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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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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林秀趁着喝粥膳的时候和任青松在内室厮磨一番。

    任青松刻板规矩,多是许林秀主动与他亲吻说话。这个爱他的男人,对他总是无奈多过说教。

    春日潮湿寒凉的风簌簌吹着窗外的花纹纸,许林秀细腻软滑的指腹轻抚任青松薄红的耳根,观男人坚毅周正的面容隐隐抽动,唇角扬起,见好就收。

    他的夫君再能撩逗,内心始终有度量的律尺在,白日里若太过火,许林秀亦会被任青松言教讲礼。

    粥膳用完,冬秋进来收拾东西。

    任青松握上许林秀的手,沉声道:“你身子弱,近日雨多春寒,切记多在屋内休息,我担心你着凉。”

    许林秀前段时日生了病,先是寒气入体,再到浑身起热。烧热不退,夜里多咳嗽,连续缠绵床榻半月有余,人都瘦下一圈。

    许林秀温柔的目光涌出无奈,眉心轻微紧:“生病的时候我都躺了好久,如今恢复了理应多走走,动起来才对身子有益。”

    任青松眼神露出不赞许:“听话。”

    冬秋识眼色,他不敢看都尉大人,只看自家主子清雅温柔的侧颜,机灵说道:“公子,不如你就听大人的,但这心也能散。”

    许林秀:“嗯?”

    任青松沉淡的目光落在小仆从身上,冬秋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后院梅花开了一片,虽然下雨,却有别样的美。阁楼上的观景台前些日子布置了帷帘,若公子想上去走走观景,奴才立刻吩咐人备些烧炭放着,公子既能走动,赏雨下梅花,又不着凉,看够了就回房休息,如何?”

    许林秀倚进任青松怀里,仰头微笑:“我觉得冬秋的法子好。”

    任青松面色缓和,知许林秀确实想出屋透气,于是点头:“我陪你过去。”

    许林秀:“好。”

    任青松在兵营一夜,白日该歇着。他此刻不急于躺下,而是先陪许林秀。

    男人拿起雪白狐毛所制的斗篷展开,亲自给许林秀披上系好。

    许林秀安然地享受任青松的照顾,御寒衣服穿戴整齐,手腕子一热,又被对方牵上,转到房门外才放开与他相牵的手指,变为搀扶。

    春雨微小,过廊两旁的遮帘挡去风雨。

    许林秀扶着任青松的手掌缓慢步行至观景楼,烧热的火炭使得周身温暖,台上视野广阔,入目即是后院绚烂绽放的梅。

    风雨卷下好些花瓣飘落,许林秀看到冬秋和几名后厨的人拿着竹筐在树底拾捡花瓣,想起来冬秋说过后厨的师傅想做梅花糕点。

    他手心一暖,两只手皆被任青松置于掌心包裹。

    男人微微低头,注视他问:“冷不冷。”

    许林秀摇头:“莫要太紧张了,风不会把我吹碎的。”

    任青松道:“胡言乱语。”

    许林秀笑而不答。

    观景台周围无人,他由着任青松包裹他的一双手,目光沿台边所揽的风光一一扫过。

    忽然,后院门口方向传来一阵杂闹的动静。

    许林秀定睛观望,却见在树底下拾捡梅花瓣的仆从赶到后门似乎正在驱赶什么。

    半晌,连冬秋也走过去。

    许林秀好奇:“发生何事。”

    任青松不希望有外物打扰了许林秀的雅致,想送他回房,许林秀却望着他;“我们下去看看吧。”

    他眉眼皆是笑意:“闷在屋内许久,好不容易才见着个人。”

    任青松眼神闪了闪,带许林秀去往后院的方向。

    后院,门外的争执还没停下。

    “别啰嗦了,赶紧叫护卫把这乞丐赶走,臭烘烘的,真是污人眼睛。”

    “冬秋不是说主子和公子正在楼上观赏,若叫主子看去岂不扫了雅兴,臭乞丐,快点滚开!”

