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赛在即
培熙决定，如果南薰还是不肯原谅自己的话，那就索性把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吧。
一大清早看见父亲挥手打母亲，后来被父亲的保镖浇酒，再后来又在自己的卧室被皮阿索羞辱。昨天他的心情真的很糟糕，所以看见皮阿索吻她时，才忍不住把憋了一肚子的邪火朝她喷。
见南薰半晌没反应，培熙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她肩膀。
“你那么早出门，吃早饭了没？”
南薰脸色稍稍有缓和的迹象。
“没。”培熙说。
南薰伸手，将手里面包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可以掰一块下来吃。
“不用，我不饿，你吃吧！”
看南薰气还没有全消，培熙觉得还是客气点好。
南薰很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说，“放心吧，我没下药。”
培熙笑了，从南薰手里拿走一整块面包。为了证明自己充分相信她的话，将面包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
咽下最后一口时，还被噎了一下。
“我知道你不会真的答应皮阿索，昨天我说的那些糊话，别再放心上了，好不好？”
南薰盯着培熙手里捏成团的面包油纸，嘟起嘴巴，“你把我的早餐都吃光了。”
培熙“哦”地一下拍拍自己的脑门，眼珠滑向南薰，笑道，“待会儿到学校门口，我给你买一个三明治。”
“那今天早上肯定迟到。”
“没关系，擦窗子的活，我包。”培熙拍着胸脯保证。
南薰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巴士来了，南薰和培熙起身上车。
坐定后，培熙说，“南薰，我明天就不和你一起去学校了，我要去训练馆集训。散打比赛就要开始了，我知道最近功课紧，前半个月淘汰赛和半决赛你要是没时间就不来，但是月底的决赛，你一定要来，好吗？如果有你在场下为我加油，我会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南薰在心里暗暗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又是一年的散打赛事。
这一年，她最期待看到的，就是培熙再度迎战皮阿索，在她的呐喊和祈祷中，重拾一年前遗失在擂台上的荣誉和尊严。
她怎可能错过？
但是，面子这个东西一旦端起来了，放下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要看我心情。”南薰抬抬下巴，傲慢地说。
培熙笑笑，“那我今天一定好好表现。”
过了会儿，培熙又说，“不如我们来个约定吧，如果这次决赛我夺冠了，我们就去米其林餐厅庆功，如果还是像去年一样，你就陪我去烟瓷海边散散心，怎么样？”
————
一周后，散打大赛在圣路易斯学院的体育馆拉开帷幕。
淘汰赛阶段，只要有培熙参赛的场次，南薰不管功课有多紧张，晚饭后都会打车去圣路易斯学院的体育馆观看培熙的比赛。
看台上人声鼎沸，座无虚席。
培熙在擂台上过关斩将，风头极盛。
不论是拳技、体能还是力量，较去年都有明显的进步。
每次下场，他都被鲜花和欢呼声迅速包围。
南薰隔着人海，远远望着他。
他看上去很忙，有很多人前来为他喝彩鼓劲儿，他得一个一个地表示感谢。
南薰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凑他的热闹时，眼睛被人群里一张明亮的面孔灼痛。
芭芭拉。
每当有女孩前来和培熙搭讪，芭芭拉就会像小鹿一样跳过来，言笑宴宴地插几句嘴，那些女孩很快就知难而退了。
南薰看到，每当那些女孩转身离去后，培熙都会悄悄对芭芭拉竖一个大拇指。
没有芭芭拉，培熙可没那么容易脱身，他处理人情世故的智商向来不够用。
南薰深吸一口气，还是不过去跟他打招呼了。
锦上添花的事情，她向来不擅长。
淘汰赛阶段，好几次比赛结束，南薰孤零零走出赛馆后，都远远望见培熙和芭芭拉一起坐上了那辆黑色本特利轿车。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她大声叫一声“莫培熙”，培熙一定会很惊喜地转过头，然后热情地邀她上车。
但她也清楚，培熙并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对芭芭拉说：“不好意思，你下车吧，自己打车回去。”
培熙没这么低品。
而且，他若真是这样的人，她也不会喜欢上他。
所以她没有喊他，只是默默地目送着本特利轿车在夜色中绝尘而去。
她见到芭芭拉的第一面，就觉得自己和她天生磁场相斥。她不想和芭芭拉靠近，尤其不想在培熙的视野里和她靠得很近。
南薰扯起嘴角，嘲笑自己的狭隘。
然后又开始在脑海中慢镜头回放培熙和芭芭拉在一起的每个细节，比福尔摩斯还细致缜密，却依旧找不出培熙对她动心的任何蛛丝马迹。
她想，自己也许是希望能发现点什么的，早点给培熙定罪，也好早点让自己死心。
一桩疑案，总这样悬而未决，吊得自己真难受。
脑海中又浮现出芭芭拉的巧笑嫣然的模样。
好美。
嫉妒吗？
忽然，一滴眼泪掉下来，砸碎在手背上。
————
决赛当天，南薰还是决定不再远远观望，而是坐在培熙亲友团的席位里，为培熙加油呐喊。
不管会不会遇见芭芭拉。
因为这一晚，培熙的对手是皮阿索。
南薰穿好衣服，走下阁楼，希侬突然冲进客厅，神色仓惶，“薰儿，不好了，好像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南薰脸色瞬间煞白。
“你来。”
南薰跟着希侬来到花园外，看见小懒急躁地跳来跳去，似乎想引他们去个地方。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爸妈今早就出门了，说是先去圣路易斯城给一个餐厅送蔬菜，然后再去看看欧缇雅，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来？难道出事了？”
“不知道。”
希侬摇摇头，强自镇定地对南薰说，“快，我们现在只有跟着小懒走，看它把我们带到哪去。”
————
培熙坐在私家车的后座上，右边是湛蓝无垠的烟瓷海水，左边是阴森可怖的黑森林。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丛林历险记。
当时他和南薰真是走运啊，背着一把没有子弹的猎枪穿过黑森林，居然没有遇到棕熊……南薰啊南薰，你真是傻得够可以！
培熙合上眼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微笑的弧度。
突然，车胎碾过一块石头，“哐当”一声猛地摇晃了一下。
培熙这才睁开眼睛，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在想什么呢，连自己笑了都不知道？”
莫本利坐在驾驶室，刚好从后视镜中捕捉到了培熙表情里的小细节。
“没有，什么都没想。”
这句回答像一个闸门，把心里那些待要流向父亲的情感统统拦截住了。
多年来，培熙已经习惯了父亲的冷漠，要是突然之间就跟他亲密无间的交谈，他会觉得很别扭，所以还不如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封闭的车厢里，亲情淡淡的形态才让他找到踏实的感觉。
莫本利似乎很理解儿子和自己说话时那种拘谨的语气，所以仍旧用慈父的口吻问道：“又和皮阿索在比赛终点相遇了，紧张吗？”
飞驰的车速模糊了窗外的景致。
培熙将目光移至后视镜，在光线稍显黯淡的车厢内，他的瞳孔泛着倔强不甘的光亮。
“您应该问我，又和皮阿索在比赛终点相遇了，兴奋吗？”
“对！这才像我莫本利的儿子！”
莫本利对着后视镜里培熙，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