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错综复杂 §第3章火焰之门
仙子才穿过火焰门，惊觉头上一物夹风袭来！忙侧身一闪，“铛啷”一声，一根木棒砸在地上。仙子旋身飞起一脚，将持棒之人踢飞出去，空中反手抽出樱花宝剑回扫身后另一人影！“仙子！”一声娇嫩的惊呼声传来，仙子忙收剑变势抵住对方咽喉，仔细一看不觉诧异道：“如烟——？！”
面前娇小的女孩秀发零乱衣衫褴褛，一脸惊喜地望着她：“仙子——！我可找到你们啦……”鼻翼扇动几下，终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仙子扫视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公主和公子，皱皱眉头将剑收起，拍拍女孩肩膀然后俯身察看二人伤势。两人只是遭到木棒重击昏了过去，并无大碍。仙子松口气，又去查看被自己踢晕了的偷袭男子。
“仙子，善青哥哥……是好人……”女孩收住哭声哽咽道，“他是想保护我。”
仙子抬眼看看女孩，沉默片刻，将晕在地上的三人拖到一起，起身四顾。
四周空旷无垠，头顶上方数十丈高的石顶岩隙垂下数条粗壮的合抱藤茎，将脚下地面连接起来。地面长宽不过几丈，从边缘下望，雾气弥漫，其深不知几许。整个陆地仿佛一架秋千悬吊在天地之间！
走回“秋千”中央几簇火焰旁，仙子找块石头坐下，将面前已停止哭泣面带喜悦的女孩上下打量一番，问道：“如烟，你怎么会在这里？”“仙子，我不是如烟。”“你……你是如梦？”女孩点点头。仙子拉她坐在身旁：“你不是在桃花村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如梦擦干脸上泪痕，慢慢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自仙子一行人东进寻找返世之路后，从小和姐姐如烟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的如梦就如坐针毡，寝食难安。日夜回想着众人所描述的外面世界的锦绣繁华。几日后，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向往之情，向谭夫子托言不放心姐姐，要去路上接她，便简单收拾行装，一路向东寻来。走到擎天五柱附近时，远远望见擎天柱上水流疾喷，在地下聚集成条条溪流，灌入旁侧的深谷。
如梦之前曾跟随姐姐到此地游玩，突见擎天柱破裂出水，心中震惊不已。
细想之下，怀疑此事和仙子她们有关联，便冒险涉水，沿着柱下的“脚手架”登上擎天柱，在洞口发现了如烟留在柱壁上的木简。
就在如梦懊悔当初没有坚持与姐姐一同前来，失望至极之时，却看到有人顺着木架登了上来。经过一番交谈，才知道这个面色憔悴、形同野人般的男子叫贾善青，是丫头的同事，也是丫头要寻找的人之一。他在数月前的科考过程中误入迷宫，来到大地之角。由于阴差阳错，他们并没有能发现桃花村和梨花村的存在，而是走到了渊边密林，一直独自徘徊往返于渊边，苦苦寻找返世之路。偶然一天在东南之隅的林边发现有人用火的痕迹后，便疯狂的四处搜寻，就这样来到早已变样了的擎天五柱。
贾善青听如梦简略讲述了丫头一行的事，又看了木简上的文字，善青激动不已，对丫头冒险前来心存感激，又恸哭一场，伤心丫头失足坠落渊下。
善青和如梦经过一番商议，虽然猜想不出仙子等人如何返世，但却可以断定他们一定是进入了眼前的擎天柱中。于是善青利用随身携带的工具砍伐幼树，在如梦的协助下制成一张简易木排，拖上柱口。在数日煎熬等待中，擎天柱里水位终于下降至洞口，二人便乘伐顺水下落，试图从柱下渡过甘渊。
可惜，天不遂人愿，几天后潮水退出柱体，横流急奔，汹涌的渊水将木排推上了这块不大的“岛礁”！两人撞得头破血流昏倒在地。当他们醒来时，渊水早已不知去向，两人便被困在了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空中“秋千”上。
所幸二人的背囊还在，依靠不多的食物勉强维持到现在。
“……你们若再晚来两天，食物用尽，我们就……”如梦说到此处，情不自禁的将头偎入仙子怀中，双手紧紧抱住她低泣了起来。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你们是怎么知道时间的？”仙子轻抚如梦。
“善青哥哥有个叫‘手表’的奇巧之物，他教会我看表计算时辰……”如梦抬头仰望着仙子，“外面世界真神奇，不用‘铜壶莲漏’就能知道时辰！”
