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纵火迷案
“这可真不巧,那辆吉普车我几天前就卖掉了。”
马克缩着脖子对警官笑笑:“所以,怎么可能有什么证据呢?”
“卖掉了?”
警官脸上掠过几丝疑云:“卖给谁了?”
“一个做木材生意的。”马克说。
警官问:“你知道他的地址吗?或者他的联系方式,我需要证实这件事情。”
“有的有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都有。”
“你为什么要卖掉那辆吉普?”警官又问。
马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不是很可能马上就要成为税务总使了吗?当然要换一辆好一点的车咯!”
希侬激动地叫起来:“警官先生,他在说谎!昨晚我亲眼看见他开着那辆破吉普出现在我们花园后面的那条土路上,不信你现在去看,车辙的印迹还在上面!我敢保证那辆吉普车现在一定还在他手上。”
这时,芭芭拉跌跌撞撞地从厨房跑出来,拖着哭腔对南父说:“南伯伯,马克昨天一晚上都在家里,绝对不可能去你的花园纵火,而且,您不记得了吗?昨天马克送南薰回家时开的,明明是一辆的士啊!”
虽然芭芭拉对马克早已没有了父女之情,马克到底有没有纵火她也不知道,但虚弱不堪的她此时还是强撑着精神为父亲辩解。
因为一旦马克的罪行被落实,就会涉及到赔偿这个问题。
那肯定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马克因赔偿南家而倾家荡产,那么她病床上的母亲便更是一点希望都不会有了。
南父看着芭芭拉满脸油污,再看看靠在墙壁上衣冠不整的女人,便大致可以猜想得到刚刚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同情这个女孩。
但同情心刚刚生起,就被心里浓烈的恨意吞噬了。
“是的,我记得,昨天下午马克的确开着一辆的士,而且是一辆破旧不堪的的士,然而我不明白,马克不是嫌他的吉普车破旧所以才把它卖掉的吗,那么为什么他还要买一辆比之前还要破旧的车子呢?”
南父压制着心里的怒火,他不想把对马克的仇恨,转移到这个在他看来还算无辜的女孩身上。
“那是他租的。”芭芭拉回答。
“为什么要租那辆破的士?”警官问道。
“因为……”
芭芭拉语结,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她说,是为了骗南薰去非法采血点抽血吗?
如果这样,不等马克纵火的罪行落实,新增的一条诱拐罪就会把自己搭进去,这样她就更救不了自己的母亲了。
南父叹了一口气,“孩子,你连实话都不肯说,还想让我们相信你的保证,你不觉得这太荒谬了吗?”
————
几天后,警官根据马克提供的电话号码,试图联系那个所谓的吉普车买主,但是没等他把那串数字拨完,便被听筒里一阵急不可耐的忙音给打发了。
于是他只好穿着便衣,拿着马克给的地址亲自登门拜访。
那个木材店没有招牌,两块灰扑扑的帘布垂挂在进门的位置,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警官先生好奇地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却被一阵猝不及防的胭脂粉香给熏了出来。
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一丝丝甜得发腻的侬侬软语就黏在了他的耳蜗上,那些赤裸交缠的肉体更是钻进眼睛,渗进大脑,怎么也抹煞不掉。
一向身正影直的便衣警官突然之间有了做贼的感觉,他提心吊胆地环顾着四周,要是这时遇见熟人或同僚,可怎么说得清呢?
又过了几天,警署接到了圣路易斯土地资源局打来的一个电话,说原来那栋已经废弃多年的粮司大楼准备拆建,那儿的空地上停了一辆绿皮吉普,车牌号还挂在上面,看样子是有主人的,所以想通过警局这边联系车主,把车开走。
一听是绿皮吉普,那位警官立刻警觉了起来,再问车牌号码,那串数字跟马克之前的那辆吉普车完全吻合。
警官迅速赶到现场,那辆落满灰尘的旧吉普车果然安静地停放在那里,好像就在等待他们似的。
随行的警务员们按照警官的吩咐,先是拍照留证,然后将附着在车胎上的泥土刮下来,小心翼翼地封存在样品袋中。
总使竞选前的一个礼拜六,警官再次登门造访了马克。
“马克先生,你说你卖掉了那辆吉普,为什么我们在备案表里找不到任何与你有关的交易记录呢?”
马克战战兢兢地回答:“当时…那,那个做木材生意的说,他买车急用,去警署备案过程太麻烦,如果……可以省去的话,他愿意多付一些钱给我。”
“够了!”
警官陡然变色,将手里的资料袋往桌子上重重一摔。
“马克先生,你给个假地址把我们当猴耍,当警署的人都是白痴吗?”
“假地址?什么意思?”
马克一副很茫然的样子。
“别再装蒜了,马克先生,你的演技已经露出破绽了。”
警官不想再和这个满口谎言的无赖多费口舌,直接从资料袋里抽出几张照片,展示在马克面前。
“这张照片上是你的那辆旧吉普,我们在废弃的粮司大楼下发现的,你看,车牌号都没变。”
然后又抽出一张化学成分检验单,“我们从车胎上取下了泥土样本,和遭受火灾的户主花园里的泥土样本进行比对,酸碱浓度值是一样的。还有,你所说的那位做木材生意的买主,真的确有其人吗?马克先生,你还是快想办法筹钱吧,昨天评估师已经去找了那位受灾者,赔偿金额应该很快就会确定的。”
警官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马克立刻追上去,惊慌失措道:“警官先生,难道就凭这些,您就认为我就是纵火犯吗?这不公平!”
警官转身,耐着最后的性子回答:“这些证据或许还不够定你的罪,但是蔬菜园的主人若是要起诉你,这些证据可是绰绰有余了。马克,我劝你,这件事情,你还是争取和蔬菜园主人私了吧,用眼睛就能看清楚的真相,何必折腾到法庭上去呢?”
警官先生的足音已经消遁在窄窄的楼道间,门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的响。
马克依然茫然失魂地呆立在门口。
总使竞选在即,可不能在这个当口被破事缠身。
看来只有去求南家私了,可要是南家趁此机会狮子大开口该怎么办?
“马克,是你纵的火吗?”
芭芭拉幽幽的疑问声从背后传来。
马克转身,泄愤地对着芭芭拉怒吼:“不是我!是那乡巴佬自己倒霉,你瞧瞧他们那土里土气的样,哪配拥有那么漂亮的花园!真的不是我,为什么连你都不相信我?”
芭芭拉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马克,笑了。
是那种很无奈的笑。
脆薄的弧线泛在嘴角,像是透明冰凌上突然断开的一丝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