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十章
怎么回事。
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许臣在这时跟她道别：“我先走了，期待你在台上的表现。”
“好。”
紧接着，化妆助理赶回来，在最后五分钟给颜矜扎好发髻。
聚光灯打得很足。
台下坐满人。
主持人登场，满面笑容：“大家好，欢迎来到《最佳演员》节目现场。”
“经过一个月的紧张学习，我们的演员们迎来最后的毕业大考。”
“可以看到，咱们现场很多著名导演和编剧，像王成导演，李儒人编剧，非常欢迎大家的到来。”
所有演员盛装站在侧边小舞台上，面对着台下的导师以及未来想合作的导演和编剧。
颜矜又将剧情完完整整回忆一遍，确定无太大问题后，才将视线落到台下。
近一个月来，她在表演前总会下意识找许臣。已经逐渐形成习惯。
而更巧的是，许臣每次都会及时察觉，并点头示意她可以放心大胆演。
主持的台词念到尾声。
“话不多说，《最佳演员》毕业考核现在开始。”
现场掌声雷动。
“有请第一位演员登场演绎！”
这次的出场次序是事前定好的，颜矜排在倒数第一位。
她几乎见证所有演员的表演过程，也不禁回忆起刚参加节目时大家的状态。从青涩尴尬，到现在的成熟自然。
导师们功不可没。
台下，宁双已经两眼通红，一个月的相处下来，她见证他们的成长和进步，有些舍不得他们。
“你看，他们都用心练习了，这次比之前哪次考核都精彩。”她对身边的宋杨程说。
“是，”宋杨程点头，“马上就要结束大考，有点伤感啊。”
“我也是，有点没缓过神来就结束了。”
的确，时光飞逝，也就眨眼间。
“下面，我们终于最后一名演员的表演。”
颜矜整理好情绪，上台。
她最后要演的戏是《成凰》，一部小成本网剧里的片段。
这场戏很特殊，因为她演的是听不见替嫁太子妃。
整场下来，最考验的是颜矜的眼神戏和对话戏份，她和配角的对话，占整剧情的85以上。
这就要求她对语气的拿捏必须到位。
剧情开场，大喜之日。
严家两女在一日出嫁。
颜矜饰演的盲女严凰精心换好衣服，自己扎好发髻，等待喜娘将她带到他夫家。
严凰很美，每个动作都带着天然的娇媚。
若不是因为听不见，她本是能与和姐姐一样嫁到皇族的，就算再次，也会嫁入大户人家。但就因为她耳聋，只能嫁给普普通通的商户儿子。
尽管如此，她也很满足。商户儿子对她很好，她和他在一起很快乐。
她坐在梳妆台前，反复摩挲着自己的发髻，一会儿就要上花轿，她生怕哪里不完美。
鞭炮响起，她喜出望外。
摸到盖头戴上，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出嫁对女孩子是很重要的事，她难免兴奋。
“吱嘎——”。门响了。
小丫鬟走进来扯严凰的衣袖，说：“吉时到，请小姐上轿。”
严凰掀起盖头，急忙站起来，但走出几步，她又顿住。
她问：“是吉婆吩咐的吗？”
“是吉婆吩咐的，小姐我们走吧。”丫鬟用口型说。
场景切换。
严凰被带到另一间闺房。
小丫鬟推门将严凰送进去。
严凰觉得有些不对。
“你是谁，带我到了哪里？”
“小姐，二小姐到了。”丫鬟没答，却对屋里一身喜服的严素素说。
严素素说：“你下去吧。”
“……姐姐？”
“你叫丫鬟带我来做甚？马上吉时到，没事我要上花轿了。”
严素素走上前，对她说∶“姐姐有一事相求。”
“何事？”
“听闻那太子暴戾恣睢，手段毒辣，我不想嫁他。”
严凰读完她的唇语，倒吸一口凉气，语气停顿。
“这……”
皇族哪里是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的。
何况太子李壁眼里容不得沙子，怎会允许替嫁发生。
“我知道要是父亲母亲知晓，断然会生气。所以我来找你。”
严凰后退一步，语气微弱无力：“找我何事？”
“替嫁。”严素素说。
严凰怔愣住，而后后退几步。
她性格软弱怕事，下意识拒绝。
“不，万万不可……”
“太子知道会生气的……”
台下。
宁双问自己的老编剧朋友∶“你觉得这个演员怎么样？”
“太出众了。”对方回答。
“让我有点意外，在目前，我几乎没见到这样的表现力。”
导演王成说∶“的确，她的演技很老练，几乎挑不出大毛病。”
