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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五旬老妇夕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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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她吃苦头,”六皇子急的在原地来回踱步,“冯先生,你快想想办法。”

    聪明人之间一点就透,薛策的两个眼神就是在告诉冯鸩,知道他是凶手。冯先生:“薛三公子是不是已有计策?不知道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需要六殿下做个人证,证明当日整日都和谢笙在一起,她没有杀害陈夫人。”

    “好!”六皇子毫不犹疑的一口答应下来,“走,我们现在就去大理寺。”

    “现在还不行,我们需要准备一下。”薛策让小二拿来笔墨纸砚,像写戏本一样,将陈夫人遇害当日,六皇子和谢笙如何相遇,都做了什么一一编排清楚,大到遇到什么人,小到桌椅摆设,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编排仔细,以免大理寺询问的时候出现纰漏。

    薛策写了两份,一份六皇子熟记,另一份他带去给谢笙。临走时,薛策对冯鸩说:“劳烦冯先生陪六殿下熟记,若是出现纰漏,我只能找出真凶来救谢笙了。你知道的,我和六殿下都非救谢笙不可。”

    “自是知道。”冯鸩似笑非笑的应道。

    莫盈袖坐在赤谣馆的戏阁前发呆,回想着那日在大牢里救谢笙的情形,若是有时间让她三思一下就好了,定不会出手救那个女人。她死了,自己还是三公子最亲近的女人。

    “莫老板?”

    “啊?”干净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酒都端了好一会了,怎么不喝?”

    莫盈袖笑笑,放下酒杯。和她说话的是赵昂,前兵部侍郎赵平川的儿子,赵平川因吃空饷死在牢中后,赵家一落千丈。赵府被抄家,赵昂遣散下人,带着母亲住在葫芦巷的小院子里。

    莫盈袖刚想问他科考结果,看他满面哀愁,便已知结果。

    莫盈袖:“今日来可是答谜题的?”

    赵昂苦笑:“我真是才疏学浅,竟一个也想不出来。”

    “不急。”莫盈袖吩咐小二端来两壶酒,莫盈袖亲自给他斟上。

    “不,不,我不喝酒。”赵昂慌张的摆手。从他的双手间,飘散过来淡淡的鱼腥味,莫盈袖看了一眼他的鞋,鞋上沾了不少的淤泥。赵公子素来最爱干净,邋遢至此,说明境遇凄惨。

    “这是还没上市的新酒,想请赵公子帮忙品鉴一下。”

    “这……一杯足以。”

    “这酒叫忘忧佳酿,非要喝上两壶才能消解心中的苦闷。还请赵公子喝尽这两壶,看看能否达到无忧无愁的境界。”

    “多谢莫老板。”

    一旁的小二心里嘀咕:“不过是普通的杜康,老板每次送人酒,还要编出一套故事来,真是累得慌。”

    赵昂喝完一壶,酒气上头,伏在戏阁前大声哭诉起来:“莫老板,你是我赵家没落以来,唯一还把我当朋友的人,我,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感谢的话好。我爹死了,我娘整日的哭,她让人伺候了一辈子,到老了,竟还要自己洗衣做饭。我读书十载,考了三次科举,竟然一次不中,我怎么这么不中用!”

    赵昂的哭诉吸引了赤谣馆其他酒客的侧目,莫盈袖赶忙吩咐小二扶他到二楼客房休息。赵昂还没哭尽兴,他推开小二,跑进戏阁内,抱住莫盈袖的腰,大喊:“莫老板,你不知道,上个月家里已经没米下锅,若不是在你这得了十两的彩头,我和我娘现在已经饿死在家里了。钱花光了,字和画又卖不出去,我只能去码头搬鱼挣口吃的,一天累死累活下来,挣得钱只能买5个馒头,这是什么世道!莫老板,我心里难受,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赵昂的嚎啕声响彻赤谣馆,此时,被莫盈袖派出去跟踪冯鸩的小二进门,小二朝她使了个眼色,表示有事要和她说。她本还想安慰赵昂两句,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便点了赵昂几个穴道,让他睡死过去。

    到了内屋,小二:“没查到陈夫人遇害那天冯鸩的行踪,但可以确定他没在家、没在六殿下身边、没在宫里、也没在常去的酒楼、青楼和珠宝行。而且,我发现冯鸩和蓟履嬷嬷私下有交往。”

    莫盈袖吃惊的抬了下眼眸:“他们有交往!怎么发现的?”

    “蓟履嬷嬷刚刚去了冯鸩的家。”

    “刚刚?”

