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推理的极限

    -【检测到宿主呼叫系统，十全神探系统启动】

    【废话就不多说了，你直接开始吧，有需要再叫本系统】

    陈谨心里一片乌鸦和省略号飞过，上一次还装一下，好歹给我点可操作的按钮和数据，虽然实际上也没起到什么作用，这次直接不装了是吧。

    -【请不要腹诽本系统，本系统是在用最正确的方式帮助宿主成为十全神探。】

    算了，至少咱还能时停。

    陈谨收敛心神开始认真推理，正如许晴雯所言，一个推理要想成立，它不能只满足于案件的局部，而是要满足案件的全局。

    既然如此，则不得不将现在的信息先做整理然后整体带回到猫咪案的开头。

    突破口当然就是这一对爷孙，在变戏法的过程中，爷爷是曾开口说话的，第一感觉是声音和外貌并没有梳理感，而从后面掐腰以环节看，爷孙两人应该相熟并大抵年龄一致，至少没有差辈让他们在一些行为举止上有所隔阂。

    在此前提下，以一个年轻人的身份表演出传统戏法传承人那种虽然年事渐高，但仍然精神焕发，中气十足的感觉便十分难得。表演者很可能就是一名专业的配音演员。

    与此同时，他脸上的妆容也十分细致，无论是皱纹或是老年斑都非常仿真，应该就是许姐猜测过的特效化妆师了。

    这么说来，早在7月4日，和林娟一起买票坐大巴来到石来镇的，应该就是已经带上妆容的配音演员，无懈可击的妆容加上随心所欲的声音，真是一对了不得的组合。这样不论林娟此前在村内认不认识李强，林娟都很有可能上当受骗。这样一来就合理许多，不存在需要假设林娟粗心大意或是缺乏防范这样反常识的前提。

    在猫咪一案中，此前最纠缠不清的部分其实是动机。当然不是说林娟的动机，而是说假李强也就是配音演员的动机。如果真是李强作案的话，动机当然也可以用钱解释。但放在这些独有一门技能，而且专业水平出神入化的人手上，动机就绝不能再用钱来解释，至少孙小姐独居的家中没有足够多的钱让这样的人铤而走险。

    想要了解一个人做某件事的动机，要么充分的了解他的个人，知道他的脾气秉性，从而推知他的思考方式，但更多的情况下其实是分析他的行为模式和事件的影响。

    从行为模式上，假李强他有几个行为比较值得分析。第一个便是声称自己的手机丢失了，如果从合作的角度上看，失去了手机的他和林娟的共同犯案显得尤其的困难。他们无法事实的分享信息，每次行动前必须约定好下一次见面的时间的和地点，或者就干脆得一直统一行动。

    从客观条件来说，假李强即使丢失了原手机，也不太可能会真的买不起一部新手机。那只能说明，无法及时联系，每次见面必须事先商定等情况正是假李强想要创造的情况。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单独想也许可能性很多，但联系假李强后面的行为，解释起来就方便多了，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人，并且准备让林娟背锅。不止是林娟，应该还有李强本人，配音演员和化妆师一同出现在下口村就是证据，他们巧合的出现，说出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语，目的就是诱导我和许晴雯的思考，许晴雯也正如他们愿的推导出李强和林娟可能从头到尾就是共同犯案的结论。

    如果现在以此为基点，化妆师和配音演员，当然还有王铁柱，他们三人组成一个小组，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杀死孙女士，并把整个事件和自己切割开，让三人一起全身而退的话，似乎就完全可以说得通了。

    想到这里，陈谨的心底却是突然的一凉，问题出在了证据上。

    三人的诱导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从证人的角度，假李强带着特效妆很可能在这个城市的很多地方特别露过脸，毕竟他和林娟一天大概只用见一面，他有充足的私人时间。大量有意无意的出现在各个店铺老板的面前，和监控下，这样即使警方对他们有所怀疑，随着侦查的一步步进行，只会不断的找到对李强不利的证据。

    买票的是李强面容的人，说话声音与李强相仿，用的身份证是李强的。与此同时，乡下的李强被委派了“轻松”，但荒凉的工作区，彻底和村民分开，唯一可以为他作证的王铁柱也是组织内部的人。

    对了，还有银行取钱，就算王铁柱能进入李强家中拿到身份证、衣服和银行卡，但密码王铁柱是如何知道的。

    如果这个计划不是从7月4号开始的呢，而是从一个多月前，就开始了呢。记得李强好像说过，他每周会在统一的时间去银行的自助atm机取款，也就是说，如果我是王铁柱的话，我只要在某次李强去取款的时候和他一同前往，在某台特定的机子输入密码的位置，放上针孔摄像头又或者别的什么机关。即使李强某一次突然决定去柜台人工办理业务，一个多月的时间，王铁柱也有足够的机会得手一次。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是一个潜心经营数月，处心积虑的贼。

    王铁柱大概也会在假李强和林娟离开那段时间更多的出现在村民的眼前吧，比如帮忙办村头王奶奶的七十寿辰，即使警方怀疑到取钱的人就是李强，而杀人的另有其人，从而怀疑到王铁柱身上，王铁柱也会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因为王铁柱确实不需要离开下口村，只需要让他的同伙去就已经足够了。

    “不妙，实在是不妙。”陈谨此刻才意识到，这次他最大的难题根本不是将逻辑理顺，使得逻辑能够符合全局，而是证据。

    对，至少到目前为止，陈谨拿不出任何可以被称为一锤定音的证据来。

    -【毕竟你是昨天开始才参与了这个案件，两天的时间想破坏别几个人的处心积虑，你是不是太狂妄了。】

    那怎么办，就让李强含冤入狱吗？

    -【你怎么确定李强一定是含冤，正如你的推测，很有可能会有大量的证据指向李强】

    【你是如何确定，李强就是清白的呢？】

    不然，那对爷孙就解释不通，他们说的那段话是许姐得出那段推理的关键，而且还刻意变装，你别想轻易推翻我的逻辑。

    -【本系统没想推翻你的逻辑，只是告诉你推理是有极限的，你也是有极限的。】

    【你介入的太晚了，大势不可逆。】

    【你想看看一会开会的情况吗？】

    【来吧，本系统让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