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背水一战
时间紧迫，薛策单刀直入：“昭容娘娘，若想不让二公主嫁给冯鸩，只能杀了他。”
白昭容越听越糊涂，她目光转向商贵妃：“冯鸩不是六殿下亲信吗？你愿意让我杀了他？”
商贵妃：“与我交好多年的姨母、奶母、嬷嬷都被他杀了，如今六殿下也被他蛊惑，越来越不听我的话。我必须杀了他，才能保住我的地位。只可惜……”
“六殿下不同意？”
“我是六殿下的母妃，杀冯鸩的事由不得他同不同意。”
“姐姐顾忌什么？”
商贵妃眼神里透着无奈：“冯鸩有太子护着，我杀不了他。”
薛策补充道：“冯鸩表面上是六殿下的门客，暗地里却与太子往来甚密。太子还派了一支暗卫保护冯鸩。若想除掉冯鸩，首先要除掉太子。”
白昭容吓了一跳，太子是她的依靠，虽然有些动摇，心里还存在着些侥幸。
商贵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拉住白昭容的手，带着些许怒气的口吻劝道：“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把二公主的前程，交到太子手里吗？你尽心竭力的为他谋划，到头来是什么下场。他为了保护一个外姓谋臣，可以把亲妹妹牺牲掉，你还敢继续指望他吗？你非得看到二公主被冯鸩折磨致死才肯回头吗？你是二公主唯一的指望，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商贵妃的话像一计重锤，锤到白昭容的心坎上，她耳边浮现出太子威胁她的话。
“冯先生不能死，你要敢动他一下，我让你亲眼看见王若尧人尽可夫的模样。”
白昭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问道：“我能做什么？”
薛策：“我想知道太子有哪些外人不知道的宅府。”
“我告诉你，你一定能除掉太子吗？太子的势力今非昔比，就连陛下也在太子的掌控中。”白昭容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她盘算着，如果诏书的事薛策不知道，有陛下护佑，他定没有除掉太子的本事。
薛策眼神坚定而睿智：“跟昭容娘娘打听他的府邸，就是为了找出诏书。”
白昭容心头一震。又问：“诏书的藏匿地，除了太子没人知道，我只知道他在城外有几处秘密宅院，诏书未必会藏在那里。”
“只要娘娘告诉我宅院的位置，我就有办法逼他自己拿出诏书。”
“你有什么计划？”
“娘娘恕罪，事成之前不便告知。”
“那你有几成把握？”
商贵妃接过话来：“但凡你能给二公主找出其他的活路，也不会来长缨殿。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孤注一掷，这个时候还想退路，除非你舍得断送了二公主。你我同乘一条船，六殿下将来定会为二公主做主。”
商贵妃给白昭容吃了一计定心丸，白昭容将她所知道的太子的秘密府邸一一画了出来。
东宫。太子正在写字，有太监来报：“小乙来了。”
“哦？”太子抬起头。小乙是云箩殿的宫女，被太子收买，监视白昭容的一举一动。
小乙：“白昭容去了长缨殿。”
“她俩素无往来，她去那干什么？”
“商荣说，商贵妃有办法救二公主。”
太子写字的笔一顿，花帘纸上立刻出现一片黑迹。太子想以商贵妃的为人，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定不会真的帮白昭容，估计是诓她过去奚落几句，便没放在心上。
太子抬笔，身边侍候的宫女不用吩咐，便将花了的花帘纸撤下。
月黑风高，秋高气爽，宵禁后的长安一片寂静，寂静的非比寻常，连平日里不住嘴的乌鸦也没了声音。
薛品外宅的书房内晃荡着幽幽烛光，桌上一张长安的地图铺陈开来，地图上分散的画着三十几个红圈，这些红圈都是太子的宅院和府邸。
薛策向九名童卫发令：“刘乾，你到这几个位置放火，务必等大火成势才能离开；刘坤，你到这几个位置；刘艮……”薛策向他们一一确认了位置，九个童卫同时离开薛品外宅，在长安内四散而去。
不多时，太子府第一个着起火来，火势凶猛，直冲云天。巡逻的两卫禁卫军全都跑来救火，紧接着东城的荷廷府也着了起来，今晚巡逻的统领将军知道那是太子的私府，不敢怠慢，一边命人赶往荷廷府灭火，一面去通知各卫大将军支援。
