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易拉罐引发的惨案
“不对，不对，一定是起床姿势不对！”
路尘摇摇脑袋，爬起身来。
丧尸，这种臆想的存在，怎么可能真实出现？
他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开膛破肚的丧尸大叔，自嘲一笑，“都是假的，是我没睡醒眼花罢了。”
他重新趴回栏杆边上往楼下看去。
只一瞅，便迅速缩回了脖子。
脸上写满了绝望。
楼下不只是之前那位丧尸大叔，连被咬的买菜大妈也吊着残缺的手臂站了起来。
一晃神的功夫，就多出了一头新的丧尸。
“丧尸咬人会感染，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不。”
路尘退回屋子里，关上大门后，瑟缩在墙角，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他不是穿越者，也不具备任何金手指。
不过是一名高三学生。
十八岁的年纪，亲眼目睹到这恐怖的一幕，整个人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吼——”
楼下又传来嘶哑的吼叫。
此时他已经分辨得出这样的吼叫乃是出自丧尸之口，但仍旧被吓得一激灵。
突然，他回忆起之前在电话里听到的吼叫，似乎跟这个声音大同小异！
那岂不是意味着橙橙身边也有丧尸？
不！
他发疯一样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回应他的是无数个冰冷的“您拨打的客户已关机”。
“不，不，橙橙，不要！”
眼泪簌簌得流下，随着躯体的颤抖，在地面上画出歪歪扭扭的泪痕，就如同路尘此刻极度变扭的心路一般。
“都怪我，若不是我惹你生气，也不会约你今天出门。”
“该死，该死！我要是不睡过头，就不会迟到，这个时候也能待在你身边保护你，不让你孤零零面对着恐怖的世界。”
“就算死在丧尸之口，起码也能牵着你一同下地狱，而不是现在……像个胆小鬼一般躲在墙角发抖！”
眼泪不断在眼眶盘旋，透过迷蒙的泪水，他仿佛看穿了时光长河，回到了同沐雨橙相伴的青葱岁月。
一起写作业，一起看星星，牵着手，一直走，走过十几个风风雨雨。
美好到让他完全遗忘掉自己是个孤儿的惨烈现实。
从小到大，所有的温暖都来自沐雨橙这个有些清冷的姑娘。
没了她，就如同失去了太阳。
而路尘，一向怕冷。
“我们说过要看遍世间所有风景，地狱可是个新奇地方，那我们就一起去打卡吧！”
路尘擦干泪水站了起来，勇气从身体各处角落不断冒出，滋养着他颤抖的灵魂，直到眼神变得坚毅。
“狗日的丧尸，还有来例假的老天，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抄起一把菜刀便冲出了家门。
他要去火车站，找到沐雨橙！
哪怕理智告诉他，对方极可能成了丧尸，但他不在乎。
在这样的世界，他本就缺失生存下去的能力，又不具备末世小说主角必带的金手指，变成丧尸不过是时间问题。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轰轰烈烈，为爱奔赴。
“等等我，我的爱人！”
他学着某部动画片男主高昂的语气，大步流星地冲进了安全通道。
虽然莽撞，却不失理智。
坐电梯下楼虽然更快，但要是出现意外，爱人见不到不说，他困在电梯里就像是给丧尸订了个用餐的包厢，想想都头皮发麻。
“呜呜~”
楼道里阴风阵阵，吹得人背脊发凉。
路尘激起的一腔热血很快冷却下来，回到这冰冷的现实之中。
本能的恐惧盘踞心头，腿脚再一次微微发软，尤其是听到远方不时响起丧尸的吼叫，心脏每每都要漏跳半拍。
好在手心紧握着的菜刀传来实感，令他慰藉不少。
“看哪个倒霉的丧尸敢出现在我眼前，直接手起刀落把他砍了！”
