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怪成功
马克的鬼爪子慢慢下滑,在女孩的颈部停了下来。手指刚刚发力,太阳穴上就传来金属质地的冰凉触感。
黑暗寂静的树林里,培熙的瞳孔和猎枪黑洞洞的枪口一样深邃。
少年的语气没有丝毫温度,“那么马克先生,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就是把你一枪崩了,也没有人会发现的。”
马克刚才还忘乎所以的表情瞬间坍塌下来,两只手抖抖嗦嗦地举起来做投降状。
“饶命啊……乡巴佬,哦,不不不,蔬菜园的小主人……”
培熙装出一副很不解的样子,“可是,我为什么要饶了你呢,反正在这儿打死你也没人知道,你要是死了该多好呀,再也没人来我家捣乱,再也没人从我家的税款上揩油了,多好!”
“别啊,别,主人,我保证以后我再也不虚报税款了,真的,我保证。”
马克说着,两股战战间已有不可抑制的尿意在涌动。
很快,裤裆上洇湿一片,一股难闻的臊臭在空气中浮荡开来。
培熙皱着眉头在鼻尖扇了扇,用枪杆重重敲打了一下马克的大腿,沉声呵斥:“老实点!”
马克身体一弹,双手紧紧捂住裤裆跪了下去,仰头哭唤:“我是真的憋不住了呀!我的主人啊,我真的向你保证,以后我再也不虚报税款了!”
“噢,真的吗?”
培熙故作惊奇,随即却话锋一转:“可是,要我这么一个老实的庄稼人去相信马克大人的保证,还真是挺冒险的?”
“那,那怎样才可以?”马克战战兢兢地问。
培熙说:“以前,你借税收名义从我家揩的油,都得给我补上,打个欠条,白纸黑字写清楚!”
“可是……”马克吞吞吐吐,“这树林里,哪去找笔和纸啊?”
“哦,这样啊,那我今天还真得做一回冷血杀手了,再见,马克先生!”
培熙说完,金属枪托上立刻传来一阵推弹上膛的声响。
“不要啊——”
马克的尖叫顿时撕破了树林的宁静,看来这小子还真不是在吓唬自己。
确定自己还活着后,惊魂甫定的马克立刻向培熙请示,“车上有笔和纸,你让我去拿,我马上打欠条!”
在培熙的持枪押解下,马克几乎是爬过去的。
他从车子里拿出一本工作簿,翻到空白页,握着笔杆的手紧张地颤抖着,“我该写欠了你们多少钱呢?”
培熙朝南薰使了个眼神。
南薰说:“自从去年换你做海慕郡的税务官,我们蔬菜园每月的税款就莫名其妙地上涨了一千多,一年下来差不多两万块,所以,你必须把这些钱给我吐出来!”
“啊?”马克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涎着难看的笑脸说:“没这么多,你算错了吧,真的没这么多……”
培熙抬起猎枪,两只眼睛一睁一闭,直直地瞄准马克。
“啊我写,我写,我马上写!”
马克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写一边尿流不止。打好欠条后,用瑟索的目光询问培熙是否这样就行了。
“还有还款期限呢?限你三个月内把这笔钱吐出来。”培熙说。
马克倒抽一口气,额头上的愁纹还未形成,培熙放在扳机上的食指又轻轻一勾。
“啊……别,三个月就三个月。”
写上还款期限,马克刚要抬眼,南薰又用一声命令按下他的头颅。
“画押。”
于是,马克像个听话的哈巴狗一样,就着之前被考拉咬破手指的血迹,乖乖地在纸上按了一下手印。
马克将打欠条的那页纸从工作簿上撕下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培熙。
培熙将那张薄薄的纸页拿在手里抖直,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冷冷地说:“滚!”
马克如蒙大赦,双手抱着脑袋跑进了吉普车,连忙发动引擎,一溜烟消失在深杳的树林里。
南薰担心考拉的伤势,火急火燎地跑到考拉身边蹲下去。
“小懒,你怎么样了?”
就在南薰的手指快要碰触考拉毛茸茸的脸庞时,考拉突然惊醒一般睁开眼睛,猛地跳起身子,逃命似的蹿上旁边一棵红桉树茂密的枝叶里。
好像南薰要取它的小命。
南薰的表情在瞬间凝滞,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
小懒是那样的爱她,宁愿舍弃自己的性命,都要去保护她。
但同时,它也是那样忠于香薰师,只要它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在外人面前暴露南薰香薰师女儿的身份。
愣神之际,女孩听到背后传来少年下结论似的口气:“原来,你不是香薰师的女儿……”
“什么?”南薰惊疑地转过头望向培熙。
培熙笑着解释道:“刚刚看你那么义愤填膺地冲过去,香薰师的考拉也在帮助你,而你也拼了命地保护它,还叫它‘小懒’,我还以为南叔就是香薰师呢?”
南薰一阵血气上涌,表情严肃得如赌咒发誓一般。
“没错,我爸爸其实是一名香薰师,而我——”
还没说完,一坨臭烘烘的黏状物便从树枝上掉下来,落在她的肩膀上。
南薰仰头一看,考拉圆滚滚的屁股在枝条罅隙间一闪而过。
培熙连忙从兜里抽出纸巾,为女孩清理掉肩上的脏东西,嘴上却乐得咯咯笑:“南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幽默了,连树上的小动物都这么配合你……”
想在心爱的人面前做回真正的自己,却被考拉的一泡屎变成了滑稽的小丑,南薰顿觉羞愧难当。
培熙乐不可支的笑容,如一盆兜头而下的冷水让她退了烧。
或许应该庆幸,培熙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
但是小懒,以后别想在我面前靠卖萌骗奶酪了。
哼!
南薰慢腾腾地站起身子,眼神空洞地望着夜雾弥漫的树林深处,自言自语道:“幽默?对,真是幽默。”
培熙挑了挑眉毛,狡黠地对女孩笑笑:“你知道吗?还有更幽默的事情。”
“什么啊?”南薰没好气地白了男孩一眼。
“就是这把枪,”培熙拿着猎枪在女孩面前晃晃,诡秘一笑:“里面根本就没有子弹。”
回到海慕郡,已是凌晨两点。
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辰,南薰的内心却是一片喧嚣起伏。
走到小木屋花园的栅栏外,就该和培熙说再见了,她觉得自己还真是不知足,无论和培熙待到多晚,她都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过短暂。
“早点休息吧!”
南薰对培熙笑笑,尽可能地将心里的不舍藏起来。
“南薰……”
她已经推门走进花园,身后的培熙却叫住她。
培熙右手伸到脑后挠着脖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你家还有吃的吗?我感觉有点饿了。”
“有啊!你先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南薰心里又掀起一阵欢欣雀跃。
大概是身为华裔,含蓄的传统镌刻在先天的背景上,对体内蠢蠢欲动的荷尔蒙必须保持绝对的小心谨慎,千万不能由它来控制大脑、支配行动。
所以,即便熟稔如她俩,想共度凌晨时光,也必须有名正言顺的理由。
为了不惊动楼上安睡的爸妈,南薰只摁开了餐桌旁的一盏壁灯。
微弱的光线一散射出来,她这才发现培熙手臂和小腿上的怵目伤痕。红肿伴着淤青,深浅交错。有的地方已经凝结成痂,有的地方皮肉翻起,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
“你怎么了?这些伤哪来的?”
南薰不由攥紧自己的领口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