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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继母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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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的,如果下次莫氏再次出现这样的危机,那么那个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人将会是我!”

    培熙抬高音调,似是赌咒发誓。

    杰森听了,邪魅一笑。

    莫本利亲手为培熙斟了一碗燕麦羹汤,责备似的看了一眼杰森,“你也真是的,人在法国却学会了德国人的那一套,一个玩笑也开得正经八百。”

    又笑着对培熙道:“你别担心,古话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何况还有个父亲给你们撑腰,莫家是不会被打垮的。”

    塔塔不知其中原委,此刻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豪气十足地开口道:“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也义不容辞。”

    塔塔说这话时,站在身后的费多都忍不住笑了。

    莫本利揽过塔塔的肩膀,轻柔地说:“女人嘛,只有一项事业,就是保持优雅,插插花,学学东方茶艺,或是西方古典油画,都挺好的,打江山这些事,还是交给男人来做吧,咱家三个男人啊,你要是担心力量不够,可以给我再生个儿子,怎么样?”

    说完,莫本利哈哈大笑。

    塔塔嗔怪地白了丈夫一眼,脸上挂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莫本利那番话如粘稠的蜜糖汁,将她的整颗心都浸在里面。

    塔塔有些害羞,想重新找个话题,偏巧这时好奇心来了劲儿,于是转头问杰森:“对了,杰森,我很好奇,你在法国究竟做的什么生意呢,怎么短短一年内就能赚到十个亿?”

    培熙原本已经放下的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他抬头看着杰森,用眼神对哥哥说:求求你。

    杰森看懂了弟弟的眼神,邪魅的脸上再现神秘一笑。

    “我怎么得到的这笔巨款,这个故事很长,也很精彩,爸爸之前给培熙讲过,你要是想听的话,可以让培熙再给你讲一遍。”

    “哎呀,杰森就是爱故弄玄虚,哪有什么又长又精彩的故事,杰森之所以能筹到这笔钱,是因为他把之前持有的公司股份都转卖出去了,现在准备白手起家卷土重来。”

    莫本利直截了当地斩断了塔塔的好奇心,他比培熙更不愿意让塔塔知道真相。

    听到父亲这么说,培熙才终于轻松了。

    这顿表面看上去宁静祥和的早餐,却被自己吃出了坐过山车的心情。

    一端是不能被提及的真相,另一端是母亲不谙世事的单纯。中间落差犹如天堂和地狱,而杰森的几次发话硬是将这根斜线扯出了险恶的坡度,还好有父亲冷静理智的权衡,最后自己才能有惊无险地平安着陆。

    “杰森真厉害!”塔塔由衷地感叹道。

    然后又扭过头对培熙说:“你去了法国一定要向哥哥好好学习。”

    培熙说:“放心吧,妈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他抬头看见莫本利慈爱的会心一笑。

    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承诺去塞尔里希岛,如果不是父亲花重金打通关系,将安德诺的绞刑改为终生监禁,如果不是杰森冒着生命危险,从枪林弹雨中带着钻石平安归来,如果不是塔塔对所有的真相都一无所知,哪里会有眼前的这幅温情脉脉的家庭行乐图?

    莫家的亲情有太多太多的附加条件。

    但培熙却还是愿意扛着这些附加条件去享受亲情。

    所以,当看见父亲对自己露出慈爱的微笑时,他也对父亲回以温暖的笑容。

    ————

    忍冬街18号公寓晦暗逼仄的楼道里,回荡着芭芭拉沉重的脚步声。

    女孩扶着楼梯扶手,艰难地向上爬着,像一只负重缓行的蜗。

    没有人可以倾诉,心脏处交汇的悲伤便找不着出口,只能任由它们在这密闭的身体里来回激荡。

    她不敢去回忆一个星期前,自己是怎样颤抖着拔出母亲身上的插管,又是忍受着怎样的悲恸独自一人送了母亲最后一程。

    当医生催促着她尽快处理死者遗体的时候,她把衣兜和背包都翻找遍了,那些零零碎碎的钱币也只能凑成一个爱莫能助的数字。

    于是,她拨打了放债公司的电话。

    现在,她不敢去细想,自己欠下的那个数额每天在利滚利的作用下是怎样成倍地增长着。

    还有培熙,那晚在医院遇见他,是她有生以来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刻,要是他能安慰她几句,或者哪怕只是递来一个柔软的眼神,她都可以自己在意念里无限复制,去填补心里的千疮百孔。

