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惊现毒虫
“咯咯咯!”
冯云在柴堆里找品相完整的稻草杆,用来捆扎晒干的蕨菜,谁知惊动了下面正孵小鸡的老母鸡。
它歪着脑袋盯着冯云,眼睛滴溜滴溜地转。
“嘶,好几日没见你了,差点儿把你忘了,我瞧瞧你孵的崽怎么样了。”
说罢冯云蹲下,将她的咸猪手往鸡身下探,母鸡见有人动自己,急的啄了她两回。
鸡蛋温热,稻草旋的窝刚好,只是这么一折腾,母鸡稍显不安分,冯云见差不多了,别吓坏了母鸡,起身转到另一头母鸡看不着自己的地方,继续挑选稻秆。
阿暖蹲在晾晒架旁,伸手捞着她昨日抓的扁肚鱼玩儿。
原来冯云跟哥哥去学堂这一天,阿暖片刻也等不及,叫上三丫她们,拿着簸箕偷偷跑去河里抓鱼了。
鱼没抓几条,回来站在门口是衣裳裤子鞋子全湿了。
阿娘笑骂着抓着就要打。
雷声大雨点小,阿暖早知道,装腔作势哭了两声,阿娘便放了她。立马跑厨房拿她的盆装水将这几条宝贝鱼养上。
冯云挑选出的稻秆捋顺,放在晾晒架方便,剩下的便要收拾收拾蕨菜,捆扎的差不多大小,明日要去集市卖了。
“阿暖,你让让哦!端到旁边玩行不。”冯云一来二回便嫌阿暖挡着自己的道了。
阿娘在檐下坐着择菜,让阿暖端到自个儿身边玩,说罢还用手指了下阿暖的脑袋,笑道:“真是个贪玩鬼!”
冯云拿了小凳坐下,用手握成一小把蕨菜,将它放到稻秆上,绕上几圈,尾巴打几个转插上,一把蕨菜便捆好了。
两大挑箕的蕨菜,炒成干后不需要捆很大一把,小小把就是一两餐的量了。
不一会儿,蕨菜就摞成小山似的,整齐堆放在旁。
冯云手指着这堆蕨菜数数:“二十九、三十,三十把!晒干居然还有这么多呢!”
“嚯,真难为你怎么摘到这么多的呢。”阿娘抬头瞧冯云兴高采烈的样子。
“应该还有呢,那一片滑坡的泥土里,松散又潮湿,长了好些。”冯云低头拍去自己衣裙上的灰。
“明儿我就将这些蕨菜挑去城里卖了,加上还有一坛腌笋,他们城里人也喜欢吃,一并卖了吧。”
冯云前后腌的笋有三坛,卖了一坛还有一坛正在吃着,还剩下未开盖的一坛。
“可惜现在再去挖笋,时候也算晚了吧,基本都冒出土来了。”冯云喃喃道。
阿娘道:“没有毛竹笋,就去采荻笋吧,咱们村河边的芦苇丛,都被丫头妇人们采光了。倒是出了村往东,有片滩涂,有许多呢。”
“荻笋是什么呢?”冯云第一次听这个名词。
“就是芦苇的短芽,也叫芦笋。”
原来这时候的芦笋与现代吃的芦笋并不是一个东西,这时候的芦笋,是芦苇刚出芽时的嫩杆,剥了外衣后,与鲫鱼煨汤,甚是鲜美。
“咱们江州,有一湖,名叫鄱阳湖,鄱阳湖周围的渔家,养虾蟹者众多,每年春天,湖滩上的芦笋,多得不得了,不少渔家采了去卖呢。”
阿娘挪了挪椅子,继续道:“只是咱们去鄱阳湖,比你哥哥去那个什么庐山书院还远呢,哈哈哈。好在咱们这边也算山清水秀,稍微有些滩涂的地儿,都是芦苇,就是这河边,也都是芦苇。”
听阿娘说那滩涂不远,冯云便有了兴致,将芦笋,采上放进挑箕,又不用自身拿个扁担挑,放在驴儿背上即可。
“那,阿娘,咱们找个时候去吧!”
阿娘便道:“这几日忙的昏天黑地的,就是找不得空呢,你大伯家的事,田里的事,菜园子里头的事,忙得很。要不过两日你们小丫头闲了,瞧瞧村里河边的芦苇丛中有没有呢?”
说罢顿了一会儿:“唉,怕是有都被摘的差不多了。”
冯云听了,遗憾道:“去找找,没有就算了,摘的不多的话,自个儿吃也行。”
阿娘认同地点点头。
午饭是阿娘包了,阿娘做的饭菜与冯云做的是不尽相同的,没有多余调料,保留食物最原本的味道。
菜地里新摘下的蚕豆,用葱油淋上,就好吃的不得了。
油花花的蚕豆软糯可口,加上葱油的香味儿,十分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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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养麻鸭那儿抓几只鸭子回家咯,你们在家自个儿玩吧哈。”阿娘见天气不热,去仓库里拿了个笼子,要去抓鸭子。
院里的草有几寸高,为了给鸭鸭们提供良好的生活环境,冯云跟阿暖决定将杂草除一下。
冯云使锄头还是有些不适应的,除草不比得翻土,翻土用的是力气,除草则需用巧劲。
锄头的倾斜角度需要很低,往脚边带,又要不能锄到自己的腿,需要控力,要不然就像阿暖这般,腿张的大大的,锄头往那前后晃。
阿暖忙了半日,一直在原地晃锄头,草倒是没弄多少。
“阿暖,要不,你还是拔草吧,别锄了。”冯云扶额,“将那些长得高的草拔了就好。”
锄草不会,拔草肯定会,阿暖立刻将锄头丢回仓库,撸起袖子,蹲在地上开始拔草。
连出了几日太阳,地上的泥土灰尘还挺大的,冯云事先用瓢撒过水,好了很多。
两人一东一西,挨着篱笆院缓慢挪动,待锄到屋檐下,冯云停下休息了一会儿。
屋檐下是一堆杂生芒草,这种草村里路边都很常见,生命力极其顽强,石头缝里,水井旁边,茅厕门口,哪里都是,长得低矮,草又十分有韧劲,根也深。
冯云举起锄头,往那一堆杂草开始除。一锄头下去,连根带起,谁知竟有个黑红色多脚的虫儿缓慢爬出,她却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没注意,又挖了一锄头。
只见一条硕大的蜈蚣,从那草里钻出,
“妈呀!!!!!”