仙子望着如梦神往的样子，轻叹口气问：“你真的想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么？”如梦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圣人云：学以致用。我从记事起就跟从夫子学习了很多学问，不到外面去发挥所长，岂非抱憾终生？何况，我和姐姐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她能去得，我又怎么去不得？！”
正说话间，公主公子从昏迷中醒来。公主揉揉疼痛欲裂的脑袋，扭头看到刚坐起身的公子，怒从心头起，跳起身来扑上，一顿拳打脚踢，将他打翻在地：“你个死公子找死那！敢在背后偷袭本公主！打死你……！”
公子抱头哀嚎：“小姑奶奶……不是我！我哪会偷袭呀……妈呀！别打啦……！”
“还不承认？你打不过我就从背后偷袭报以前挨揍的仇！我喜欢志平哥哥，你一直羡慕嫉妒恨是不是？！”公主一脚踏在公子背上怒不可遏。
“我……我羡慕他——？！我恨……？有没搞错？就你这胸大无脑幼稚可笑型的女……”
公子话一出口就意识到发泄时机错误，可惜为时已晚，立刻招来一轮狂风暴雨般的痛殴：“你说谁胸大无脑？！谁幼稚可笑？！我这类型的怎么啦……我打死你个死公子！打死你……！”
看的目瞪口呆的如梦回过神来，懦懦地说：“公主姐姐……背后打你的不是公子哥哥。”
公主听到声音，这才抬头注意到坐在石上的仙子和如梦，惊诧万分地过来端详着如梦。
公子龇牙咧嘴地爬起身，侧头看到一旁还在昏迷中的善青：“噢——！一定是这小子干的……！”趔趄着挨过去抬腿踹骂道：“你个王八蛋！敢打老子闷棍！害我又挨一顿胖揍！踢死你！踢死你个混蛋……！”踢了几脚，善青“哎呦”一声疼醒了过来，公子慌忙转身就跑，“仙子——！这个劫道的王八蛋醒啦！快……嗯？！你——你……是如烟……不对，如梦！”
贾善青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穿过燃烧的烈焰的人会毫发无损，难免将从火中走出的三人当成了“妖怪”而痛下杀手。此刻面对三人真实的存在，虽然无法理解，却也只能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以及思维不够发达。公子洋洋得意地炫耀一番火浣纱抗火的奇特功能，如梦欣喜的打开背囊，拿出了一件火浣纱裁制的衣衫。仙子将谭夫子赠送的火浣纱扯下尺许递给羡慕不已的善青，才让他转忧为喜。
公子对公主带错了路抱怨不已，公主则忧心志平哥哥的安危，要冲回水沼重新辨认回到火焰之城的门径，却被仙子制止道：“你把火焰城中见到的火焰门情形讲述一下。”公主想了想，捡起几块石子和藤叶在地上摆了起来。
“那个洞里一共有六簇火焰。两簇红焰在最两边……中间四簇全是蓝色的。哦，对了，红色的火焰很热，蓝色的没有啥热的感觉。”众人纷纷围拢过来观看。
仙子看着地面上的四颗石子问：“你从哪簇火焰进到水沼的？”
公主伸手指到：“左边第二个火焰——蓝焰。”
“确定吗？”
“确定！因为我开始试着靠近左边的红焰，感觉挺热，就挪到蓝焰这儿却没有火烫的感觉，觉得很好奇，就试着钻了进去。从水沼里哪个火焰出来的，当时情况突然，就不记得了。”
仙子点点头，自地上捡起几个石子、藤叶，一一放到相对应的“火焰”对面：“这是我们在水沼中看到的火焰门，也是六簇。从左到右：红……蓝、蓝、蓝、红……红……”抬头看看前方不远处，继续“布阵”：“我们眼前的六簇火焰：红、红、蓝、蓝、红、红。”
善青伸手指着右边第二片藤叶：“你们是从这个红色火焰里出来的。”
公子拄着下巴判断道：“我们从水沼中左边第二个蓝焰进入，却从这里右边第二个红焰出来……，那么我们还从这个红焰进去，就能回到水沼……”
“那还等什么！”公主“噌”地站起身来，刚要迈步，却又蹲了下来：“回了水沼又该进哪个门才能到火焰城呀？”
公子笑道：“你去水沼里和鬼蜮聊聊，也许它们会告诉你的哦！”
公主冲他做个鬼脸：“你才喂鬼蜮呢！”
“我觉得进这个红焰……”如梦指着“水沼”右数第二片藤叶说，“……应该就能从火焰城的左数第五簇蓝焰进入城内。”
“小妹妹，你有什么依据？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公子想起在印山、案山也曾见到类似的火焰情景，不觉皱皱眉头。
“如梦，说说你的想法。”仙子望着她道。
如梦又认真看一遍地上的“迷阵”，肯定地点点头：“这……分明就是八卦的爻变与反卦嘛！”
众人一听心中一惊。
仙子与公子忙转到如梦一侧看去，地上的石子和藤叶成了纵向排列。
“藤叶代表红焰——为阳；石子代表蓝焰——为阴……”公子点点头，“从这个角度来看，火焰城的六簇火焰门组成了‘颐’卦 ，水沼中的是‘损’卦 ，而这里则是‘中孚’卦 ！”
公主蹲在对面反驳道：“从我这边看过去，不都差不多么？”
“左为上、右为下。八卦的爻序是从下往上看的。鬼蜮水沼中的环境，山下有泽，正与山泽‘损’卦 的卦象相似；而这里上下封闭、中间虚浮，不正是‘中孚’卦 的卦象么？！太神奇了！”仙子点头赞许地看看认真解析中的公子。公子不好意思的笑笑：“班门弄斧！班门弄斧！嘿嘿！”然后又疑惑地问仙子：“只是——‘颐’卦 六五爻变，本应为风雷‘益’卦 ，为何却反转为山泽‘损’卦 呢？”
