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冯云醉酒
冯云“头一回”喝酒,竟没个轻重,喝了不少,不够了还让容儿再去打。冯献放学了,找到这亭轩处,瞧见她喝的小脸通红。
“阿献,云儿这样,没事吧?”容儿帮忙将冯云扶上驴车。
冯云心下纳罕:诶?怎的说我有事?
“嘻嘻,我没事啊?容儿你怎么了,这酒又不冲?”冯云不知自己现在脸比那苹果还红,就是觉着头晕晕的,有些想吐。
容儿心想:虽喝了几壶,但青梅酒度数应不醉人,吧?
冯献笑道:“她既然说没事,那就先回家,保不齐一会儿想睡了。”
“好,那你们路上小心。”容儿挥手。
“容儿拜拜!”
“啊?拜,拜是什么?”容儿的疑问还未问出口,冯献驾着驴车去了。
小路石子有些颠簸,冯云刚刚喝的酒,在胃里跟那馎饦晃得她恶心,只好伏在车上,躺下缓和缓和。
冯献在前头瞧冯云这个样子,以为她不舒服,就想加快些脚步,快些到家。
驴车一提速,冯云打了个嗝,幸好没吐,伸出手拽住了冯献衣角:“哥!哥!太颠了……”
“好好好,我忘了,我瞧你捂着肚子,以为你难受呢,我现在慢些。”
冯云松了口气,“咚”地一声,躺在车上睡着了。
她只觉脑子里才刚刚数了五个数,冯献的驴车已赶到了家门口。
阿娘在厨房蒸饭呢,听见院子里驴车响动,出来开门。
“哎呀,怎的一身酒气?”
冯献稳住驴车,将冯云扶下来,解释道:“容儿将自个儿酿的酒给她喝了几盅,她觉得好喝就喝的忘我了,这不就这样了。”
“呕……”
冯云这架势似是想吐,慌的阿娘就要带她去沟里。
“阿,阿娘,哥哥赶…的车……太颠了……呕……”冯云口齿不清,讲话都结巴起来。
“拿水来拿水来。”阿娘赶忙让冯献去倒水。
“哦,好好好。”
冯献用碗将壶里的温水倒了,出院子里给阿娘。
“云丫,来,喝口水。”
冯云也没吐多少,但是口鼻皆苦,摇晃着将阿娘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
只是这么一吐,她觉得胃里的酒怎么跑到脑袋上去了,太阳穴突突地跳,这头晕的更不得了了,见阿娘的脸都有重影儿。
阿暖从灶前瞧阿姊怎么一回事。却见啊姊踉跄着去了猪圈,她看一撮黑在那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睡,嘴里大喊一声:“啊?一撮黑,你怎么了?”
一撮黑睡着呢,被冯云这么一喊,吓得一个激灵,鼻孔哼着气,就要起身。
阿娘忙去扶了,要将冯云往房里带。
“我不走!我不走!一撮黑你怎么了啊啊啊!”
冯云扒着那猪圈门不肯走,非要看一撮黑怎么了。
阿娘哭笑不得道:“它好好的啊!云儿,先回房里睡会哈。你吃醉了。”
——
阿娘一早割了猪草,用猪圈的锅正煮着,瞧那小猪拱圈门,看着看着,不由又“噗嗤”一声笑了。
冯云在收拾爬架子的瓜藤,听阿娘又在笑话自己,将嘴一撇道:“阿娘,你都笑话我两三日了,别笑了。”
原来那日,冯云不知自己喝醉了酒,竟要跟圈里的小猪称兄道弟,阿娘跟冯献两个拉她还不走,双手扣着猪圈的门不撒手。
谁知冯云醉酒后,力气竟比平常大了一倍不止,若不是大家一起拦着,她当即就要进圈里,和着猪屎跟那一撮黑一块睡。
阿娘一截手指一截手指的将她的手掰下,又吐了一回,折腾许久,这才架到屋里老实睡下了。
当然这些都是阿娘复述给她听的,她自个儿早忘了那日究竟怎么回事了。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喝酒,竟这样失态,幸好没放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语,不然,怎么圆回来都不知道。
想来自己酒量竟如此差,连喝低度数的果酒都能喝醉,不知容儿知不知晓此事,别拿这件事笑话她便罢了。
“多喝两回就好了,家里平日酿的米酒,不见你喝多少,以为你不爱喝呢?”阿娘拿棍熟练地搅一搅那猪草。
“我自个儿都不知道呢。”冯云小声郁闷道。
院里的瓜藤理好后,要用粪水施一回肥。
这件事自然也包在冯云身上了,她现在已习惯偶尔挑挑水,浇浇菜。
菜园里的菜阿娘倒是每日打理,今日还得去拔那杂草,以免跟菜苗抢养分。
院子里爬藤的秧苗还未长的十分茁壮,所以农家肥不能太浓,换言之就是得兑多一些水。
冯云去仓库挑了个粪桶,往河边舀水去了。
虽说这味道十分不好闻,但逐渐的冯云闻惯了,加上阿娘总说:“你吃的哪个菜不是这个浇的?”
