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约会
“自沉，你恢复身份的计划可能有变。”
杨振业说出这话也是矛盾且无奈的，他对女儿心怀愧疚，但他同时也为女儿骄傲。
“你应该看出来了，皇上十分看中大皇子，任命你为太子卫率，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其太子位。你若是战死沙场，以养女身份回到镇国公府，你弟弟如今还年幼无法任官，皇上为了继续绑住杨家定会给你和太子指婚，让你做太子侧妃，将来太子登基你就一辈子被关在皇宫里了，而且太子可能连孩子都不会允许你生。更差一些，你连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杨昭钰句句肺腑，他们杨家的孩子从不与皇族联姻，伴君如伴虎，生活还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杨昭钰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理论上她现在只能等太子登基才能恢复身份了，但是皇上看起来身体还很健康，也许等到可以恢复了，自己也已经老了……所以她从小的所有幻想，她疲惫痛苦时的那些希望，到头来都无法实现了吗？
“是父亲对不起你……”杨昭钰低着头，但杨振业还是看见了女儿的眼泪，有的挂在鼻尖，有的直接落在了地上。他把杨昭钰拉到怀里，杨昭钰看起来单薄，他都没发现原来杨昭钰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了啊！
“在父亲面前不需要忍着的……”杨振业抚着杨昭钰的背，直到怀里的孩子呜呜地哭出声来。
如果说新年是各家各户自己庆祝，那元宵节就是大家聚在一起热闹。永康大道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正月十五上午这里会有舞龙舞狮，商人会在路边摆各种小摊儿，人们到时候都会聚在这里凑个红火。
赵姝妤派李娅去约杨昭钰一起逛街，李娅很是惊讶，公主前几天还想着杀杨昭钰，怎么忽然想开了？
杨昭钰受到信也很是惊讶，难道公主原谅自己了？
“她们俩见面可有说其他什么事？”赵姝妤派小莫跟着李娅，这几日她明里暗里在李娅面前几次三番说想杀杨昭钰。如果杨昭钰真的是通过李娅知道自己的筹算，那李娅也留不得了。
“李小姐叮嘱杨公子好好打扮，明天多带点钱。李小姐说您非常喜欢吃甜的，但平时宫里的管事不让您多吃，您一直馋着呢；还说您实际上不爱喝茶，要喝水歇脚就去藤湘阁点一壶茉莉蜜茶；说您喜欢小孩子的东西，上回在御花园看五皇子玩竹蜻蜓看得眼睛都直了；还有……”
“还有没有别的？”赵姝妤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直接打断滔滔不绝的小莫，让她说重点。
“其他的？李小姐说公主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实际上私底下经常和她说起杨公子。公主心里有杨公子，对杨公子的感情不一般，希望杨公子能放下芥蒂，争取早日得回您的芳心。”
“她放……”屁！赵姝妤瞪了一眼好像在忍笑的小莫，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你笑什么！”
“属下没有笑……”小莫确实没有笑，她哪敢笑啊！
赵姝妤知道她没笑，她只是生气没出撒而已。但她觉得小莫确实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笑话自己了！
李娅回来以后看见赵姝妤黑着一张脸也是不明所以，是谁惹着她了？她想来想去还是没问原因，权当做没看见好了，明天送给杨昭钰让他哄吧！
赵姝妤憋着一口气，她很不满意李娅编排自己，说得自己对杨昭钰有多情深似海似的，被拒绝了还对她日思夜想，呸！
呸呸呸！
但她也不能发作，毕竟她叫人跟踪李娅也是因为不信任对方，她和李娅一起长大，只要李娅没有背叛自己，她也不想和对方生出嫌隙。
“公主，您明早还要去赶集，今日早些休息吧！”李娅端着水进来给赵姝妤洗漱。
“我想洗澡。”
“天冷，还是不要洗得那么频繁了。”
“本宫要洗澡！”
李娅看赵姝妤言辞不善，也就不劝了，出去叫下人布置浴室。
过了一会儿浴室安排好了，李娅来叫赵姝妤。
二人走进浴室，李娅把新衣服放到架子上，然后打算帮赵姝妤脱衣，可转身就看见赵姝妤一边走一边脱，地上到处都是她的衣物。脱完最后一件，赵姝妤跳进浴池，水溅了一地。
李娅弯腰收拾，给她一件一件捡起来。她伸手去捡最后一件的时候，赵姝妤探出胳膊攥住李娅的手腕，一把把她拉下了水池。因为地上还有水，李娅在入水前还滑了一跤。毫无防备地栽进水里，李娅狠狠地呛了一口水，她扑腾了几下，最后摸着池子侧壁才站起来。