    仆从你一言我一语的,冬秋皱眉,神情踟蹰不定。

    正当仆从驱赶乞丐之际,任青松沉声呵斥:“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任青松和许林秀到此站了少刻,从大伙儿争论的话语已知缘由。

    任青松面色冷然:“守卫何时擅离职守到这般地步,都尉府还有没有规矩。”

    赶来的护卫连忙认错,准备架着扒在后院门口的乞丐丢远。

    许林秀眸光一闪:“等等。”

    雨水骤停,迎面寒风吹袭,许林秀吸了一口,嗓子微咳。

    迎着任青松不赞同的目光,他浅笑,稍微靠进男人怀里,吩咐冬秋:“去后厨拿些干粮给他,再带点水。”

    得了公子发话的冬秋应声,连忙小跑着走。

    任青松摸摸他的脸:“风凉,回房待着,莫为不相干的人费神。”

    许林秀笑道:“好。”

    只是等到回房后,冬秋跟来了,他又询问一遍,得知乞丐拿了粮食和水离开后才不再多问。

    任青松沐浴出来,走近坐在梳妆台前的许林秀身后,拿起檀木梳子替他梳发。

    许林秀透过刻绘鸟纹的铜镜望着男人俊沉的面容,轻声道:“我陪你睡会儿。”

    任青松:“嗯。”

    任青松本意就想让许林秀陪着自己多休息,刚才后院发生的事情耽搁了些时间,让他稍有计划被打乱后的不满。

    任青松不喜欢许林秀把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人或者事情上,早些年绍城内外还传过许家公子欺凌老弱的话。

    他与许林秀相识相守六年,方知都是些谣言。

    许林秀不仅从未仗势欺人,善心更比寻常富贵人家泛滥。

    任青松通常不会干涉,可若那些小事扰了许林秀的心绪或身子,任青松便不愿他管太多。

    内室纱幔落下,床榻仅透少许的光线。

    许林秀靠进任青松怀里,伴着男人火热的体温,渐渐闭眼再次入睡。

    任青松有许林秀相伴,鼻前是浅淡优雅的梅香,他内心安然,紧了紧拥在许林秀腰后的手臂,随之闭眼。

    午后,许林秀和任青松在前厅用饭。

    雨虽停了,地面却印着湿润水痕,阴冷潮寒。

    冬秋从外头取了信进来,是许家差人送的。

    冬秋把信双手递给许林秀:“是老爷。”

    许林秀目光扫了眼任青松,将涂了火漆的信封拆开。

    他看完信,说道:“我回家里一趟。”

    任青松:“我陪你。”

    许林秀摇头:“不用,你营理是不是还有的忙?你安心忙你的,我让冬秋陪我过去就好。”

    兵营确有许多事务需要任青松处理,他思忖,点头。

    送许林秀出门时任青松低声交待,许林秀再三保证不会让自己受风寒或劳累,临上马车前,他微仰起脸,温柔深情的眼眸静静凝视。

    任青松扶他坐上马车,落下车帘后才在他眉心印一吻:“早去早回。”

    许林秀鼻腔应了声:“好。”

    许林秀自嫁给任青松,就鲜少回许家。

    受西朝的风俗影响,他几次私下想悄悄回去探望亲人,许廉不准许,连李昭晚都在暗中劝他。

    这次许廉亲自书写信件差人送到都尉府,想来发生紧要的急事。

    许林秀刚入许宅大门,管家很快引他入内,边走边说道:“公子,老爷在书房等你。”

    越过两座庭院,许林秀行至许廉的书房门前,敲了敲:“爹,是我。”

    许廉亲自开门迎他:“进来。”

    许廉从头到脚打量自家儿子:“气色还好,就是瘦了,前些天生病家里给你送了许多补品,可有按时吃?”

