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问题
从白月的面上，宋知许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他瞥了一眼站在白月身后的夏青，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出一点信息，可是夏青看向他的表情很平常。
莫不是白月还没有翻书看过，宋知许不动声色的走到了白月身边坐下，试着想将桌上那本《诗经》拿走，可手还没能碰到书页，就有一只白嫩修长的手先他一步按在了书上。
白月按着书的封面，带着同往常一样的笑容看着他说：“我还不知公主竟喜欢看诗经，敢问公主最喜欢哪一篇？”
宋知许：“……”
白月表现的太过若无其事，一时间宋知许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若是表现出震惊或难以置信的态度，他就破罐子破摔直接坦白，可她这幅模样，他若是说了，岂不就是不打自招。
白月没有给宋知许太多的思考时间，“公主既然一时想不起来，那咱们就一同观看探讨一番。”
眼看着白月的手摸上了书页的一角，宋知许忍不住一把握住白月的手。
手被握住，白月抬眸不解的看他，“怎么了公主？”
宋知许咬咬牙，不能在这里翻开，若被身后站着的夏青和安宁看见，他的脸以后往哪放？
“你们两个退下。”宋知许转过头呵斥道。
夏青十分听宋知许的命令，直接离开，但安宁不是宋知许的人，她只听白月的吩咐，白月没有说话，她就不会离开。
见安宁还在原地站着，宋知许目光阴冷带着威胁，可安宁只是低下了头，身子尽管在微微发抖，却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白月一直在观察安宁的反应和态度，安宁尽管害怕却还是没有听公主的话离开，这点白月非常满意，她需要的人就是要只听她一人话，就像夏青只听公主的话一样。
“公主不要为难为我的婢女了，她在这里并不会妨碍到你我。”白月开口说道。
宋知许还想再说什么，原本握着白月的手突然被挣开，白月已经翻开了那本诗经，他有些绝望的闭了下眼睛，又想通了般睁开，原以为会看见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可结果里面的内容确是真的诗经。
宋知许愣住了，心中放松的同时又再次感到不甘，白月这个女人居然耍他，简直可恶！
白月将宋知许前后一系列的表情尽收眼底，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站起身，拿起诗经在宋知许的脑袋上轻轻的拍了两下教导说：“这才是公主应学的诗经。”
摸着被拍的头顶，看着白月走远的背影，宋知许坐在石凳上待了好久好久。
回到书房的白月，想着有这次教训，她家公主应该会安分些，能让白月产生这种想法，说明她还是不够了解十五岁的宋知许。
这天晚上，白月按时到后院用膳，膳后白月像前几日一样准备回前院去休息，却被宋知许叫住了，说有些事想请教她。
白月欣然应许。
宋知许将白月引到床边坐下，他从床头拿出一本书，挨着白月也坐在了床上。
那本书很熟悉，白月看见封面上写着两个大大的字——诗经。
不知道为何，白月心中冒出种不好的预感。
白月站起身随便说了一个借口要离开，却被宋知许抓住胳膊让她重新坐在床上，还似笑非笑的对她说：“妾身问题还没问，夫君急着走什么？”
看着宋知许不怀好意的笑容，白月的眉头跳了一下，试图挣开他的手，可没想到公主看着身上没什么肉，力气倒是大的很！
宋知许见白月已经放弃挣扎，才将腿上的书打开，这本书里的内容，白月看一眼就别开了头。
这公主真是，真是大胆！
从这以后，白月发现她家公主好像更大胆了，完全不避讳她，她就坐在公主旁边，公主还能一脸淡然的看着避火图，还时不时的说些让她也会脸红的话，笑的邪魅惑人。
像是：“这个姿势我觉得不错，试试？”
或是：“要不要一起学习？”
再是：“你什么时候陪我实践一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每次公主说这话时，白月总觉得公主的眼睛带着看向猎物的目光，好像真的会扑上来一般。
这导致白月一连好几天都不敢踏足后院，生怕公主一个忍不住半夜扒她衣服。说来也是苦，明明她现在女扮男装，身为一个男人居然也会有这种苦恼，在这样下去，白月真就忍不住要告诉公主她其实是个姑娘了。
而此刻让白月害怕的公主宋知许，正在一个幽暗的地牢里让另一个人更害怕。
地牢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绑在型架上，脑袋低垂，全身没有一点生气，若不是胸腔微微的起伏，真就会让人误以为是个死人。
“还不说吗？”一阵悦耳低沉的男性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响起，明明是很好听的声音，此刻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把人带上来。”
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将六个人扯进了地牢。
