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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转移蕈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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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云出来后,往路下边的石台阶下去,又洗了个手,这一处溪流边就长了好些野生的水芹菜,根茎修长,叶子脆嫩。

    她扶着石头,不过片刻,就掐了一大把下来。

    院子里老爷子铡完药材,往簸箕上铺。

    “方爷爷,我摘了好些水芹!炒给你吃吧!”

    方老爷子只看见冯云嘴巴一张一合,以及她高举着的水芹菜,其余是一个字也没听见,但依旧笑着点头招呼她进来。

    跟方爷爷沟通困难,冯云索性不打扰老爷子,直接问他孙子道:“满满,这后面小溪尽头也是无人看顾了嘛?”

    满满将药罐子放在旁边儿桌上,小嘴一嘟道:“是呀!这边都没人住了。那里头除了阿公种的药材,也没其他东西了。偶尔打猎的进来这边,都是在溪水中洗手喝水,也不进这里,更别提那后面了。”

    冯云明白了,随机跟他商量道:“我过几日拉几车木头放在那后面行吗?是我找的香蕈木,想等等入冬后能不能发出香蕈来呢。”

    满满这么小,冯云说完就觉得不大对,应当跟老爷子商议才对。

    她起身往竹架子那边去,拽了拽老爷子的衣袖,附在他耳边道:“方爷爷,我看这条小溪的源头瀑布那儿,是你种的药材嘛?”

    方爷爷侧耳仔细听了,忙点点头大声道:“是呢?”

    “我有一些香蕈的木头!我觉着放在那儿挺合适的,能让我放一放嘛?”

    “什么木?”老爷子满脸的疑惑。

    “香蕈木!可以发出香蕈的!”冯云说罢用手比作筷子夹东西,“可以吃的香蕈!”

    这下老爷子听清楚了,笑道:“可以可以,那里头没人去了,放吧放吧。”

    困扰了一个多月的木头归属地,总算有着落了,这一趟不白来,冯云高兴极了。

    立马申请了用方爷爷的小厨房,将她去溪水里边摘的水芹菜,清炒了,给祖孙二人尝尝。

    因不常住,方爷爷没回来时,是不会带太多瓜果蔬菜的,菜园子里头的草也是,春日里只是三五日没打理,就长得比菜还高,他上午晒完药材,下午还得跟孙儿去除草。

    水芹并着腊肉,炒出来的山家风味,令人赞不绝口,方爷爷还拿出糟鱼来招待两个小姑娘。

    “这糟鱼是我儿媳妇自个儿做的,好吃的紧呢,你两个小丫头尝尝?”

    冯云听了,让方爷爷先吃,再动筷,老爷子夸赞冯云十分知礼。其实不需多礼,这里头深山老林的,都无人过来,不必在意这些。

    糟鱼有淡淡的酒香味,冯云肉眼可见的调料就有花椒桂皮等大料,一口吃在嘴里,嫩嫩的鱼肉一点也不腥,还有回香。稍微有些辣味,很快被甜酒味道压下去,后只剩下丝丝的甘甜。

    “好吃!”冯云赞道。

    冯云其实也不是第一回吃用糟做出来的食物了,乡下便罢了,香料贵,也不是每个人愿意做。但城上,许多脚店小摊,就有各种糟菜。

    这种糟可以是黄酒,米酒酿酒出来剩的米渣,就叫糟。

    既然已酿了酒,糟又岂会随意扔掉?于是加了一些大料,腌的喷香,放在坛子里,随吃随取。

    冯云早前在城上吃的,是一道糟茄子,茄子撕成条焯水,出锅放凉,拌上香糟,就是一道极好吃的凉拌菜。

    同理,这样的菜还有糟姜,糟萝卜,糟蟹等等,为了这个,冯云特意存了几个钱,给阿娘买了香料,央她端午做米酒后,剩下的酒糟做一坛香糟存起来,拌菜吃。

    糟鱼蒸过以后,酒味儿就会变得淡许多,只剩下香甜。看来老一辈的人确实不太喜欢炒菜,喜欢用调料拌蒸菜。

    “在城里头舒服日子过惯了,没人愿意回村里下地种菜,我两个媳妇都帮着儿子打理药铺,也不得空,只能我这个糟老头子偶尔回来了。这屋子前些年还修缮过,至今又有些漏雨漏水了。嗨呀,老啦!”

    老爷子也跟着夹了一筷子,往孙儿碗里放。他满脸的皱纹,笑起来十分和蔼,说话也平和,见冯云饭食只吃了这么一点,叮嘱她道:“你要多吃点呀,身子骨太瘦了些。”

    冯云刚放下筷子呢,听爷爷这样说,脸上有些腼腆。她不止一次听有人说她瘦,让她多吃些了,只是体质就在这儿嘛,平日里还得劳动,吃得少也消化的快,只是喜欢多餐,平日吃些馒头糖饼之类的。

    方爷爷的屋子前,有棵大榕树,树底下也好乘凉。满满出门说要去将牛牵回来了,怕日头大了晒坏,阿暖也说要跟着去牵。

    方爷爷坐在在屋前的竹椅上指挥着这两娃娃从哪边走,往哪边去。

    这两头牛儿也十分有灵性,满满这么小,也不会顶撞他,认得是自己的小主人,阿暖牵着另一头在后头,也很乖顺。

    只是走着走着,阿暖牵着的这头却不肯走了,停在原地,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嘴里一歪一歪悠闲吃草。