    许林秀失笑:“爹,那些东西并非一味的进补就对身子有益。”

    许廉叹息,让许林秀坐下,继而开口:“盐厂出了些问题,得要你去看看。”

    许家作为绍城乃至西朝有名的盐商,跟许林秀脱不了关系。

    早些年西朝市面上流通售卖的都是粗盐,这些粗盐盐晶颗粒大,糙,略苦,用来食用味道一般,然而人人都习惯粗盐的味道,于是分不清好坏。

    六年前有更为精致的细盐忽然流通于市面,尝过细盐的人,上至高官权贵,下至百姓平民,无一不为之惊叹。

    而细盐便是从许家特殊命名的“盐厂”产出。

    许家本就是颇有底蕴的盐商,细盐一出,直接奠定许家地位,且垄断了盐的市场。

    他们没把此等刚问世且珍稀的细盐定高价,因此细盐人人皆能买得起吃得起。

    种种变化,全由当年十四岁的许林秀提出。

    许廉起初对儿子的话充满怀疑,后来惊讶,最后却让许林秀将此事保密,除了父子两人,不能泄露此事让第三人知晓。

    所以外界都认为许家盐厂,以及细盐制造的办法是许廉操办,却不知背后一切都由许林秀提供法子。

    许林秀没多问,时至今日,也不曾问明缘由,可他多少猜到一些。

    许林秀听许廉的话戴上斗笠,遮了面纱,父子两人乘马车去往盐厂。

    许林秀先前绘画的制工图因库房走水销毁,两个月来制盐机陆续发生故障,得不到维护。

    当初造做盐机的工匠均已回了老家,如今能找明故障并维修的人只有许林秀。

    置放制盐机的屋子已经清空,四下虽无外人,但许林秀依然遮戴面纱与斗笠,逐一把坏了的机器先做排查。

    许廉陪同许林秀检查,管家忽然出现在门外,许廉和管家对了个眼神,留下许林秀在屋内,兀自离去。

    管家道:“老爷,这是从任府传来的信。”

    许廉不用拆信就对内容知晓个七/八分。

    他们许家经商数年,难处碰到过不少。本以为生意做上去了,且跟任家成了亲家后有所缓解。

    然而借任家关系,许家经营的盐厂从官府所得的通盐票虽然增加,但任家的胃口却只多不少。

    当官的能压死任何一个平民百姓,饶是许家再富裕,总归也得向任家的权势低头。

    管家沉声道:“三千两,他们借姑爷的名头越要越多了。”

    每年要一两次还勉强过得去,可距离上次“取钱”不到两个月,纵是许家再有钱,都经不起这几年的耗费。

    许廉沉吟:“罢了。”

    管家:“老爷!”

    许廉道:“我们能如何,任明世虽是个闲官,没实权,可他到底有京内的关系在,况且若青松升上去,对我们也有好处。”

    许家跟任家结成亲家,那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许廉一来惧于任家的权势,二来不想让自己儿子弄得难看。

    许廉叹道:“给吧,此事保密。”

    许林秀把各个机器排查出来的故障用图绘制好,他交给父亲,许廉笑道:“我这就让人交给工匠。”

    许廉观望天色:“时候不早,子静,快些回府吧。”

    许林秀道:“青松午后去了兵营。”

    许廉爱怜地摸摸他的发顶:“任家规矩虽多,却能护你。你好好待着,爹和娘想你了会给你送信。”

    许林秀点头,他从怀里取出一枚温润精致的玉佩:“这个给娘,本来想亲手送上,却匆忙得连娘一面都没见着。”

    许廉接过玉佩:“好孩子,乖,快回去吧,爹送你上马车,夜里多添衣,爱惜身子,莫要生病。”

    许林秀连连应声。

    冬秋扶他坐上马车,夜色披身时,许林秀回到都尉府,恰好与回来的任青松碰上。

    任青松先探了他脸颊和手的温度:“有些凉。”

    许林秀笑道:“你给我捂捂?”

    任青松:“嗯。”

    两人在内室的小厅用饭,沐浴时任青松抱着许林秀放入木桶。

    任青松望着许林秀肌肤上未消的红痕,有些懊悔,却不后悔。

    “多养几日。”

    许林秀沾着水珠的指尖滑到任青松面庞:“都尉大人太用力了。”

    任青松面庞微动:“听话,先养着。”

    许林秀失笑:“爹娘叫我乖,你也叫我听话,我都乖了不是?”

    六年来许林秀的变化是很大,然这份变化,不论是许家,还是任青松,所有人都接受了并且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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