在山地菜园里锄草的妇人老远似听到一声尖叫。
“诶,听到什么了么?”她问丈夫道。
她男人停下来仔细听,说道:“似有人吓着了。”
……
冯云的尖叫响彻村庄,她丢了锄头,就差原地跳上一支踢踏舞。
“有有有蜈蚣!!!”
她的喊叫惊得阿暖从地上跳起,两个丫头在院里无头苍蝇似的打转。
冯云自来这,从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她不怕老鼠不怕□□不怕蛇,单单就怕这长了这么多条腿的生物!
“撒灰撒灰!”冯云冷静下来,立马去厨房灶下,铲出平日里烧柴剩下的柴灰。
那蜈蚣受了惊,爬到石头旁蜷缩在下面,露出尾巴。
阿暖在柴堆下,当着老母鸡面,拿起它鸡食盆扣在了那石头上。
冯云挑了灰出来撒了一圈,谨防那虫子出来。
——
“我家有个大补的毒物,你要不要”
冯云跟阿暖两个在院里也不知该如何办,总不能守着蜈蚣等爹爹回来吧。只得去叫了跟她玩的好的杨景看看怎的弄。
杨景一脸惊奇:“不得了了,还没入夏,你家就进毒物了?毒蛇还是蜈蚣?”
冯云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给自己顺气道:“是蜈蚣,有手指这么大,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她想起那多脚的家伙就一阵鸡皮疙瘩立起。
杨家院子宽敞,冯云瞧着杨父似乎出门了。
杨景见冯云这样惊慌的样子,笑道:“你真找对人了,我家,有一罐蛇虫人参泡的药酒,平日我爹跌打损伤,都用这个涂。”
说罢他就去屋里,拿了个瓷罐,打了一壶药酒出来。
冯云将杨景领至家中院子,瞧阿暖端了板凳在那一直守着。
“瞧,就是这了。”
鸡食盆将下面扣的紧紧的,冯云还特地拿了块石头压着。
杨景左右瞧过,拿走石头,就要去掀鸡食盆。
“你就这样徒手啊!你别吓我。”冯云喊住他。
杨景手愣在半空,随后挠挠头:“要不,拿了火夹子来。”
冯云立马去厨房拿了平日烧火的夹子。
出来的功夫,杨景已在周围一圈撒了他带来的雄黄粉。
蜈蚣怕雄黄,本应是端午节出没的,看来是冯云整理院子提前惊扰了它。
“咱们这边气候潮湿,只是这几日一直晴着,才会出来的吧。”
杨景接过冯云递过来的火夹子,徒手掀开那鸡食盆。只见石头下的蜈蚣尾巴又缩进去不少。
杨景小心翼翼夹起那块石头,蜈蚣彻底暴露在太阳底下,变得焦躁不安,想要爬走,谁知周围一圈雄黄粉,它只能在圈里不停打转。
冯云在另一头远远观望着,都不敢靠近。
杨景将他带来的药酒罐子放在地上,快准狠,直接用夹子夹起那蜈蚣,那蜈蚣挣扎扭动,被杨景一塞,塞进药罐里头去了。
他回头去瞧冯云,离他十步开外,搂着阿暖眉头紧锁,龇牙咧嘴。
“好了,没了,别怕。”
冯云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我把剩下的雄黄撒到你院里周围吧,免得明日又进了什么蛇虫之类的。”
冯云点头如捣蒜。
蜈蚣在这么烈的药酒浸泡下,不一会儿功夫便没了力气,杨景还要掀开盖子给冯云瞧,被她拒绝了。
院里周围隔一处撒了雄黄粉,这下彻底安心了。
“阿景,过几日我想去村东边的湖边摘芦笋,你去不?”
“好呀,正好我表哥不在我家了,忙了好几日。据说那湖里有野生的鱼,到时候我找个好地方,将鱼竿抛下,看看能否钓到。”
“我说怎么几日不见你出来玩呢,原来在家招待亲戚。”冯云整理着刚刚乱丢的石头。
“我昨日见你大伯母哭的伤心,这几日每天清晨都要敲锣哭丧,你表妹领着那三岁的顽皮弟弟,搞得鸡飞狗跳的。我阿娘也说实在可怜。”
杨景家虽离得近,却还是有些距离的,他只在院门口远远张望了一回。
“我爹娘每隔一日会去瞧她,等出殡那日,还得我们夜里去掌灯。”冯云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