    阿暖想用力拉牛的鼻环,又怕拉痛它,不一会儿这牛拉下两坨牛粪出来。

    阿暖在旁目瞪口呆,满满在前面笑话她。

    “不怕不怕,牛粪是地里的肥料呢,若是马粪,就得拾起来,马粪会烧坏地。”方爷爷笑呵呵道。

    日头果然越来越烈了,这片地方没有高大的树木遮挡烈日,方爷爷便说要小憩,借给冯云一辆小车,去拉她的木头。

    满满则服侍爷爷进屋里睡去。

    这辆小车,两个中等大小的轮子,比平常他们套的驴车小上不少,是方爷爷拉柴火的。

    山野此时愈发寂静,冯云跟阿暖头顶一人一顶草帽,拉着小车便出发了。

    绕过另一道稍宽的桥,冯云沿着上午来时的那条小路原路返回,她在前头拉车走的飞快,阿暖在后头稳住。

    幸而这块地儿,离他们放木头的小溪并不算远,只需要绕过一条半山腰的小路,再往里头走走就行了。

    山林深处不时传来“邦邦”的砍柴声。仔细听,还有布谷鸟跟这声音和声。

    附近村庄的人,还有一种,是巡山人。

    在本朝,不能随意砍伐高大的树木,这项规定在离东京城那边尤甚,但定安县离东京城,却不能再坐船了,只能骑马或者坐马车,往往一个多月才能到达。

    这路程的远近,可想而知。既离皇城这么远,这项规定在这深山里头,自然是有人遵守,有人不遵守了。

    不能砍伐新树和生树,砍柴人多是砍的倒地的枯树和干树。就连冯云找的好几根椴木,都是倒地的枯木。

    巡山人的职责,便是时不时来山林里头看看有没有砍伐新树的人。有些村庄有这种人,有的村庄则不设置这样的人。

    石头村便没有巡山人,听阿爹说,只有隔壁的几个村,有一两个。

    但有更先进的规定,砍伐新木的人,被别人发现举报到里正那边,会有赏钱。一般是几十文到几百文。这赏钱的来源,自然是砍树人那儿搜刮来的啦。

    所以村里的人,更喜欢砍竹子,竹子便没有特殊规定了。有些人屋前屋后,靠山的地儿,也会种竹子隔绝山林的野兽。有些是直接在深山中长的竹林,大家都可以砍伐的。

    且竹子,到春天的时候更要砍它,只要有一年不砍,必定会疯长。

    小路的石子还是蛮多的,小车跌跌撞撞,终于平安的到达了目的地。

    车不能下去,冯云就砍了藤条,两三根两三根捆成一把,一点点背上来。

    阿暖则在上面看着车跟木头。

    自跟阿爹采蜜砍了三根木头下来,后又陆陆续续跟着阿爹来砍柴,收集了一些梧桐木跟栗木。

    总共有二十多根木头整齐的码放。还要捆了往车上固定。

    一趟下来,冯云累得汗如雨下,后背湿了一片,阿暖跟在身后,虽没做什么,但也要扶着车,也累的气喘吁吁。

    但一趟却只能拉六七根木头左右,即便冯云身上再背两根,也得两三趟才能拉完。

    还有些木头,香蕈已经不再发了,天气热起来后,小小的个头就停在那,渐渐干枯,也不再长。

    只要辛苦这一天,后面砍的木头就往瀑布那边送,到了种菌种的时候,肯定会有一大片的木头的,冯云心里头想象着这些木头出满香蕈的场景,若是顺利,堆放个几百根木头在这,发了香蕈再摘下来,一年卖个三四十贯,不过分吧。

    阿暖坐在瀑布旁边的石头下,捧起那儿的山泉水,就想喝。冯云却喊住她:“阿暖!别喝。”

    “为什么啊,阿姊,这山泉水又干净又凉快,喝了不正好解渴嘛?又不是臭水沟里头的水。”阿暖不解道。

    冯云将身上水壶里头的茶给阿暖喝,笑道:“少喝生水,再干净也有你眼睛看不到的虫子,小心这些虫子在你肚子里头钻!”

    阿暖半信半疑,接了水壶,不情不愿的去喝壶里的藤茶。

    “阿姊,你莫不是唬我的吧?”

    冯云往阿暖脑袋瓜上一指,笑骂道:“什么时候唬过你,不煮熟的水,喝在肚子里头,长好多蛔虫!像阿兰那样,她爹煮了草药水,喝了整整七日的药水,采打下来。你要喝药水还是喝茶嘞?”

    说着去接车上的木头,补充道:“若是不想喝藤茶,咱们往后来砍柴,给你拌了麦芽糖水来,总会喝了吧?”

    “嘻嘻,这个可以!”

    冯云将一根一根的木头,靠在山旁,用杂木搭建的栏杆,放了上去。

    “走吧,再跑两趟,也就好了,幸好是干木头,不算十分重,若是湿木头,肯定重几倍不止了。”

    冯云做事后,不喜欢再说话了,一直埋头苦干,只想快些将木头转移,后面好安安心心的收集木头,钉香蕈种。

    一直离太阳下山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才算全部转移完这些木头。

    方爷爷午休都醒了,煮了茶水,给这两个累了一下午的小丫头喝。

    冯云头发都是湿漉漉的,黏在头皮跟额头上。方爷爷笑道:“就是要这样出汗,出汗后不能马上洗澡擦身,等身上的汗自然干透了,再洗个热水澡,多做几次活,身子就会健朗一些。”

    方爷爷果然是老郎中了,也没给冯云把脉,就知道她的一些状况。冯云端着茶水,忙不迭的点头道:“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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