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羞辱阎婆惜
那张文远听到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见阎婆惜，心中恐慌，双腿发软，哀求道：“此事已了，我再不见婆惜，还是算了吧。”
有些事是见不得光的，再说，此时的面容不够英俊潇洒，有损形象啊。
“不行，你再见阎婆惜最后一面，当面说清此事，以断念想！”
有好事者怂恿一定要见的，有人却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有人心中暗忖：“这宋江的胸襟可真是宽广啊！”
那阎婆惜此时也听得楼下吵闹，只是她一妇道人家，不便出门，但见得宋江上得楼来，揪着那张文远的衣领，后面还跟着一干好事的街坊。
她知丑事已败露，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有何面目示人？想到此，已羞得不敢言语，刚才那逼问宋江的劲早跑到九霄云外了。
“张文远，你平日里向阎婆惜的海誓山盟呢，在此再说一说一遍，以证你的真情实意，如何？”
“你俩果真有情有爱，我宋江成人之美，又岂有不成全之理呢？”
这倒是事实，那曹操心中只有妻子丁氏和后来卞氏，哪里有什么阎婆惜的位置？
张文远哪敢啊！再说他本心就是玩玩而已。
他扑通一声跪下：“宋押司，宋大哥，什么海誓山盟？我那鬼话都是骗人的，哪有什么真情，哪有什么实意，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我男人都懂啊！又何必戳穿呢？”
曹操一脚踢在张文远的胸口：“我等正人君子做人真情实意，岂有你等小人这般心机？”
曹操自然不是正人君子，此时他站在道德高地，当然要说些街坊们爱听的话。
“瞧，这就是你爱的男人，如此没种，枉费你对他那么死心踏地，值得吗？”曹操转身对阎婆惜说道。
“男女之事，岂是大庭广众说的？你又何必逼他？”阎婆惜真是个傻女人，还为张文远婉惜，智商明显与容貌不匹配。
“敢爱敢恨，男欢女爱，如有真情，有何说不得？再说，我绝不为难你们！”
曹操说完，街坊们齐声称赞。
“是啊，正当情爱，有何说不得？”
“有些人做无耻之事，如何说得？”
“这个阎婆惜还是如此之傻，真是蠢女人啊！”
“女人啊，要自珍自爱，否则便是贱人！”
“宋押司才是绝世好男人，这女人居然不懂珍惜，真是不知所谓啊。”
街坊们七嘴八舌，议论如潮。
阎婆惜这才深知张文远乃薄情寡义之人，再说，今日见他表现这般懦弱无能，又岂能是自己深爱的人？当真是自己一时鬼迷了心窍，上了这两面三刀之人的当。
细想到此，心中羞愧难当，低头更是不语，脸上面红如朝霞。
“既如此，张文远，空口无凭，还是白纸黑字，你写下誓言，从今往后，不再和阎婆惜来往。”
“各位街坊，此楼乃女眷居所，不便各位久留，请移步楼下，看着张文远这厮写好字据，好作个见证。”
那曹操见多识广，此等尴尬事，也安排得有条有理，说起这事毫不退缩。
各街坊挟着张文远下楼，盯着他写字据！
曹操却仍在楼上，对阎婆惜说道：“你俩若真心相爱，我定会祝你们幸福，只是寻那张文远乃卑鄙小人，恐耽误了你的青春啊！”
“你别说了！是我错了！”阎婆惜说道。
“你速将那密信给我毁去，我若有难，你恐怕后半辈子也是苦难无数！”
那阎婆惜心中已是慌乱一片，心想宋江说得在理，她只认识两个男人，一个张文远从此不再理他，那这宋江若要是抓进监牢，自己后半生有何着落？
自己一个弱女子，难道要沦落到……
想到此，不得不连忙从身后的被褥里摸出一封信来，正是梁山泊晁盖寄来的那封！
那曹操拆开信件，一目十行，明其要义，顺手拿起火拆子，将其烧了。
