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边关危如累卵
“我们派到崇国的细作频频送回假情报,崇国百万大军压境,我们却不得而知。后方粮草迟迟不到,大皇子派人寻遍周边村县,所得粮食也抵不过半月。军营里出现细作,大皇子查看地势的时候被偷袭身受重伤,薛昌将军披上大皇子的战甲引开追兵,现下杳无音信生死不知。大皇子派我回来找苏先生想办法。朝廷里有人与崇国勾结,此事只能与亲信商议,切不可将边关消息扩散出去。”
苏仪的担心比张维更多,不仅要小心与崇国勾结的渊国官员,更要小心皇上,以几座城池的代价来除掉大皇子,皇上求之不得。
苏仪给兵部尚书孟继年送去书信,请他到大皇子府议事。孟继年比期望中来的晚了许多。
张维将边关的情况讲与孟继年。苏仪疑惑:“押运粮草的兵将不是一个月前就动身了吗?怎么还没有到边关?也没有收到粮草被劫的消息。”
孟继年沉默不语,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苏仪:“孟大人不必讳言,大皇子府是铜墙铁壁,纵然孟大人说了什么,也不会有半个字泄露出去。”
孟继年长叹一声:“是我胆小怕事,不配追随大皇子。粮草压根就没有出长安!”
张维霎时握紧拳头,想一拳捶死孟老朽,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孟继年继续说道:“大皇子离开长安的这一年,太子已经撬开了兵部,大部分兵部官员都变成了太子近臣。”
“怎么会这样,”张维眉头紧锁,“他们都是和大皇子上过战场的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
孟继年:“太子不知道在哪搜罗到他们的把柄,死死的捏在手里头,兵部的官员不敢不听命于他。没有把柄的便拿家人做威胁。侍郎裴仁堂查到粮草并没有出长安,而是在太子府的地下密室。他在朝堂上参了太子一本,下了朝堂还没到家,孙子就落井而亡。再也没人敢提此事。”
张维不忿:“你也跟他们一样吗?也是这等贪生怕死之辈,你可别忘了,当年要不是大皇子单骑闯联营,杀了敌军统领,你和那一百多个兵卒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孟继年满脸愁苦:“我,我,我能怎么办,我大儿子已经死了,家里只剩一个命根子,我总不能让孟家绝后啊。”
张维:“现在怎么办?边关吃紧,没有粮草必败无疑,大皇子等着我们救命呢!”张维急的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来回踱步,他见苏仪泰然自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嚷道:“苏先生,你倒是说话呀。大皇子和众位将官的命都悬着,多耽误一天,边关被冲破的危险就多一分。边关的粮草就算把树叶草皮都算上,也撑不过20天,粮草从长安出发,昼夜不停行进,也要半月才能到。五天内粮草还不能出发的话,边关就失守了。”
苏仪望着窗外的太阳,正是午时,太阳极其刺眼,苏仪却目不转睛的直视着。苏仪:“孟大人,我明白你的为难之处,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否还心向大皇子?”
孟继年站起身,言之凿凿的说道:“我孟继年为大皇子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只是这一家老小都靠我顶着,唉。”
苏仪:“有大人这句话就行了,到时就依仗孟大人了。”
张维和孟继年一头雾水。张维:“你想出办法了?”
“办法有,但欠缺天时地利人和。”
张维:“你说的不是废话嘛。”
苏仪:“你们先回去,容我仔细想想。”
瀚天府正厅,苏仪正在与薛演商谈。苏仪极少登瀚天府的门,他来便意味着有大事。
薛策来到正厅门口,想趴在门上偷听,可正厅外下人们来来回回的,薛策怕被发现。他转而跃上房顶,把耳朵贴在瓦片上,距离太远,只能听到些只言片语。
廖玉和薛品此时也在瀚天府,薛品看到苏仪的身影时,心里猛的沉了几分,阴云一样的预感笼罩在心头。
廖玉走到他旁边,淡淡的说:“长安要下雨了。”
薛品猛的看向廖玉,虽未明说,便已明白廖玉的话中话。长安城就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一场早已在廖玉预料之中的血雨腥风。
廖玉快步走到正厅门口,把耳朵贴到门上偷听。薛品本不想去偷听,耐不住心中的担忧,还是附耳上去。
薛演:“可曾找过十二皇子?”