    然而,他却好像避之不及,比陌生人还冷漠。

    思绪总是不自觉地朝那些记忆飘去,然后又被她生生地拽回来。

    是的,她不能让自己的思绪去触碰那些回忆,否则悲伤会更加汹涌激荡,把她的身体像小船一样打翻。

    她现在需要休息,需要来一次深度睡眠,只有将大脑放空,痛神经才可以被麻痹。

    突然,芭芭拉脚跟一个趔趄,重心猛地向后偏去,幸好那一刹那她紧紧抓住了扶手的铁栏杆,才稳住了身体。

    她闭上双眼,等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渐渐消失后,缓缓抬头向上张望。

    ——还有两层就到家了。

    严格地说,她其实已经没有家了。

    卧室里的那张小床,是她对这个姑且称之为家的地方唯一的期待。

    芭芭拉神思恍惚地吐了口气,再次迈开沉重的步子。

    当她吃力地爬上了六层,却看见马克静默地跪在自家门前,像是因接受某种惩罚而面壁思过。

    芭芭拉走到马克身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询问这是为什么,就径直从背包里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别,现在先别进去,洛芙小姐正在气头上呢!”马克直起身来阻止道。

    芭芭拉懒得理睬。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芭芭拉差点认不出这是自己家了。

    客厅的墙面被重新粉刷过,窗帘和天花板上的灯具也焕然一新,墙角的边柜上多了一台牵牛花形的留声机。

    在古典乐低回婆娑的旋律中,洛芙像个贵妇一般侧卧在柔软的贵妃榻上,手指慵懒地翻动着一本时尚杂志。

    芭芭拉像个不速之客,她的开门声破坏了洛芙愉快美好的独处时光。

    洛芙不自在地坐起身子,重重地合上手中的杂志,不悦地对芭芭拉蹙起眉毛:“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芭芭拉当然也不会理会洛芙,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一个多星期没回家,她的卧室里堆满了未来得及处理的装修废料,客厅换下的旧窗帘此时被扔在她的床上,帘布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涂料桶歪歪斜斜的倒在地板上,粘稠带色的液体从桶里流出来,将她堆积在墙角的书本染得面目全非。

    洛芙靠在贵妃榻上,一边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等着芭芭拉从卧室里传来气愤的嘶吼。

    但是过了许久,卧室里居然安安静静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她觉得有些奇怪,起身向卧室走去。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芭芭拉居然就躺在床上那面又脏又破的旧窗帘上睡着了。

    “喂,醒醒,别给我装睡!醒醒!”

    洛芙站在门边朝芭芭拉叫嚷,但此时芭芭拉就如同昏死了一般,睡得莫知莫觉。

    洛芙想走过去戳醒他,却又怕堆积在房里的废料打脏身上这条昂贵的裙子。

    于是,她走向客厅大门,对跪在屋外的马克疾言厉色地质问:“为什么让她进来,我准许你这样做了吗?”

    “她她她,她自己有钥匙,要进门我也拦不住啊!”

    马克一脸难为情。

    “废物!”

    洛芙恶狠狠地朝马克吐出这两个字,然后轻轻挑起眉毛,“不管用什么方法,总之快点把她弄出去,不然的话,你要么继续再跪一个星期,要么你就别想要儿子了!”

    洛芙说话的时候胸脯起伏,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脸上顿时升起一抹怆然之色。

    她是几天前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的。当初她给那个议员做情人的时候,她是多么希望自己的肚子能孕育出一个孩子啊,或者是趁跟船长幽会的那段时间给他生个儿子,日子也不会过成如今这样子。她以为自己不能再生育了,所以才不得不打消了攀附荣华的念头,这么潦草这么随意地选择了贫穷的马克,老天真是会捉弄人啊,偏偏是这个他最瞧不起的男人,让她实现了曾经她奢望不已、而今价值全无的梦。

    “好,好,我现在就把芭芭拉叫出去,不许她打搅你,宝贝你千万别生气,医生说你肚子里的胎儿不太稳固,你可不要吓着它了!”

    马克慌慌忙忙地一边安抚着洛芙,一边跑进芭芭拉的卧室,尝试着将她从床上拉起来。

    芭芭拉睡得很沉,任凭马克怎么叫唤她都不理睬,万般无奈之下,马克只好将芭芭拉打横抱起,走出了屋子。

    “放开,放开……”

    芭芭拉无力地挣扎,喉咙里发出混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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