“咳咳咳——”李娅感觉鼻腔火辣辣的疼，根本没时间思考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李娅痛苦的表情，赵姝妤恍然惊醒，她感觉自己做得有些过了。刚才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发泄的欲望，直接把李娅拉下了水。她都有些后怕，刚才看李娅在水里挣扎的时候，她甚至想伸手按住李娅，她心里有东西在吼叫：再激烈些！再激烈些！
我们让你读书识礼，结果你就学来这些东西吗？
皇后的话还在耳边，那时候她心直口快，直言想要杀了赵承桓。她反思自己，重新读书学习，学得像赵婧汐一样有礼端庄。可自从开始筹谋夺权，她就把这些东西抛开了，因为她知道流血是必然的。
平时下人怕她，可现在就连赵姝妤也发觉自己好像越来越可怕了，李娅不过是惹自己不开心了而已……
“对不起，对不起……来人！快去叫太医来！”在兴奋刺激下赵姝妤的手都在抖，但她已经恢复了理智，她知道自己错了，她想弥补。
“不用，不用……”李娅摆摆手，但赵姝妤执意要太医来一趟。
太医诊了脉，又听了听李娅的呼吸，最后确认她没什么事，比较严重的是滑倒扭伤了腿，需要静养。
“最近你好好休息，让她们替你一段时间，我等会儿再派几个人过来照顾你。”
“好……”
李娅看赵姝妤突然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也没脾气怨她。而且说实话，赵姝妤是主子，自己是奴才，就算赵姝妤无缘无故要自己的命，她也会给的。
“……那你早点睡吧。”赵姝妤犹豫半天还是没把心里话说出来，虽然她心里知道自己被欲望蒙了眼，但说出来又不太可信。
“公主，明早杨公子会在南门口等您。”
赵姝妤点点头，回到房间她拿出前几日杜芬给自己的香包。据说这个只要带在身上，再加上剧烈运动流汗就会使人眼发黑风，战场上生死一瞬，这大概能要人性命吧！
杨昭钰和李娅不一样，杨昭钰确确实实挡了自己的路，但杨昭钰既然要恢复女儿身，那其实也就构不成威胁了。
赵姝妤打算放过杨昭钰，就让她开开心心做个女孩子吧，不管她接近自己的动机如何，她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一大早杨昭钰就来到宣德门等赵姝妤。
早上的太阳还不厉害，天寒地冻下杨昭钰只好把准备给赵姝妤的袖炉从马车里拿出来。杨昭钰揣着袖炉走来走去，感觉暖和了很多。
赵姝妤昨晚已经想清楚不打算对杨昭钰下手了，所以今天也就没必要去见杨昭钰。她本想借口说自己发烧去不成了，但李娅一大早拖着“残躯”生生把赵姝妤喊醒，就为了叮嘱她赴约。
李娅走路一瘸一拐但说话的表情和语气认真严肃，赵姝妤莫名觉得好笑，出于对李娅的愧疚赵姝妤承诺自己一定会去，李娅这才放心离开。
赵姝妤让杜芬给自己简单打扮了一下便乘车前往南门，她刚出门就后悔了，好冷！
杨昭钰盼天盼地总算是看到了赵姝妤的身影，她开开心心迎上去，不管公主是什么心思，但自己是真得很想穿得漂漂亮亮和小姐妹一起去逛街啊！既然没办法恢复身份，那退而求其次，只要是和除了母亲的其他女人逛街自己也满足了。
“公主！公主早上好！”杨昭钰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愉悦，赵姝妤承认自己被取悦到了。好吧，今天就暂时忘掉不开心的过往，当她是个陪从好了。
“走吧。”虽然李娅已经把自己的面子败光了，但赵姝妤仍不想表现得太热情。
“这个给你，这围巾是去年秋猎我自己打的，准备送给你但一直没机会……”杨昭钰把袖炉塞给赵姝妤，又给赵姝妤脖子上戴了一条狐裘围巾，“暖和了吧！”
赵姝妤点点头，确实暖和了。
“那走吧，表演应该已经开始了！”宣德门朝东走一条街就是永康大道，杨昭钰等赵姝妤的时候就隐约听到鞭炮声和喝彩声，想必是在开场了。
杨昭钰和赵姝妤肩并肩走在一起，杜芬远远地跟着。二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周遭人声慢慢喧闹起来，她俩的沉默显得格格不入。
杨昭钰第一次和其他女孩子逛街不知道要怎么表现，她曾见街上的小姐妹都是挽着胳膊说说笑笑的，虽然她知道目前情况下这样做不合适，而且公主面儿上还没原谅自己，但公主也不用离她那么远吧！
赵姝妤很少到人这么多的地方，她觉得还挺有意思挺新鲜的，她有很多想问的，比如刚刚路过的小摊在卖什么，闻起来很香。但她不愿意先开口，杨昭钰为什么一句话也不和自己说？而且还和自己站得一丈远！李娅都把自己说成那样儿了，还让你好好表现，你就这个态度吗？
之前还说想和自己继续做朋友？果然，女人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