“一定要砍脑袋，电影里都这样演，只要脑袋烂了，丧尸就嗝屁了。”
“不难的，只要对准位置，然后反复挥刀，就跟剁排骨一样，很简单的。”
“我一定行！”
他反复给自己打气。
别说效果还不错，几番下来，腿不软，手不抖了，身上的凉意都消减了几分。
“嘿，真难不倒我！”
路尘刚扬起嘴角，脚下突兀乍响，嘎啦一声直冲天灵盖。
“啊呀呀呀！”
路尘吓得浑身一激灵，跟发失心疯一样，对着身前疯狂挥刀乱斩，搅动得四周的空气一片浑浊，灰尘在安全通道的绿色灯光映照下急速乱窜。
却看不见半个人影。
“不是丧尸？”
路尘醒悟过来，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不小心踩到了掉落在楼梯间的易拉罐。
怒火瞬间上涌！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哪个缺德家伙乱扔的垃圾？”
“吼吼……”身后传来回应。
“哦，是你这狗日丢的？”
路尘下意识转过身，眼角猛地跳起，吓得魂飞天外。
身后的安全门不知何时被打开，门缝里挤着一个臃肿的身影。
中年男人，啤酒肚，肚子上拉开一条巨大的口子，肠子滚落一地，眼神泛着死寂的白灰色。
嘴角还挂着没有嚼碎的血肉残渣，一呼一吸间吐露出强烈的腥臭。
正是路尘之前在楼上看见的啤酒肚丧尸！
“砍他，砍他，拿刀砍他！”
脑海里不断回响这个声音。
可一落到实际，路尘浑身关节全部僵直，根本不敢动弹。
“吼吼——”
啤酒肚丧尸向前挪了两步，却也没有大动作。
只是一个劲转动着黄豆大小的眼睛，来回扫视路尘，最后聚焦在他手里握着的易拉罐，眼神变得呆滞。
路尘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暗道：“难道这易拉罐真是这家伙扔的，现在看到后，勾起了他的回忆？”
“不对啊，丧尸怎么会有思想呢？”
“也说不准，毕竟丧尸只出现过在幻想作品里，谁知道真实的他们是怎么样的？指不定还真就保留一丝人类的意识呢！”
路尘吞下口唾沫，举着易拉罐在丧尸面前晃了晃，发现对方的眼神完全完全跟随着易拉罐跑，无疑佐证了他的猜想。
有戏！
他悄悄开口道：“叔，这易拉罐是你的？”
丧尸直勾勾看着他，眼神吓人。
路尘握紧菜刀，增添了几分勇气，继续说道：“那我还给你。”
说着把易拉罐放到脚边，轻轻向丧尸踢过去。
还不忘多一句嘴：“以后记得不许乱扔垃圾哦！”
“吼！”
一声尸吼在楼道里爆发。
丧尸灰白的眼珠被蒙上了一层血红。
青筋爬满脸颊，在太阳穴位置凸起，显然暴怒之极。
布满青白色斑纹的尸爪恼怒得扯烂最外面的羽绒外套，露出里面黄绿色的清洁工服装。
“歪日！”
“我想起来了，这大叔是公寓里负责扫地的胖师傅。”
“成日里最痛恨别人丢垃圾！”
路尘往后缩了两步，努力为自己辩解两句：“叔，这是误会，这垃圾不是我扔的，哥们是个爱卫生的好孩子！”
回应他的是啤酒肚大叔又一声怒吼。
泛着青光的尸爪如同蒲扇一般狠狠拍了过来，迅猛之极，根本来不及躲让。
“奶奶的，老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误会，你也别想好过！”
路尘生出一股狠劲，举起菜刀，跳起来迎面劈砍了下去。
嗤——
尖刀入里，丧尸面骨破碎，脑浆混着血液溅射而出。
砰——
尸爪拍胸，五脏震动，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路尘被冲击力掀飞，重重滚下楼梯。
雷霆交手，一个照面的功夫，双方一个比一个惨烈。
谁又能知道，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来自地上一个无辜的易拉罐。
所以说，别乱扔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