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缴械投降
南薰连忙跳下车，向司机说了声抱歉后，就朝培熙跑过去。
来到培熙跟前，南薰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培熙便从尘土中抬起头，咧嘴一笑。
“我就知道这招管用，嘿嘿……”
南薰瞪着一双澄澈的大眼睛，“你故意的？”
培熙嘴巴一嘟，做无奈状，“我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阻止你上车了。”
“为什么要阻止我上车？”
“我想请你去米其林吃晚餐，可以吗？”
尽管散打赛已经过去了，但只有向南薰兑现了那个承诺，那场赛事才会是他记忆中一个完整的存在。
“我不饿。”
南薰斩钉截铁地拒绝，肚子却像是故意出卖她一般，立即响起空谷回音。
培熙双唇紧抿，使劲儿憋住笑。
“我记得，你特别喜欢吃那家的烤榴莲酥。”
“榴莲再好吃，过了期限，也不是那个味了。”
“不会的，不会的，米其林餐厅是绝不会用过期的榴莲做食材的。”
培熙故意装作听不懂她的话外之音，语气里不仅有期待，还夹杂着一丝紧张。
南薰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培熙，如果不是真心赔罪，那么骄傲的他怎么会在和自己说话时透出怕被拒绝的紧张。
事实上，榴莲就算过期了，她也依旧怀念那个味道。
“可以先扶我起来吗？”
培熙抬起一只手伸向南薰。
“自己起来。”
“哦，好吧。”
培熙爬起来，像个听话的孩子。
黑色本特利驶到两人跟前，南薰朝站台的长木凳走去。
培熙拉住她的手腕，“南薰，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看看我妈，她还躺在医院里，她很感激你和希侬救了她一命，我想，她如果见到你，可能心情会好一些。”
南薰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盯着培熙深深吸了一口气。
培熙仿佛会意似的，连忙拉开车门，绅士地作出一个恭请的姿势。
待南薰坐定，培熙替她关上车门，从前面绕过车身，走到车子另一侧，拉门之前，培熙小声而迅速地对司机耳语了一句。
南薰没有注意到。
经过米其林餐厅门口，本特利停下了。
司机象征性地在引擎钮上又转又拍，但车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机转过头对培熙说，“少主，这车子引擎好像坏了，我马上打电话叫人来修，您不如带南薰小姐去吃点东西吧！”
“哦，好吧，也只有这样了。”培熙做出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南薰下车后，回头打量一眼本特利，然后歪头瞧着培熙，“这么豪的车，引擎怎么坏得一点征兆都没有？”
培熙挠挠脑袋，“这谁知道啊，可能它知道自己是豪车，所以脾气也比较大。哎，反正现在也走不了，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他指了指旁边米其林餐厅漂亮别致的招牌。
“我不想来这里。”
南薰依旧拉着张脸，想起散打赛结束那晚，自己来这里找他，透过雨水淋漓的玻璃窗，正巧目睹他快要落在芭芭拉额头上的那一吻，心里真是堵得难受。
“哦，那我们换一家吧。”培熙赔笑，目光扫过街道的一排排店面，“你说去哪家就去哪家。”
南薰挑了家汉堡店。
他俩一人拿着一个汉堡啃着，见南薰一直不说话，培熙便没话找话，“你怎么选这里啊？我记得你不喜欢吃汉堡。”
“因为这个可以吃得很快。”南薰语气生硬地回答。
潜台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待太久。
“哦。”
培熙不说话了。
看着培熙沉默咀嚼的样子，南薰在心里叩问，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她想报复他，而他也很配合地凑上来，拱手奉上报复的机会。可当自己言语里的刺戳中他时，她却丝毫没有快感。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南薰觉得这家餐厅的汉堡难吃死了，硬邦邦的，嚼都嚼不动，勉强咽下去了，也跟自己的心事一样难消化。
南薰索性放下食物：“我有事情要问你。”
培熙咀嚼的腮帮一顿，愣愣抬起头，一根沾着沙拉的生菜丝挂在嘴边不好说话，于是点点下巴。
“你和芭芭拉是怎么认识的？”
培熙瞳孔一黯，喉咙像是锁住了。
该怎么启齿，难道说，欧缇雅婚礼那天我在卧室里被皮阿索凌辱得不成人样，为了阻止他叫你上来见证我的耻辱时刻，我拿珊瑚石砸他，结果皮阿索没砸到，却从衣橱里砸出了芭芭拉？
那个场景，连自己都避之不及，又怎能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提及？
南薰见他为难，淡淡一笑，“没关系，不想说就算了。”
培熙忙不迭开口胡编，“我和她一年前在奥数营认识的，当时不怎么熟，那天，好像是她的父亲吧，也被邀请来参加了欧缇雅的婚礼，她跟着父亲一起来，当时……她不小心踩空，从楼梯上摔下去，碰巧被我撞见了，然后，我带她去找哈里森医生，再然后，就遇到了你。”
南薰淡淡“哦”了一声，又道：“我听说学校里很多男孩子都给她写过情书。”
培熙不置可否，“好像是吧。”
“那你也给她写过吗？”南薰故作调侃。
培熙突然呛咳一声，都顾不得嘴边挂着一根生菜丝，“我给她写情书干什么？我又不喜欢她。”
“但我看得出来，她喜欢你。”南薰说，带着点赌气的情绪。
培熙轻轻嗯了一声。
还嗯？
嗯是什么意思？
南薰瞳孔瞬间放大，“她跟你表白了？”
培熙又嗯了声，眼睛里随即满满的求生欲，“但我已经很清楚地跟她说明了，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跟她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什么，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南薰故作惊讶。
“没有，”培熙抬头认真地看着南薰，“但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南薰像是得到了补偿一般，一颗蜜糖在心间融化。
但随即，心里一个声音在敲打她。
这就偃旗息鼓了？
继续啊，都这个当口了，宜将剩勇追穷寇！
南薰猛地抬头，瞪着好奇的眼睛问培熙，“谁？我认识吗？”
培熙也一动不动地盯着南薰，竟然还喘起气来，胸口一起一伏。
好像南薰刚才问的是一个极度弱智又具挑衅的问题。
他的嘴角还沾着沙拉酱。
南薰觉得培熙这样子真好笑，但她咬住唇，用尽全身解数憋住笑，“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看你装傻到什么时候。”培熙叹了口气，又说，“算了，我就当你是真傻吧，我喜欢的人是你。”
走投无路逃无可逃的穷寇终于缴械投降，交出了自己的秘密。
南薰感觉此刻的呼吸前所未有的畅快。
两人的目光僵持了十多秒后，培熙问：“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南薰歪着头，“我看你什么时候把嘴角的沙拉酱舔掉。”
然后，她看见培熙，目光依旧死死钉在自己身上，舌头伸出来在嘴角扫荡半圈。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走出汉堡店的时候，南薰心里虽然甜蜜，但总觉得最后少了什么。
坐进车里，她才反应过来，培熙都没有问自己愿不愿意做他的女朋友。
那自己现在和他算什么关系呢？
还只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