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长安内应浮出水面
“没事。”尉迟敬傲气的闪到一边。
尉迟敬的一番作为,把薛策弄得十分莫名。既然他说没事,也没必要纠缠,薛策快步走了过去。
尉迟敬看着薛策的背影,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左右宿卫是皇上的贴身禁卫军,也是地位最高、最受皇上信任的禁卫军,从前像遇刺这等大案若大理寺无能,便会交由左宿卫来调查,可如今却召了隐卫将军薛策。
尉迟敬十分瞧不起薛策,尉迟敬今天的地位是靠着努力练功,拼死办事得来的,他认为薛策的隐卫将军是靠着其父和其兄长的地位,他不过是个世家纨绔子弟罢了,如今竟威胁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现在自是拿他没办法,今日来认一认人,将来寻找机会。
皇上召薛策入宫,即是将遇刺一事交给他办。
薛策先是调查了宋淼如何将银镜进贡给皇上,得到的结果让他嗤之一笑。那日,宋淼将银镜安置在独轮车上,推到宫门口,直说有天物还给陛下。宫门守卫要将他赶走,他将盖住银镜的布扯掉,宫门守卫当即被银镜惊着了。宋淼又递了些银子过去,花言巧语了一番,说的宫门守卫禀报给宫卫将军,宫卫将军又禀报给了皇上。
宋淼一人前来,并无同行者,所托之人又都是陌生人,这条线索断了。
既然进贡银镜之后的行踪找不到,那就反其道而行之,追查来长安之前的行踪。刺杀皇上并非易事,他能冒死前来,绝不会毫无准备,定要和了解皇宫的人打探消息,能找到这个了解皇宫的人,就不愁找不到宋淼。
薛策根据客栈老板的描述,画出宋淼的画像,派隐卫到周围的城县根据宋淼和银镜的画像打听线索。三天之后得到消息,在五十里外的焦县有人见过银镜,薛策立刻赶往焦县。
焦县北接洛阳,南连荆州,西通长安,东达淮门,是交通枢纽之地,每日来往的人达数万之多。贩夫走卒、奇人异兽在焦县都不是新鲜事,薛策感慨:真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见过银镜的是一家客栈的小二,叫李二狗,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伙计。他说道:“上个月月末,客栈里来了个陈公子,他用马车拉了个比棺材还大的箱子。楼下有停货物的避雨亭,正常客商都把货物停在避雨亭里。可陈公子说他这件东西太贵重,停在楼下怕丢。我就告诉他,客栈有带锁的库房,就是一晚上要花3两银子,陈公子看穿着肯定不差钱,但他坚持要把箱子搬进屋里。陈公子给我了十两银子,我找了几个卖力气的,把箱子搬上二楼的甲字号房。陈公子一个劲的提醒我们小心着点,说是里面的东西很容易碎。”
“陈公子是画像上的这个人吗?”霁恒将宋淼的画像展开。
“不是。”李二狗只看一眼就做出回答。
霁恒:“你再看仔细点。”
“肯定不是,”李二狗十分确定,“那个人眼睛没这么大,脸也比他小,鼻子有点鹰钩鼻,嘴是这样的。”李二狗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嘴上比划。
薛策:“你见过画像上这个人吗?”
李二狗皱着眉头沉吟了一阵,才开口道:“可能见过,想不起来了。客栈每天来来往往太多人了,就是见过也不记得了。搬箱子这个客官,要不是给的银子多,我也记不了这么清楚。”
薛策:“你看到过箱子里装的东西吗?”
“没有。陈公子特意吩咐了,什么都不需要,不要去打扰他。”
薛策:“霁恒,你找画师根据他的描述,画张画像出来。”
“是。”
“把他们搬的箱子的画像也画出来,再找其他搬箱子的人一起确认一下。”
“遵命。”
二楼甲字号房此时没有住人,薛策由客栈老板引着,来到房内。此房是二楼尽头第一间,是二楼面积最大的一间。
推门进去,房内东侧和南侧各有一扇窗户,薛策推开窗户,可以看到数十米外的街道,视野非常开阔。
薛策:“陈公子什么时候退的房?”
客栈老板:“我刚查了账本,陈公子在这里住了两天。”
“这两天他去了哪里,有印象吗?”
客栈老板露出为难之色:“现在是行商旺季,客栈里的客人多,别说他去过哪里,就是他这个人我都没有印象,官爷您别见怪。”
不多时,霁恒带着画好的画像来找薛策。霁恒的脸色有些异样,薛策问:“怎么了?”