仙子眯眼望着前方六簇摇曳的火焰，思忖着答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我们已经日益接近这泰岳秘境的奥秘了……。”
众人在仙子手中夔龙皮的前导下，鱼贯进入右边第二簇红焰，果然又从水沼中左侧的蓝焰钻了出去，只是原本鬼蜮环伺的水沼竟变得凌冰浮动、寒气逼人，阴森恐怖的鬼蜮魅影已不知去向。
大家心情为之一松，先后进入右边第二簇红焰。果如如梦所言，众人从颐洞第五簇蓝焰进入了火焰之城！
寒龙珠在洞中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洞外高大的火墙、呼啸而上的水火旋风、寂静的蓝焰街道……，城中一切如旧，只是，不见了志平。
“志平哥哥是不是也发现了火焰门的秘密……”寻遍城中每个角落的公主想到水沼山泽里的种种危险，不禁急得要马上再次返回，公子忙将她拦下来：“六个火焰门，你知道他进了哪一个？”
公主来回看看几簇火焰，急道：“那……我一个一个的去找！”
“外面情况诡异多变，万一再遇到什么山精水怪……”
“我不怕！”公主焦躁地喊叫着，“你怕死就呆在这儿！别找那么多借口！”
“你！”公子强抑心头怒气，缓缓地说：“志平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又怎么会不担心他？我比任何人都想要马上找到他！可是现在，仙子受了伤，如梦还是个孩子，你和善青哪一个是既能打善斗又略懂阴阳的？！为了找我，臭臭、丫头不知是死是活，现在志平又不见了……”公子话音愈发沉重起来。他抬头看看望着他的众人，神色坚定的说：“你们留在这里，这一次，我去！”
“你——？！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快拉倒吧！还是我去……”
“我去……”
“我去！”
“我去……！”
“不要争了！”仙子望着石孔中的“石浆”，“你们全留下，我去。”
仙子只身返回水沼，片刻后带回一些冰凌，将其放到一块凹石中。又掏出
几枚化玉丹放入冰凌里，待冰消丹融后，调入少许“石浆”。众人好奇地围聚
观瞧，原本赤黄溶溶的石浆变成了粉中透黄的艳丽色泽。
“……石中所生浆液名为‘石中黄子’。”仙子一边沾取少许液体轻轻敷
在被鬼蜮毒砂所伤之处，一边向大家解说着：“道书记载，天下所生可用于炼
制外丹的神芝过百种，统归入五大类：石芝、木芝、草芝、菌芝、肉芝。此‘石中黄子’就是石芝中的一种，非千百年不可生成。将其与其他灵药共同炼制成地元丹，可使人延年益寿，腐骨重生。”
“真的呀？！”公主一听大喜过望，“我和志平哥哥全靠了这个东东才支撑到现在呢！”
“什么？！你们两个人都直接服用了‘石中黄子’？”仙子一惊，蹙眉道：“石芝虽是千载难得的珍品，但它凝聚了天地造化之精华，其性燥热无比，含有阳毒！只有调配其他药剂，平衡其性情方可服用，你们……”话未说完，公主突然面色大变，“咕咚”一声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仙子忙喂她吞下一颗化玉丹。半晌，公主才在众人焦急的目光注视下悠悠醒来。
“大家可服用这调配后的凝玉液，以解腹中饥渴，每次两口，切不可过量。”众人纷纷点头应诺，仙子才服下少许凝玉液开始闭目调息，恢复功力。
公子和如梦在石壁上刻画推衍卦象，试图找到出入火焰门的规律。公主在旁看了一阵，茫然地摇摇头，走去善青那边看他摆弄着一只巴掌大的仪器。半晌，善青失望地打开顶盒，将滴在里面的石中黄子擦拭干净：“唉，检测不出其中都是什么成份……”
“你可真是芙姐姐的同行呀！一模一样的职业病！”
善青将少许石浆装进一只小密封瓶里，一边收拾背包一边回答她道：“丫头学习成绩比我好，头脑又聪明。参加考古工作后，她的研究成果远远胜过我们所有的同学。她一直是古博士最得意、最宠爱的学生。”
“怎么？你……嫉妒她比你优秀？”公主看着善青的表情。
善青动作略一停顿，把仪器放进包里道：“我怎么会嫉妒她呢，我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噢——！”公主眯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指点着他：“你——喜欢芙姐姐……！”
仙子起身的动静打断了她俩的说话。仙子经过调养，功力恢复了不少，面色也红润了起来。她与公子、如梦讨论一番后，决定按照六簇火焰门从右到左的顺序，逐一查找志平的下落，并试探通往泰岳秘境核心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