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拒绝
赵姝妤及笄后，宁王想着找杨昭钰聊聊。在他的监督下，杨昭钰这几年“守身如玉”，积极练功学习，对此刘校尉和杨振业都十分满意。
二人下午约在藤湘阁见面，品茶听曲惬意非常。
“你也到成婚的年纪了，心里可有中意之人？”听完一曲，宁王假装随意地提起此事。杨昭钰听了这话心里害怕，宁王不会是要给自己做媒吧！
杨昭钰沉默着低下了头，这要她怎么回答，要是说没有，宁王会不会当场给自己介绍一个？可要是说有，宁王问起来自己连个挡箭牌都没有，毕竟和自己玩在一起的女孩只有公主，可总不能说自己中意公主啊！
看杨昭钰低下了头，宁王以为他是不敢当着自己的面承认心里有公主。宁王十分满意杨昭钰的反应，他对自己的妹妹还真是百般呵护。
“其实我都知道的，你不用瞒着我。你喜欢靖安对不对？”宁王微笑着看杨昭钰，眼里都是赞赏。
杨昭钰被宁王的态度惊得目瞪口呆，怪不得他那样纵容自己接近赵姝妤，甚至还给她俩创造各种独处机会，宁王原来早就盯上自己了。
“我……我和公主只是……”杨昭钰想不出要如何解释她俩的关系，好朋友？宁王不会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吧。
“不用害怕，你知道我对靖安爱护有加，不会对她不利的。几年前父皇为了西疆太平送大公主去西夏和亲，和亲公主地位尴尬生活不易。近年来辽国那边又有了动静，我怕父皇再派公主和亲。我的其他几个皇妹定亲的定亲嫁人的嫁人，近几年适龄婚嫁的公主只有靖安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求镇国公向我父皇求亲！”
“我爹会杀了我的！”杨昭钰简直要吓死了，她要是告诉她爹自己喜欢女的，喜欢的还是公主，她爹不把她腿打断才怪。
“杨家乃宋国肱股之臣，为宋国安定立下汗马功劳。我父皇幼时全靠有镇国公手握重兵陪伴左右才能坐稳皇位，镇国公的请求我父皇断不会怪罪的，你大可放心。”
杨昭钰心想，这根本不是癞□□能不能吃到天鹅肉的问题，这件事上皇帝也许同意，但我爹肯定不能同意。
“我武将出生，将来免不了要征战四方。不仅常年漂泊在外，而且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生死难料，我怕害了公主……”
“这个我想过了。杨将军这几年为宋国培养了不少人才，镇西将军李恒不就是杨将军的门生吗？战事若起，也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左右扭转的。我想你能留守京城统领禁军，照顾好我妹妹。”
杨昭钰已经把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借口说完了，被宁王三两句打回来后脑袋乱成一片。她想到一堆离谱的理由，比如自己有龙阳之好，自己那方面不太行不愿公主守活寡，自己曾被算命的预言活不过十八等等……就在杨昭钰打算选一个理由再挣扎一下的时候，赵姝妤竟是来了。
“娶我就这么为难？”
赵姝妤本来在楼上等人，小莫过来通报说宁王和杨昭钰正在给她商量婚事。赵姝妤揉揉眉心苦笑几声，自己这个皇兄真的是从小就喜欢做媒。
她知道杨昭钰不会同意，但她一边下楼一边听着下人不断更新的消息心里还是不舒服。见到杨昭钰时，赵姝妤看她还想接着拒绝，直接把她的话堵了回去，赵姝妤知道杨昭钰没错，但她就是不舒服，想拿她撒气。
“皇妹，你怎么在这儿？”宁王做“坏事”被现场抓到也是一点办法没有。女孩子脸皮薄，赵姝妤如今知道自己找杨昭钰给她说亲，说不定会怨自己上赶着贴人家。
“皇兄可以约朋友来品茶闲聊，我也可以啊。”赵姝妤语气不善，宁王和杨昭钰都不敢多话。
“听母后说皇嫂快生了，皇兄这么闲不如多照顾照顾皇嫂。”赵姝妤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赵姝妤细细品着茶一言不发，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皇妹，那我先回去了。”宁王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打算走为上计。
“那我也……”杨昭钰看宁王打算走，自己也想趁机离开。
宁王和赵姝妤听见杨昭钰居然也想走，马上都拿奇怪的眼神盯着她。宁王觉得杨昭钰太天真了，这种情况赵姝妤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
“皇兄慢走。”赵姝妤盯地杨昭钰浑身发毛，只能目送宁王离开。
赵姝妤挥了挥手，下人相继退下，门窗被关上，大厅的乐曲和喧嚣立马被隔在了外面，房间里只剩下赵姝妤斟茶的声音。
“公主，你知道我不能答应的……”杨昭钰看周围没了人马上撒起娇来。
赵姝妤没有理她，依旧在一个人喝茶。