其中有个女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穿着红衣的宋知许拿着匕首挑起了女人的下巴，他让女人的视线正对着刑架，他的声音懒散散的问道：“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好不好？！”女人哭着求着。
宋知许并没有同情心，他只是不徐不疾的说：“嘘，别吵，不然我的刀一个不下心没拿稳……”
女人被吓得只有眼泪在往外流，声音却一声都不敢吱。
“很好。”宋知许满意的笑了，他将刀从女人的下巴处拿开，给身边的夏青一个眼神。
夏青会意，走到型架前，抓住男人的头发，迫使他抬起了脑袋。
“真的不睁开眼睛看看这些人吗？难道是不认识？”宋知许问。
刑架上的男人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句话也不肯说，宋知许的耐心已经被他这几天给全部耗尽，他随手扯过那些人中的一个男人，声音阴冷，“这位是你的亲弟弟吧。”
说着宋知许一刀划过男人的脖颈，鲜血喷溅了宋知许一身，男人瞬间断气。
宋知许松开扯着男人的手，男人就如同破布一般摊倒在地，他抬手将溅到脸上的血液随便的抹了一下，又伸手抓过另一个人，“这个是你的弟媳？”
话毕又一人倒下。
被带到地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在宋知许的刀刃下，此时宋知许的眼睛已经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情绪也有些失控。
终于就剩最后两个人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宋知许将那把匕首横在了女人的脖颈处，锋利的匕首瞬间将女人的脖颈划破，鲜红的血液流淌出来，女人死死的搂着怀里的孩子，崩溃的朝刑架又哭又喊：“你个杀千刀的！到底什么事有我们娘俩重要！你连儿子的命都不顾了吗！”
男人眯着眼睛，模糊的看着那两个人，他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可是若他真的说了，他一家也是活不成的…可他也不能看着他孩子死在他面前。
“我可以说……但我有一个要求。”男人沙哑的开口。
“说。”
“你要保住我的妻儿！”
宋知许同意了，男人终于开口将他的上级透露出来，“我每次将拐骗来的人都会带到扬州城里的悦来客栈，那里的掌柜会把人带走，然后付给我相应的报酬，剩下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得到消息的宋知许，立即命令萧以去查扬州的悦来客栈。而他看着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一阵恶心涌上心头，他撑着墙忍不住干呕起来，过了一会，他拿出手帕擦了擦嘴，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讨厌血腥味。
傍晚，宋知许换好衣服回了驸马府，还是跳墙进来的，他回到后院，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他总感觉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有洗净，一直萦绕在他的鼻尖，他烦躁的将脸埋在被子中，突然他闻到了被子上雪松的香气，那是从白月身上沾染到的。
宋知许睁开了眼睛，撑起身子盯着刺眼的红色被褥，他很清晰的了解到他现在十分迫切的想要见到白月。
“驸马现在在哪？”
“驸马在书房。”
知道了白月的行踪，宋知许就朝着前院的书房走去，等他到了书房门口，听见里面有谈话的动静。
“大人您忙了一天了，这是奴婢做的提神汤，不知道大人喜不喜欢。”
这是安宁的声音，宋知许听出来了，很快白月就回应了阿宁的话。
“怎会嫌弃，我的确是有些累了，多谢安宁。”
原本打算找白月的宋知许最终却没有进入书房，他离开了，可过了没多久，他又反回来了。
宋知许一进门就看见白月坐在椅子上写着什么，而她的婢女安宁正站在她身后，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给她揉捏着肩膀，时不时还俯下身跟白月讲话，白月也笑意翩翩。
明明两个人都是女子，可这一幕宋知许怎么看怎么刺眼，总觉着他的驸马被别人觊觎上了，这种感觉宋知许很不爽。
所以他盯着安宁直接说：“你，滚出去。”
被凶的安宁很委屈，瘪着嘴看向白月，声音也弱弱的，“大人……”
白月明显的感觉到宋知许现在的情绪不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沉，而且公主和婢女孰轻孰重，白月还是分的清的。
“你出去吧。”
听到白月这句话，宋知许的不爽少了些，安宁却有些不甘心，可她还是听话的出去了。
“公主有事？”
宋知许没回答她，只是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在白月疑惑的目光中将坐着的她紧紧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