眼珠一转，背对着阎婆惜，又抄起身旁笔墨，仿晁盖的笔迹，将那信复写一遍，只是将主角宋江换成了张文远，其余内容不变。
将那信捏在手上，藏于身后，下得楼来。
那曹操笔走蛇龙，书写麻利，此时此刻，那张文远的誓言也才刚刚写就。
只见张文远再审了一遍誓言，料其无语法错误，这才忐忑不安地递到曹操手上，好似那曹操还会因语法错误痛殴他似的。
曹操看也不看，将纸张收了，笑道：“罢了，你写两份文书，倒也为难你了，你既愿意赔偿我一百两，此事两清，不再提起，只是我痛殴你，有些过分！”
“不过分，都是小人活该！”张文远心中仍是惶恐。
“你无情，我却要做份内之事，各位街坊，哪位辛苦，麻烦去请本县最好的郎中到此处为张文远疗伤，由我出钱，这是银两！”说罢 ，曹操从身上摸出一些碎银，举在众人面前。
“我唐牛儿这就去！”人群中闪现一人，正是唐牛儿，他是郓城县一闲人，平日生活拮据，常受宋江恩惠，此时看到宋江被戴绿帽，心酸不已，见有事可以效劳，忙拿着银两跑腿去了。
众人见状，都叹宋江义薄云天，真乃当今忠义之士也！
“宋押司果然仁义，真乃当世人之楷模，我等敬佩！我等敬仰！”
“我等自叹不如也！”
“反观张文远真不是个东西！天收的，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难得宋押司还想到他，为他看病疗伤！”
众人此时观那张文远面相，血迹渐渐干了，道道纵横，更加显得狰狞可怖。
众人只觉可笑，但都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还有街坊劝慰宋江，要宋江放宽心，不要往极端地方想，女人嘛，多水性，这些事多了去了，每个村都有，有人假装没看见，劝宋押司不要放在心上云云。
人间故事多如此，劝别人容易，落到自己身上，又有几人看得开？这种事，古今中外，引发人命官司，血灾的又有多少呢！
正说话间，唐牛儿领着本县名医莫神医到了。
那曹操扶张文远站起，移步莫神医跟前，随手将那信件置于张文远的口袋之中，嘴上却说：“郎中，麻烦你仔细瞧瞧！”
那张文远见到宋江已是心跳加快，那曹操扶他，他心慌不已，精神高度紧张，哪里感觉到身上多了件薄薄的纸张。
那莫郎中在路上早已知晓病情，你想，那唐牛儿一张碎嘴，遇到此事，还有不啪啪啪说个不停的道理。
那莫郎中一瞧那张文远，说道：“小事，都是皮外伤，不碍事，拿捏几下，吃几副膏药，歇息几日，也便好了！”
说罢，就给张文远做起推拿针灸来，然后又从药箱中拿出几副药来，嘱咐好张文远如何煎煮。
事先听唐牛儿叙述，他早已猜准应该用什么药，因此备有药物。
片刻，莫神医说道：“好了，就这样，依我说的去做，过几日便会好。”
莫神医又从口袋中掏出些许一两碎银，递与曹操，说道：“宋押司，这张文远绝无大碍，包在我身上，只是这诊治的银两，多了一些，现在退还给你！”
“不了，莫神医辛苦赶来，多付些银两也是应该的，你也知我宋江为人，就此收下，请不要再推迟了！”曹操何等胸襟，怎么会要这此碎银。
“我只得自己应该得的！多的我绝不接受！”莫神医嘛，当然有自己的脾气。
有本事的人都是有个性的！
“好了，没什么事，我就此别过！”莫神医一生忙碌，伤势处理好立马就走，绝不含糊。
“慢走！”曹操拱手相送。
莫神医的离去倒提醒了张文远，他忍痛站起：“对不住各位，我也就此别过！”说完便转身一瘸一拐地走了。
无人相送！
曹操懒得理他，低头摆手示意。
众人见一出好戏已然谢幕，纷纷表示告辞，曹操说道：“不好意思，惊扰各位街坊，择日再当登门致歉！”
众人忙迭口说不必不必，临走前再三劝慰要放宽心。
曹操转身上楼，他心中却已有更大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