杨昭钰看公主不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都不知道赵姝妤在生气什么，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她怎么可能答应宁王的要求？
“公主你说句话呀……”杨昭钰拉了拉赵姝妤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样子短暂地取悦到了赵姝妤。
“说什么？”
“……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思考皇兄的建议。”赵姝妤终于不再喝茶了，她觉得自己现在也挺无理取闹。杨昭钰让她说话，说什么？是啊，她能说什么，她知道杨昭钰是女人，知道杨振业不会同意女儿娶自己，那她生什么气呢？
“这不可能的……我爹不会答应的……”
“如果不考虑杨将军，你可愿意娶我？”赵姝妤看向杨昭钰，这个问题也许没有意义，但她突然很想知道。
“我们都是女的啊……公主你忘记了吗？”杨昭钰有些不可思议，但她突然想起那晚看到的两个女人的图画，想起吕瀛洲对自己的喜欢。杨昭钰心惊，公主不会也和吕瀛洲一样吧……
“我母亲和皇后感情深厚相伴十余年，母亲去世后母后悲痛欲绝，时常念叨着想随母亲而去。你觉得此番情谊如何？”
杨昭钰基本可以确定公主喜欢女子了，而且兰妃和皇后也是一样的。她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这要怎么办？在她对未来的幻想里，她应该是恢复女子身份的，她可以随意打扮自己，可以把自己的美好展现在阳光底下。这与宁王的想法大相径庭，而且平心而论，她憧憬赵姝妤，但她从没有想过要和她朝夕相处，公主给人的压力还蛮大的……
“你不能接受？”赵姝妤看着杨昭钰，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杨昭钰真的很害怕这样的公主，上位者的威严和冷峻让她觉得自己被胁迫着，有些无法呼吸。
“……”
“……你可以走了。”赵姝妤平静的说道，杨昭钰本还想说什么，左右想了想还是离开了。杨昭钰走后，赵姝妤长叹了一口气，她可算是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她一开始还在想，也许是杨昭钰在哥哥面前犹豫再三拂了自己面子，所以自己会觉得生气。可听杨昭钰说不能接受自己，赵姝妤立马更气了，她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让杨昭钰离开，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她也许是喜欢杨昭钰的，但既然她不接受，自己好像也就突然不喜欢她了。赵姝妤心里完全没有悲伤，她冷笑一声，看来自己也不是很喜欢杨昭钰，顶多算是在意，毕竟自己最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时候杨昭钰都在身边，有些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杨昭钰离开房间听到大厅的喧闹声才发觉，此处墙壁的隔音效果十分好，用来谈论事情真是不错。她对公主还是有些愧疚的。父亲说，只要自己够强大就能得到和平，但宋国目前的状况并不是很好，若是北疆不稳，公主真的被送去和亲怎么办？她要不要帮公主物色几个世家子弟救救急呢？
就在杨昭钰出神思考的时候，迎面走来的一位中年男子和杨昭钰撞了个满怀。
“抱歉抱歉。我不小心……”杨昭钰回过神来急忙道歉。
“无事。”那男子儒雅随和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和杨昭钰互相点点头就离开了。
“公主，白先生到了。”杜芬让人送白著上楼，自己来找赵姝妤禀报。
“嗯，上去吧。”赵姝妤深吸一口气，起身往外走。
“公主……”杜芬明显有话想说，赵姝妤停下脚步示意她说下去。
“那杨昭钰其实是个女子……”之前下人告诉赵姝妤杨昭钰拒绝婚事时，赵姝妤十分生气，杜芬猜测公主倾心于杨昭钰，她不想公主被骗。
“你怎么知道的？”赵姝妤回身逼近杜芬，杜芬立马跪在了地上。
“刚才她路过我，我闻出来的……”杜芬自幼跟在父亲身边学习调香之道，对男女的气味了如指掌。
“此事不可再告知他人，后果你明白的。”赵姝妤皱起眉头，她现下不能失去杜芬，希望杜芬自己也有些分寸，不要触碰自己的底线。
“是……”杜芬低着头，她刚才感受到了公主一瞬的杀意。
杨昭钰回到家时刚好吃晚饭。吃饭时，黄副将急急忙忙来找杨振业，说有要事相商，二人便去了书房。
回到自己房间，杨昭钰打算看看书。刚翻开书，杨昭钰突然想到下午的事，赵姝妤就那样直直走了进来，她是怎么知道宁王在和自己谈婚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