苏仪:“十二皇子人微言轻,就算他把粮草摆在陛下面前,也未必能改变什么,如今唯一的办法是除掉太子。”
“二……”府里的丫鬟看见薛品在偷听,正要喊他,却被薛策从背后捂住了嘴。
薛策:“别说话,忙你的去。”
看到薛策来,薛品站直了身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要离开正厅门口。
薛策:“既然想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进去?”
薛品不说话,自顾自的走。
薛策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我一直不明白,府里的事你明明很关心,为什么非要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父亲遇刺的时候,你每天睡觉前都去父亲门口转几圈才放心,白日里却不管不问。你在骗我们还是骗你自己?”
薛品突然回过身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薛品:“如果我亲手杀了父亲,你还会认我这个哥哥吗?”
薛策一愣:“你不可能杀父亲。”
“为什么不可能?”
“你没理由啊。”
薛品:“要是他害死我母亲呢?”
薛策哑口无言,觉得今天的薛品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眼神不是平日的清闲散漫,而是充满了仇恨和纠结。
薛品沉下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大哥在边关遇险,前线粮草不济,大皇子接连战败,边关就要失守。”
薛策震惊之余,更猜不透薛品的心思。
薛品:“我想要大哥死,又不想大哥死;我想薛家败落,可我也流着薛家的血;我想娶如卿,但我又不能辜负王沉。”
薛策像哑巴了一样,傻站着。他第一次听二哥吐露心里的想法,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是劝说还是安慰?
薛品叹了口气:“罢了。想让张维带着粮草去边关救命,必须要解决两个人。”
“谁?”
“两个不希望大皇子活着回来的人,太子和皇上。太子拿捏着朝臣的把柄和诏书,让所有人被迫装聋作哑,只有烧掉这些文书,才能彻底瓦解太子的势力。至于皇上,只要假传大皇子已死的消息,他自然会派辅国将军带着粮草去对抗崇国。”
说着薛品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塞进薛策的手里。薛品:“这是太子在长安的府邸,明的暗的都有。”
“你从哪弄到的?”
“这不重要。哦,对了,白昭容和太子已经翻脸,要想知道太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府邸,我想,白昭容很乐意告诉你。”
薛品说完,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薛策的肩膀,转身扬长而去。
望着薛品的背影,薛策忍不住嘴角上钩:“刀子嘴豆腐心。”
自从商贵妃与谢笙相认后,薛策便有了入宫的通行证,虽然谢笙和薛策还没捅破那层窗花纸,商贵妃已经把薛策当成驸马来看待。
若尧整日的哭,甚至绝食来逼白昭容。可白昭容又能有什么办法,找陛下,陛下不管;找太子,太子不管;找交好的朝臣替自己说几句话,却发现他们都避之不及,就连送给他们夫人的金银饰品也一概不收。白昭容派人暗杀冯鸩,未近身前,先被太子的人给杀了,太子还喝令她不要对冯鸩下手。白昭容这才意识到,她为女儿经营了半生,到头来竟孤儿寡母,伶仃无依。
商荣来云箩殿请白昭容的时候,白昭容恨得掀翻了桌子,要把商荣打出去。
白昭容:“谁不知道冯鸩是六殿下的亲信,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一个奴才想娶公主,让他做梦去吧。”
商荣:“您误会了,我家娘娘有别的事情要跟昭容商谈。”
“我和她素无交情,没什么好谈的,”白昭容嗓子沙哑,也顾不得平日里表面上的客套,声嘶力竭的喊道,“你滚,你要是还不滚,来人啊,把他的腿给我打断。”
眼见着云箩殿的太监们要打上前来,商荣赶忙说道:“昭容娘娘息怒,我家娘娘是要帮二公主。”
“你说什么?”
“我家娘娘也认为冯鸩配不上二公主,事情已经闹起来,总要想办法收场,这才想找昭容娘娘一起去商议。”
或许是白昭容太过绝望,面对昔日的敌人,她竟毫不犹豫的信了。白昭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指着门外:“前面带路。”
白昭容的脚步越走越急,没多久就走到商荣的前面,长缨殿的路她还是认得的。
到了长缨殿,商贵妃屏退宫女太监,只剩下商贵妃和白昭容两人,此时薛策和谢笙才从内室里出来。
白昭容不明白这是何意,用眼神向商贵妃询问。商贵妃解释到:“如今能救二公主的唯有薛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