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序幕
赵姝妤把自己的大致计划说给了皇后，甚至是登基后的改革政策她都给皇后描述了一个大概。皇后没想到赵姝妤已经计划到了这一步，更没想到赵姝妤竟有如此抱负和眼界。
“思嘉，你可有想过失败？”皇后听了这些，觉得倒也未尝不可一试。但她还是不想赵姝妤有事，这场政变其实可以由她主导，成功可以推思嘉上位，失败则由她来扛着。儿子已然封王，只要不牵扯进来是没什么事的。
“若是失败，便只能鱼死网破直接杀掉皇帝，母后是赵承桓名义上的母亲，膝下还有宁王兄，朝中还要依仗曹太傅，他尚未登基，只要我死，他绝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我已经看淡生死了……若是失败我会想办法护你性命周全，你要保证之后不再觊觎皇位，我便可以帮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想办法登上皇位。若您不帮我，我倒是还有其他法子，只是难些罢了。”
皇后觉得自己被威胁了，赵姝妤这不就是在和自己说，不帮算了，大不了一死呗。皇后皱了皱眉，这孩子太不省心了。
“好吧，那你要答应我，如果你能成功不要伤及兄弟性命。”
赵姝妤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总是要答应些什么的，否则母后一气之下真不帮自己了怎么办？
赵姝妤离开前告诉皇后，暂时不要伤害皇帝性命，至少要等自己能和赵承桓分庭抗礼的时候皇帝才能死。其实她蛮想让皇帝看着自己登基的，她觉得这是对皇帝最好的报复方式，他不是喜欢利用别人吗？那就让他自己也成为工具好了。
赵姝妤现在最迫在眉睫的问题是无人可用。这也是她求助皇后最大的原因，她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这对于她一个人来说确实太难了。一来她只是个公主，目前基本没有人愿意追随她；二来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从零培养可用人才，赵承桓这些年成长了许多，他也许能做个常人眼里的好皇帝，所以如果等赵承桓登基后再谋反，阻碍只会变得更大。
“公主，你怎么会知道军妓营啊！”这日放课，杨昭钰和赵姝妤一如往常来到御花园喂鱼，看见赵姝妤，杨昭钰就想起自己那天的尴尬时刻，简直丢死人了。
“书里看的。怎么？现在知道男人的恶心之处了？”赵姝妤听她这语气才知道，杨昭钰压根不知道有这回事。
“可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在男人眼里女人就是玩物。你觉得男人苦，女人的苦又去哪里诉呢？”赵姝妤抖抖手，想把粘在自己手上的食物沫子弄干净。
杨昭钰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公主擦手，动作温柔得很。
“你倒是贴心，若是嫁了人，对方大概做梦也能笑醒。”赵姝妤看着杨昭钰的眉眼，还真是个美人。
“虽然我觉得男人没有公主说得那么不堪，但我也并不想嫁人。”杨昭钰想起学习资料里的图，自己可不想经历那些……
“你要是恢复女儿身就得嫁人。”赵姝妤从杨昭钰手里拿过手帕，上面绣着几条十分抽象的鲤鱼，绣工粗糙奔放，看得出来是杨昭钰自己绣的。
“为什么？”杨昭钰不解，虽说大部分人到年龄都是要成家的，但她身边也有将士一直没成亲，她觉得那样也很好。
“女子不成亲，光是流言蜚语就能把你淹死。更何况你是镇国公家的养女，你一直在家待着，大概满朝文武都要编排杨将军了。”赵姝妤看着手绢笑了，丑得还挺别致。
“我成不成亲关他们什么事？”杨昭钰看自己的小鲤鱼被嘲笑，试图夺回自己的手绢，但被赵姝妤躲开了。
“这手绢送我吧，改日我也绣些东西送你。”赵姝妤觉得这鱼越看越可爱，她挺想要的。
“我绣个新的给你，这太丑了。”杨昭钰脸红着，有点不好意思。
“我就喜欢这个。”
看杨昭钰又变红了，赵姝妤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杨昭钰啊杨昭钰，你不知道这世人就是爱管闲事吗？
皇后为赵姝妤可算是操碎了心，她硬是从天牢里捞出几个精通武艺和探取情报的高手，既然没时间从零培养，那就只能靠威胁了。皇后给他们下了毒，每三个月给一次解药，条件是为赵姝妤办事。把这几个人交到赵姝妤手上的时候，皇后还是忐忑的，毕竟这就代表着赵姝妤的计划正式开始了。
