着危险的信号。小莫后背直冒冷汗，没有办法只好把自己的玉佩解下来放在赵姝妤手上。
“力不胜任当属德薄而位尊、知小却谋大，力小又任重，行有余力才论贪多务得。玉佩我帮你收着，什么时候你能明白我的话，我自然会把它还给你。”赵姝妤挥挥手让小莫退下。
除了杜芬，她最看重的就是小莫。但小莫有着致命的弱点，她总是走一步看三步，大多时候靠着超前的预测行事。选择蛰伏的人一定是实力受限的，否则便不会待在暗处，他们要时刻保持理智伺机而动，一击毙命才是真正目的，切不可主观臆断贪小失大。
小莫身手敏捷脑子灵活，而且善于潜藏，赵姝妤希望小莫可以有所进步，若小莫能成熟起来，她将来定会是自己最得力的助手。
杨昭钰来到北疆的一个月里，宋辽两国大大小小地交战了二十几次，每场她都会参加，上战场的次数多了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温学梅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也没有办法。
杨昭钰从小生病受伤就是她来看，杨昭钰的苦她都知道，一个女孩儿从小舞刀弄枪，手掌细嫩的皮肤早早结起了茧子，她看着孩子一天天顽强长大，心里倒也欣慰。
“这样会紧吗？”温学梅给杨昭钰包扎伤口，扎得太紧或太松都不行。
“还行。”杨昭钰已经麻木了，杀人没有那么难，受伤也没有那么疼。
“还是要小心一些，保护好自己。再说这伤口太深了是要留疤的，不好看。”
“又没人看。”杨振业对温学梅笑笑，这一个月下来她早就不期望什么了，自己是女人也好男人也罢，能活着就行了。
温学梅拍了拍杨昭钰的头：“你懂什么？以后的事啊谁都说不准。有镇国公护着，你将来在家养几个漂亮的小白脸不也挺好的？”
杨昭钰听完这话，脸腾得就红了，她理论知识丰富很容易就想歪了。
“哟！你懂得还挺多嘛！”温学梅调侃杨昭钰几句，“我跟你说，这找男人不能只看长相，身体好才是最重要的，我丈夫就……你别走啊！”
杨昭钰急急忙忙地离开军医营，太可怕了，弟弟说这些给自己听就罢了，毕竟弟弟以为她是男人，怎么温大夫也要和自己说这些！而且她发现拿女性的身份来听这些也太羞耻了吧！
杨昭钰心想，这就是作为男人的便利吗，士兵们在军营里讨论女人的时候好像非常大方，甚至透露着自豪。杨昭钰突然想起赵姝妤和自己提过军中的一个地方，心中突然生出了酸涩，那里的姑娘……
又是一场大战结束，未受伤的士兵们坐在营地休息，有的刚来一个月还能撑一撑，连续待战几个月的将士坐着就能睡着，战争带来的损耗一时半会儿很难恢复，就算是实行换班轮休也无济于事。
半月前杨振业已经把情况悉数上报给了朝廷，朝廷依旧要他们按兵不出，但答应会增派援兵过来。预计援兵还要半个月才能到达，可北疆目前的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
杨昭钰感觉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将士们的体力确实到达极点了，再这么下去只有两个结果：如果辽国本身已经恢复，近期只是在消耗宋军，那么之后辽国便会大军压境攻破边关，一切也就都结束了；要么辽国确实还需要时间准备，便会趁机提出议和，宋国只能与之达成协议，赔款还是小事，若是辽要求以和亲表达诚意，那赵姝妤就要被送去辽国。
这两种结果杨昭钰都不能接受。
“这么下去根本就没有结束的一天，辽军来时不定，几乎时时刻刻都要有人处于备战状态，将士们已经耗得筋疲力尽，伤亡也一直在增加，援军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我们不能再无所作为了。”杨昭钰对着杨振业和孙广文说，她言辞恳切，孙广文非常触动，但枢密院不允许他们主动出兵，他也是实在没办法。
“朝廷不准出兵，我们还有的法子。初八初九两天辽军来回骚扰了三次，说明辽军营地距我们也不过七八十里。从地图上看，这片区域距离合适，而且前有白沟河支流，后靠太行山，地势开阔平坦，非常适合安营扎寨。我想我们可以先派出斥候确定他们的位置，再分批以游击小队的形式通过水源和粮草扰乱辽军，以此给我们的大军争取休息时间，争取拖到援军抵达。”
孙广文和杨振业听了杨昭钰的建议觉得可行，小队出击不易被发现，朝堂便不会知晓，只要给战士们争取一段时间休息，这里就还能撑下去。
深夜，派出去的斥候返回，在杨昭钰说得区域里他们确实发现了辽国大营，看规模少说也有十几万人。
“怪不得他们日夜侵扰不知疲倦，十几万的军队加上充足的水粮，我们根本耗不过……”孙广文心惊，辽国这个架势，看起来是准备好要和宋大战了，最近的消耗也只是想降低辽国的损失而已。
“将军，事不宜迟，若是驻扎十几万军队，恐怕辽军马上就要来攻城了。”杨昭钰害怕，若是听任朝堂就这么死守着等援军，宋国可能就要面临灭国了。
“你说得对，争取明晚就行动，主要目标是烧掉对方的这两个粮草点。叫左中郎将去挑选几个好手，人少行动迅速，争取快去快回。”孙广文很快就把任务安排了下去。
杨昭钰心念一动，若是此番成功，宋辽议和的可能性就会增加，赵姝妤岂不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