这也没法子,农家多的是这种肥,哪有什么化学的肥料。对于农户来说,这就是好闻的不能再好闻的水。
兑了小半桶,见差不多了,冯云将勺放在桶里,独自提到院里中瓜藤处。
浇肥前得把藤苗旁边新长出来的杂草除尽,阿娘教她的需要连根拔起,再将草放在旁边,经过太阳曝晒,就会完全晒死。这样杂草在旁边还能给土挡挡阳光,维护瓜苗。
一根藤有一根藤的坑,阿娘好似还在周围放了些黑灰,冯云舀上一勺水,在根的旁边浇下,水立马被泥土吸收,应该还不够,她又添了一小勺。
阿娘在喂完小猪以后,趁着太阳不大,叫上大家伙儿一块儿去菜园子里除草。
菜园离院子不远,大概有一亩左右,种的时令蔬菜。
在农村当然是哪里有地就往哪里种菜,不止冯家,还有附近沈家的地,也在这边。
自从阿娘不打算绣花以后,连家门前那条河边的土,都翻出来种了好些菜了。
待阿娘领着她们两个往菜园里头去后,冯云跟阿暖便被分配到种了一垄春韭的地里头拔草。
春日的韭菜长的不十分高,还是细细小小的样子,所以这几日都没割来炒,不然和一两个鸡蛋炒了,也非常有味。
半个月前本来阿娘已经拔过一次草了,但春日雨水多,不到半个月,又有许多杂草冒出头。
更多的还是蒲公英还有芒草,不知名杂草,还有荠菜。
冯云从头,蹲下身开始除草,阿暖则在对面,两人开始往中间的菜地拔去。
替韭菜除草的同时还要摘了它的黄叶,不然淋雨过后伏在泥地里会烂掉,容易生虫。冯云除的很专注,连刚冒苗的不明草也拔的一干二净。
冯云趴的近了,闻着泥土混着草木的芳香,手一点点往里头挪。
只是拔了一个来回,腿就有些麻了,她又去菜地旁摘了两片大的叶子,垫在地上,跪坐在地上拔。
阿暖就顾不得这些了,常常被阿娘说她衣裳脏,这不是白说的,她直接就坐在泥地上,往这边拔草,挪位置也不起身,直接拖过去,冯云瞧这样子哭笑不得道:“阿暖,看着些,阿娘难洗你衣裳呢,难怪要让你自个儿洗。”
“阿娘说我穿坏了两套衣裳了,还要给我裁新衣裳呢。”阿暖头晃着说道。
上次集市买的一匹布看来这几日要裁出来染了做衣裳了,不然天越来越热了,都没薄衣裳穿。
冯云原本对一匹布没什么概念,直到那个掌柜的给她抱了一大捆,她估算了一下才知原来有三十多米,若是排的版好,一家子的春衣都可多做几件。
剩下的余料放起来,爹爹下田,冯云她们上山砍柴挖野菜难免挂着衣裳,回来阿娘就拿余料补了。
阿暖爱去玩儿,身上的衣裳就老有补丁。阿娘的手艺那是没得说,补上针脚也密,不会十分难看。
“那你想什么颜色的衣裳呢?”
由于买的素白的布,得裁下来后统一染了才行,农村染布肯定是草木染了。
“那颜色还有的选嘛,阿娘总共只会绿啊,茶色,棕色的。阿姊,你想要什么颜色啊?”
冯云想了想,她喜欢绿色,是生机盎然的颜色,脱口而出:“绿色吧,就像这韭菜一样。”
“绿色可好染了,咱们好多衣裳都是绿色的。”阿暖一边专心拔草,一边说道。
冯云点头,比如他们现在除的这些草,有一种长了紫色小花的草,叫地丁,只是长得小,可以收集起来,捣成汁水染绿色。
当然农村没这么多讲究,真是万物皆可染,竹叶呀,艾草呀都可以摘了来,捣出汁水染布。
至于那茶色棕色,更是多的不得了,侧柏,石榴,紫苏,樟树,杨梅都可以。
看来这次阿娘做衣裳又是绿色跟棕色结合了,做了对襟上衣,还有冯云跟阿暖两个的几条抹胸,还有裙子。
这么说着话,草便快拔完了,冯云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这么快拔完啦?可不许敷衍了事哦。”阿娘在那头拿着锄头说道。
听闻此言,冯云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摘了几个漏网之鱼,才过去跟阿娘会面。
阿娘在给长的高的蒜苗除草,直接用锄头将那长的茂盛的草连根锄了,再用土压着。
“你们两姊妹,将蒜苗拔一些出来吧,我下午腌蒜苗干,好下饭。”
“蒜苗干?”
难道是把蒜苗晒成干?冯云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吧?
阿娘见冯云一脸懵懂,笑道:“就是将蒜苗用盐杀出水,再拌点酱和糖蒸熟,再晒干,放坛子里就好了。”
冯云心想:这不是糖蒜嘛?没见过蒜苗也能做的呢,倒是第一次听,不过想来做成后,炒肉应该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