赵姝妤很感谢皇后。实际上她对皇后有很多隐瞒，但皇后对她的心赤忱可见。赵姝妤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主要希望寄托在皇后身上，皇后只是起一个辅助的作用，核心的东西还是要靠自己的人谋划。赵姝妤想了很久，她觉得忠诚这个东西十分虚无缥缈，若要人真正的臣服效力于自己，一定得是打心底里赞同自己主张，理解自己目的，而且能因此受益才行。
赵姝妤向韩言汤借了一笔钱，以李娅的名义在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买了一个茶馆，冠名藤湘阁。在她得到皇后送来的人后，派他们暗中到鑫雅街的人贩子或老鸨手里购买年龄在十二至十六岁的姑娘，把她们送到藤湘阁，并派人教导里面的女子如何探取传递情报、实施暗杀和礼仪文化。赵姝妤打算用三年左右的时间通过腾湘阁打造自己的情报网。
她深知这些女子的不甘和绝望，她们被随随便便抛入深渊，像个物品一般被玩弄□□，所以她给她们展示更好的世界，告诉她们作为人要怎么活着，她要她们因为不公愤怒，要她们明白只有团结起来反抗，才能改变现状，才能拯救自己。只有为自己而战的人才会无所顾忌，做起事来不留余地。因为心里有恨，给个方向就会义无反顾。给她们新生的人，让她们聚在一起的人便是她们的信仰，不惜牺牲生命也会去维护。
她告诉她们，她要推翻这个旧王朝，她要把这世道踩在脚下，若是想要离开泥沼就加入，不愿加入也可以离开。当然，最后离开的人不仅离开了藤湘阁，也离开了人世。
筛选和培养将一直进行下去，赵姝妤相信这道网终究会织满京城。
赵姝妤十四岁生辰，也是她及笄的日子。这一年里，藤湘阁不再局限于人贩子或青楼，而是以招工的名义源源不断的吸入合适人选，经过特殊筛选后才能接触内部的秘密，这给赵姝妤提供了越来越多的可用之人。经韩氏商会和曹家支持，藤湘阁开张后生意也是越来越好，几乎成为了京城权贵消遣议事的首选地点，赵姝妤的第一步走得还算顺利。及笄这天，皇帝将元明宫改名锦明宫赐给了赵姝妤。这倒是方便了赵姝妤，她直接把藤湘阁里表现优秀的陈星，小莫和杜芬三人安排入了宫。
陈星的父亲是个赌徒，从小就教她如何配合出千，是以她的观察力和反应力极强。小莫以前做过很多年的小偷，不仅溜门撬锁在行，还很会隐匿自己。陈星两年前被父亲输给一户人家做小妾后竟是找机会卷钱偷偷跑了，结果刚出门没几天就被小莫给偷了。陈星当即发现，从城内一直追到城外，终于追上了小莫，但是二人却被一伙强盗盯上，身上的钱没了不说，还被捆巴捆巴卖到了青楼。不认真接客不仅要挨饿还要挨揍，她俩除了跑得快也没别的优势，就这样捱过了一年。前几日听到有人要买婢女，她俩年龄正合适，便哭着求老板把她俩卖了，只要出去就有机会逃跑。老板看她俩姿色平平，平时也不太配合就顺水推舟把她俩卖给了赵姝妤。赵姝妤听人告状说这俩人成绩不错，就是总吵架斗殴。赵姝妤问出实情觉得颇为好笑，看她俩感情还不错而且配合起来办事得力便想着放到身边。
杜芬是制香师杜林的大女儿。四年前，有人宣称杜林香里掺了毒会致瘾致病，百口莫辩之下企图一死以证清白。可是他自杀后，别人更是不买账，说他畏罪自杀。杜芬母亲郁郁而终，杜芬自己也是百般辗转落入人手，好在最后卖给了赵姝妤。杜芬听了教事人的介绍就知道藤湘阁幕后的人不简单，便想见赵姝妤一面。因为制香杜芬跟着父亲也见过不少大人物，所以和赵姝妤见了面杜芬立马看出了赵姝妤是皇家的人。她知道，若想给父亲平反正名，傍上这位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杜芬会调香制毒，更能以香辨毒，这一点赵姝妤很是看重，但这人放在身边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风险。
“你如何能让我相信你不会害我？”赵姝妤有话直说。
“我的命可以交到您手上，只要您保证登基后帮我父亲平反。”
“把这个吃了。”赵姝妤递给杜芬一粒药丸，杜芬毫不犹豫，接过直接咽下了肚子。
“我知道，香毒都是慢性的。半年时间，你要是能杀了藤湘阁的现管事，以后你就是新管事，将来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赵姝妤伏在杜芬耳边低语，犹如恶魔低吟，开口便是杀戮。
如赵姝妤所愿，那管事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了。其他人得知此事纷纷去找皇后，他们推测是被皇帝发现了。皇后听后惊了一下，思嘉比自己想得要可怕很多啊……
没过几天，皇后按时给他们发了“解药”，这几人便再也不需要解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