霁恒将画像展示在他面前,画像上的竟是陈夫人的二儿子陈武盛。
李二狗皱着眉头,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我隐约记得好像住店的是陈公子,结账的是另外一个公子。”
“是画像上那个人吗?”
李二狗挠了挠脑袋:“我不记得了。”
客栈老板催促:“你再好好想想。”
李二狗认真的细细回想了一番,说:“结账的肯定不是陈公子,是不是画像上的人我真的不能确定,走的时候箱子是他自己找人抬走的,我就在楼梯上和他照了个面。我虽然记不得他长什么样,但肯定不是见一面就能记住的人。”
薛策问霁恒:“箱子的画像画好了吗?”
“在这。”霁恒将画像展开,薛策也将从长安带来的画像展开,画像上的两口箱子长得一模一样。
薛策手里的画像,是根据宋淼留在长安客栈里的箱子画出来的。虽然还无法确认带着银镜从焦县离开的人是不是宋淼,从箱子判断八九不离十,这世上尺寸和外观一模一样,且同时出现在关键地方的两口一模一样的箱子的概率,低之又低。如此说来,宋淼在长安的内线必是陈武盛。
薛策吩咐霁恒将客栈老板和李二狗的口供签字画押,赶回长安。
长安这边,谢笙开始着手调查吕幽云的死因。她查到两年前将薛策引开的刀头名叫孙沧,现在是状元楼的护院。
孙沧个头不高,身体壮实,铜铃眼、塌鼻梁、厚嘴唇,相貌略显丑陋。谢笙换上男装,又贴了胡子、涂黑面孔乔装了一番,到状元楼搭话。
谢笙随性的靠在柜台上:“老板,生意不错嘛。”
“客官,您高抬了,我不是老板,我就是个掌柜的。”
“我可从不走眼,你有老板的气度,现在不是,将来也是。”
“借您吉言。”
谢笙靠近了些,问道:“跟你打听个事,酒楼里是不是有个叫孙沧的护院?”
“有。你找他有事?”
“还不到找他的时候,我想跟你打听一下他的人品,家住何处?是否婚配?”谢笙眼神婉转了下,掌柜立马明白谢笙的意思。
掌柜:“他一个人,就住在老板的宅子里,没听说过有家室。”
“他人品怎么样?”
“人品……”掌柜的有些犹豫,“你要牵谁家的姻缘?”
“我妹妹。说出来有些丢人,我上次带妹妹来状元楼吃饭,见过一次孙沧,回去就患上了相思病,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妹妹才十七岁,我看那孙沧得有三十多了吧?这也不配呀!可我妹妹不依不饶的,我这才来打听打听,要是他人好,疼我妹妹,我和爹娘也认了。”
掌柜打量了一番谢笙的穿着,对他的家境心里有了个估量。掌柜:“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你叫我怎么说。以你的家境,最好给令妹找个门当户对的。孙沧来状元楼不到半年,他的情况我也不是十分了解。”
“你说的没错,我爹娘本来已经给他找好了人家,是府尹的侄子。我妹妹是全家的心头肉,从小娇惯坏了,她说非孙沧不嫁,我们也舍不得逼迫她。孙沧是长安人士吗?他以前住哪里?我找他的街坊邻居再打听打听。”
“这可难喽,他半年前才来的长安,听口音好像是荆州人士。其他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别说我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平时跟他闲聊,问什么都不说,只知道他来长安是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
“那就不知道了。客官,看你的面相,是个良善忠厚的人,听我一句劝,回去再劝劝令妹。”掌柜投来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多谢掌柜,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
谢笙辞别掌柜后,又找了状元府老板宅子的丫鬟、长工打听,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皆是对孙沧的身世一无所知。
谢笙想去一趟荆州,但薛策去焦县前,反复叮嘱过她不要自己离开长安,凡事等他回来,商贵妃只是最近没空来处置她,她不会放过谢笙。
谢笙每天跟踪孙沧,孙沧的生活很规律,白天在宅子里当值,酉时休息,休息后就去小酒馆喝酒。孙沧很喜欢在酒馆里和陌生人搭话,尤其是那些喜欢传闲话的市井中人。
第三天晚上,孙沧已经和酒馆里的一些常客好像老朋友一般,他喝着酒,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开来问众人:“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和他一起喝酒人将画像传阅一遍,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谢笙拎着酒壶,学着他们的坐姿,懒散的坐到孙沧旁边,搭话道:“找人啊?我瞅瞅,我认识的人多,没准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