    “是。”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二走后,莫盈袖换了一身夜行衣,来到冯鸩的宅院。

    一个老妇,深更半夜前往中年男人的宅院,听起来很令人玩味。

    莫盈袖夜探过许多宅院,冯鸩身为皇子门客,宅院里的巡逻家丁竟比三品大员的府兵还多,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莫盈袖起初只当蓟履嬷嬷和冯鸩同为六皇子一党,深夜密谋什么诡计。当看到月光下,五十又半的蓟履嬷嬷,倚靠在四十出头的冯鸩怀里时,着实吃了一惊。

    冯鸩摩挲着蓟履嬷嬷的手背,和他摩挲豆蔻少女时一样,丝毫不嫌弃蓟履嬷嬷手背上的皱纹。

    今晚的月光明亮,冯鸩和蓟履嬷嬷在月光照耀之下,莫盈袖藏在假山的阴影里,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们的正面。从冯鸩的脸上,莫盈袖看不出半点逢场作戏之色,仿佛怀里的就是他相伴许久的恋人。

    冯鸩柔声问:“他们为什么管你叫蓟履嬷嬷?”

    “那是先皇赐的封号,娘娘贵人们也没有几个,宫里得称号的嬷嬷只有我一个。”蓟履嬷嬷得意的说。

    “你是商贵妃的心腹,陛下自然对你与别的奴才不同。”

    突然吹过一阵凉风,吹得莫盈袖浑身一颤,蓟履嬷嬷趁机往冯鸩怀里靠的更紧了些。

    蓟履嬷嬷:“以前贵妃娘娘最信我们三个姐妹,现在她们俩死了,娘娘只能靠着我们了。昨天在宫里,娘娘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冯鸩随口答。

    “你还要瞒着我不是?没有我,你怎么能得娘娘重用,你别想过河拆桥。”蓟履嬷嬷半威胁半撒娇的说。

    做作的声音让莫盈袖有些反胃,冯鸩却乐得其所。

    “放心,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冯鸩用搂着蓟履嬷嬷肩膀的手,轻轻拍了拍她,这轻拍她很受用。冯鸩:“听说娘娘派人杀谢笙?娘娘为什么杀她?”

    蓟履嬷嬷僵了一下,随即故作轻松说:“谁说的?哪有的事。”

    “陈夫人说的。”

    “陈夫人什么时候说的?她怎么会编排这种没影没边的事。”

    “陈夫人临死前亲口对我说的。”冯鸩平静的语气里透着狡黠。

    蓟履嬷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冯鸩的意思,她猛的站起身来,指着冯鸩:“是你,是你杀了陈夫人!”

    “是,我再问你一遍,商贵妃为什么要杀谢笙,谢笙到底是谁?是不是她手上有商贵妃的把柄?”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蓟履嬷嬷惊慌失措的逃命。没等冯鸩下令,就涌上来一群家丁,将蓟履嬷嬷擒住。

    冯鸩慢条斯理的拄着拐杖站起来:“不怕你不说。”说罢朝东侧的房子努了努嘴,家丁将蓟履嬷嬷朝那个房间带过去。

    冯鸩:“你们招呼她吧,只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务必把我要知道的事问出来。”

    家丁们自信满满的应了一声。蓟履嬷嬷大声求饶:“鸩儿,你不能给我用刑,我身子骨受不住。我真的不知道,冯鸩,我怀里你的孩子,你不能打我……”蓟履嬷嬷越喊越不对味,劈了嗓子的尖叫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冯鸩皱着眉,指了指家丁,又指了指蓟履嬷嬷,家丁会意,上去堵住她的嘴,连抬带拽,将她拉进了屋子。

    莫盈袖觉得无趣,以为能探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结果看了场狗咬狗的把戏,待人散了,她悄悄的离开了宅院。

    赤谣馆里,赵昂还在撕心裂肺的痛哭,高喊着要找莫盈袖这个红颜知己来诉说衷肠,莫盈袖觉得他可怜,才施舍些酒水,对于他的痛苦,更多的是冷漠。大小姐吕幽云走后,这世上她在乎的只有公子。

    大理寺的刘大人是个识时务的,六皇子亲自来大理寺为谢笙做人证,他当即表示放人。彭将军却非要问询一番。刘大人偷偷拉扯彭将军的衣服,示意他不必如此,彭将军毫不掩饰的大力推开刘大人的手,对六皇子毕恭毕敬的说:“此案遇害的是官眷,不能鲁莽结案。若谢笙不是凶手,臣绝不会冤枉他,若她是凶手,臣也不能轻纵她。还请六殿下容臣例行公事,做些询问。”

    刘大人打着哈哈:“彭将军不知道,遇害的陈夫人是六殿下的亲姨母,六殿下断没有帮着外人做假证的道……”

    “不妨事。”六殿下拦住刘大人,没让他继续往下说,“就让彭将军例行公事。”

    彭将军将六皇子请到大理寺文房,让六皇子将当日之事讲述一边,又召主簿在一旁记录。刘大人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彭将军每问一句,刘大人暗自咋舌一声,害怕让六皇子不高兴,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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