宁双点头。颜矜的演技值得被这样夸奖。
随后，王成的话却来个巨大转折：“但如果我拍戏，很有可能不会请这样的演员。”
“为什么？”宁双惊诧。
刚好前几天有人举荐这个叫颜矜的演员，王成正好上网了解过。
16岁上戏剧学院的天才，很小就开始苦练演技参演戏剧。大学四年中，也出演过不少角色。
王成看过一段视频，颜矜上大一时排的戏剧《莎乐美》（salomé）[1]。
她将莎乐美极端的爱与恨演绎得淋漓尽致。尽管看过已经许久，但剧中结尾，颜矜饰演的莎乐美亲吻爱人头颅时，眼中交织复杂的爱意依然令人惊艳而难忘。
颜矜的莎乐美，王成敢说是惊世骇俗的。
但他又想起那段视频的花絮，整出戏结束后，颜矜入戏搜不出来，抱着头颅崩溃痛哭许久。
叹口气，王成评价道：“她让我想到早年的许臣。绝佳悟性和天然的灵动，是他们的共同优点。但缺点也立现，他们在演戏上，太执着，太疯魔。”
然而，颜矜专注于角色，对台下的评论一无所知。
严素素走上前，说∶“他很少回太子府，的太子府只是摆设，你大可放心住下，他不会素认出来的。”
严凰直摇头，眼底满是落寞∶“不，太子不会喜欢我这种聋子的……”
她骨子里是自卑的，因为听不见，她觉得低人一等。
严素素上前拽她一把，说：“好吧，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严凰睁大眼睛，小步后退，敞开门的刹那——
严素素说：“来人，把素素小姐送上太子花轿！”
门开了，几个丫鬟正好截住她。
“不！”严凰拼命摇头。
剧情戛然而止。
颜矜闭眼又睁眼，才从角色中脱身。
鞠完一躬，毕业大考也顺利结束。不出意料的，颜矜的评分依然霸占榜首。
直播结束后，现场打开bgm，宛如一场大型聚会。
但，并没有想象中，导演和编辑来纷纷邀约，问她要不要去试镜的画面。
颜矜落寞坐在角落，打开手机，网络热议全是《最佳演员》。
颜矜的名字被当做标签挂在各类讨论中，成为“演技灵气流”的代名词，通篇各类夸奖，她也有了许多影迷。
但她并不开心。她完全接不到戏。
翻着相关内容，她看到自己大学时期排的戏剧。
王尔德的《莎乐美》。
评论底下一片赞誉，夸得天花乱坠。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她演得也太入戏了吧，看着好吓人”。
那时候的确，颜矜演戏演到疯魔，夜里做梦都是角色相关，她完全把虚幻的纸片看作真实丰满的人类在表现。
正好王筝路过，看到颜矜，她将手里的几张名片塞进口袋，走上前：“你怎么自己坐在这里？”
“有点累了，”颜矜说，“休息一会儿。”
王筝伤口上撒盐，问：“没有导演来找你约试镜吗？”
“没有。”
沉默几秒，王筝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的。”颜矜安抚她，也安慰自己。
没关系。大不了以后从龙套开始做起。哪有演员是一步登天的。
而且，她也不是一无所获，还有李川邀请她去试镜的新戏。接下这部戏后，她肯定还有更多的机会。
“我一直特别佩服你，不论是剧情见解上，还是自主演绎上。自信点，后面肯定会有慧眼如炬的导演来。”王筝安慰她说。
得到开解后，她的心情明显变好。
“谢谢你，王筝。”
忽然，王筝轻咳一声，对颜矜说：“王成导演来了，我先走了。”
颜矜下意识应声“好”，而后反应过来，倏地抬头。
王成手里拿着剧本，在颜矜旁边的座位坐下，犹豫几秒，才问她：“你好，是颜矜对吧？”
颜矜礼貌道：“是，你好。”
“我手里有个剧本缺女配角，你有没有意向来试镜？”王成说着，把手里的剧本递出去。
其实，王成原本不想邀请颜矜的。
出于一方面，他不忍心错过这样难得的演员。哪怕他们都有着对演戏的独特到恐怖的偏执。
但他能做到的，也只是给她一个女配角。她不需要做太多揣摩，就能演得精彩。对类似许臣颜矜的演员来说，如果作为主角，身上的负担会很大，他们更容易在演戏过程中崩溃。
“你先看看剧本，我的联系电话也写在上面。”他说。
颜矜接过剧本，小心的掀开封皮，感激说：“好的，谢谢。”
出于另一方面——
“别谢我，”王成说，“去谢许臣吧。”
颜矜握着剧本，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