稍些时候，长安多处着起火来，禁卫军十六卫全部出动，嘈噪声、尖叫声混为一体，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大火熊熊而起，火舌卷着黑烟，大有吞噬万物之势，皇宫也为之震动。
十二卫在城内救火，并抓捕放火之人，薛策的左隐卫在城内佯装救火，右隐卫在宫门口集结，保护皇上的安全。太子此时正在东宫，经太子府管家在宫门口递过来的书信中得知，着火的都是太子的产业。
太子胡乱套上衣服，匆匆出宫，到宫门口却被拦了下来。
守卫：“没有陛下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打开宫门。”
太子毫不犹豫，一刀劈死守卫，朝着另一个守卫大喊：“开城门。”
守卫稍有犹豫，太子手起刀落，也结果了他的性命。其他的守卫见状，赶忙打开城门，放太子出宫。
先是太子府起火，接着是明面上的府邸，又是暗地里的宅院，一个个消息传到太子这，太子愤恨的一脚踹翻前来报告的士兵。
“谁放的火，抓到人没有？”
“还没有。”
“一群废物！”太子骂道。
与此同时，苏仪派人将书信送到百官的府内。长安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朝臣无人能安心入眠。
门子赶忙将书信送到府里老爷的手中。信中只寥寥两句：天火降世，太子命颓，寻得秘书，万象更新。
兵部尚书孟继年看过信后，立即吩咐管家召集所有府兵。
孟夫人跌跌撞撞的慌忙将其拦住：“老爷，孟家只剩孟作一支独苗了，要是他出什么事，百年之后怎么见列祖列宗。”
一想到孟作这个二儿子，孟继年就一肚子气。为了护佑他，自己做了多少肮脏事，毁了一世的清誉。杀害大儿子孟律的人也必是太子无疑，这等好机会，还能让它错失了不成。
孟继年不管孟夫人如何阻拦，仍旧亲自率领府兵赶去最近的着火府宅。孟继年与禁卫军将军打了个招呼，说率领府兵来救火。紧接着又有几名官员率领府兵和护院来救火。禁卫军将军正为火势凶猛、人手不足而慌乱，见有这么多人来帮忙，提着的心安稳了不少。很快他发现这些人并不是为救火而来，他们在府宅内翻箱倒柜，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不仅这处如此，所有起火的府宅皆是这般，百官朝臣打着救火的名义，在太子的府邸里寻找他们受制于人的把柄。
太子府的火势最为凶猛，一桶桶的水泼进去，瞬间被火舌吞没，杯水车薪的场景，太子看着心里愤恨却并不着急。薛策与廖案躲在房顶，知道还没有戳中太子的痛处。
此时有人向太子禀报了什么，太子神色一惊，匆匆坐上马车。
薛策向廖案说道：“城外的宅院烧起来了。”
薛策和廖案骑上马匹，悄悄跟在太子的马车之后。太子查看了城外的几处宅院，停留在最大的一所宅院前，便不再去往别处。
太子：“冯蝎呢？”
“有人看见冯先生跑了。”
“跑了？什么叫跑了？”
“太子府着火后，有人看见冯先生骑马往西南方向跑了，问他去哪也不说，好像还很着急。”
“小人！”太子认定冯蝎是看自己势倒，急于去逃命。太子暗暗下决定，此事过后必杀此人。
刘乾给薛策送来消息，苏仪正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等他。
薛策：“找到了吗？”
苏仪：“城里城外的宅院都搜遍了，没有找到，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薛策摇了摇头：“我们小看太子了，本以为他会担心诏书的安全去查看，结果他只在两座最大的府邸前停留过，这两个府邸我们已经详搜过，没找到诏书。”
两人都陷入沉默。薛策的心里漫上一抹阴云，今晚若是不能把太子扳倒，日后的麻烦就大了。“那就走下下策。”薛策说道。不等苏仪问“下下策”是什么，薛策已经走远。
谢笙和莫盈袖在城内放完火后赶到城外与薛策、廖案会合。薛策从莫盈袖手里接过伪造的圣旨，谢笙意识到大事不妙。
薛策披上隐卫大将军的官服，握紧官刀，带着20名隐卫去捉拿太子。莫盈袖换上男装，和廖案一起混在隐卫之中。
换衣服时，莫盈袖问谢笙：“你怎么不换？”
“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帮不上忙。”
莫盈袖鄙夷的冷哼一声：“贪生怕死之徒。”
临行时，薛策自知假传圣旨后，败事是死，成事也是死，他庆幸谢笙没有固执的要跟他一起去。薛策握着谢笙的手，嘱咐道：“赶快回瀚天府，明日府衙的人问起，就说你这几日都没有离开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