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杀人不成反被杀
“盈盈，别这么说，我来保护谢笙是我自己愿意，于她无干。”
莫盈袖听薛策一声声的唤她“盈盈”，孤冷的心像是泡在了温泉里，感觉与薛策亲近了不少，便给他一个面子，不再挖苦谢笙。
谢笙心虚，抱着三本书默默躲进黑暗处。若不躲进黑暗里，谢笙总觉得要被莫盈袖的目光炙烤死。
此时的房顶，白刃找准谢笙牢房的位置，正欲破顶下去，被青云剑挡住，廖案与白刃打在一起。薛策和莫盈袖察觉到房顶的声音，警觉的四下查看有无危险。
呼啦呼啦，涌进来一群狱卒，各个提刀，来到谢笙的牢门前。狱头喝令：“谢笙是要犯，一定不能让人劫走，你们给我看好了。”
“是。”狱卒们齐刷刷的答应。
狱卒将谢笙围在中间，最里面有个男扮女装的狱卒，站在谢笙身后，她偷偷拿出一把匕首，朝着谢笙后脖颈横横插去。
谢笙对狱卒没有半点防备之心，她此刻的注意力还在房顶上来劫狱的人。
当的一声，匕首被硬物击中，硬物随着撞击崩碎四散，射进杀人者的眼睛，杀人者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虽然解救的及时，刀尖还是在谢笙的后脖颈上划出一寸长的血痕。
莫盈袖后背发凉，右手猛烈的颤抖。她不善飞镖，自不会随身携带。今日扮成乞丐，没带银子，也没有翡翠钗环，身上竟找不出个能抵一时的硬物，情急之下，捡起地上的土块，用了全身之力飞射过去。算谢笙命大，狱卒将她团团围住，还能让她发现了一丝缝隙，算谢笙命大，土块没有射偏。
谢笙吃痛，才发觉身边有刺客，她赶忙躲闪。薛策此刻已经打开牢房锁链，冲进谢笙牢房，与这群人打在一起，莫盈袖随后而至。
薛策和莫盈袖没有手软，很快就将所有人杀尽。牢房门口传来一声粗犷的说话声：“里面看看。”
谢笙：“不好，是巡防卫，你们快走。”
薛策从地上捡起一把官刀，塞进谢笙手里。薛策：“拿刀和我对峙。和巡防卫说我们是来杀你的，这群人为了保护你，死在了我们手上。”
薛策举起官刀，假意要朝谢笙砍下去。
“住手！”巡防卫赶到，喝住薛策。薛策当即收刀，转头和莫盈袖一路杀了出去。
谢笙一直为薛策二人提心吊胆，狱卒好对付，巡防卫可不好对付。虽然他们是为保护自己才杀的人，但毕竟是杀了人，免不了要扯出许多事来。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谢笙被提审。提审她的是负责陈夫人被杀一案的刘大人，一同还有左监门卫彭将军。
刘大人：“你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讲一遍。”
谢笙：“昨天晚上狱卒冲进来，说有人要杀我。紧接着又冲进来两个人，那俩个人就是杀手。狱卒为了保护我，都被杀手杀了，他们要杀我的时候，这位将军赶到，救了我一命。”
刘大人：“要杀你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有人要杀你，你竟然不知道是谁？”刘大人震惊。
“我确实不知。”
“你可有什么仇家？”
“没有。我来长安不足半年，在家乡时深居简出，来长安后也没认识什么人，更没与人有过矛盾，草民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我。”
刘大人：“有人听见你跟新来的囚犯说话，事发后，那两个囚犯失踪了，他们是谁？”
“昨天跟我说过话？又失踪了……”谢笙喃喃自言自语，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忽然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我隔壁那个人吧，我跟她说过话，不是我要说的，是她主动找我说的，就说了一些闲话。她失踪了？不会是趁乱跑了吧？”
谢笙一边打马虎眼，一边衡量着牢房与牢房之间的距离，他们说话时尽可能压低声音，其他牢房的人大概率听不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刘大人：“什么闲话？”
“她说她好几天都没梳洗打扮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还跟我借水来着，后来我对面的乞丐，借了他一面镜子。”
刘大人听到此处，低声对彭将军说：“她说的不像是假话，确实有囚犯看见对面牢房扔过去一面镜子。有囚犯说，先听到房顶有声音，紧接着狱卒们冲进来保护谢笙，接着那两个人打开牢门，进了谢笙的牢房。能看见谢笙牢房的其他牢房都没有关押囚犯，没有人看见牢房里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阵厮杀声。我怀疑那两个人早就预谋杀害谢笙，冒充囚犯进入牢房伺机下手。”
彭将军微微点了点头，问谢笙：“你可认识胡夫人？”
“哪个胡夫人？”
“商贵妃的奶娘，名叫李蓉。”
听到此话，刘大人的眼神变得奇怪，先是疑惑，又变震惊。
“不认识。将军为什么如此问？”
彭将军让副将将胡夫人的画像展开，又命人拿过灯烛，让她仔细辨认。谢笙在记忆里翻找良久，确认并不认识此人。
彭将军：“来保护你的不是狱卒，狱卒已经被他们杀了。这些人皆是身材健壮的年轻人，唯独有一位50多岁的老妇人。若非亲非故，她怎么会如此舍命救你？”
“这……可我确实不认识她。”谢笙本就怀疑要杀她的是商贵妃，听到胡夫人的名字，谢笙便确定自己所想没错。
彭将军叫谢笙将昨晚的事又讲了几次，中间问了许多细节，谢笙昨晚已有准备，前后一致并没有矛盾的地方。
彭将军和刘大人一前一后走出大牢，清晨的阳光温暖和煦，却半点不能温暖他们此刻的心情。
刘大人满面愁容：“谢笙杀了陈夫人，陈夫人和胡夫人相交甚密，胡夫人却来救谢笙？这怎么可能，说胡夫人来杀她的我倒是信。”
刘大人所说，正是彭将军所想。但目前仅有的证据表明，胡夫人就是来救谢笙的，除非是胡夫人和谢笙之间有什么亲密关系，未被他们所知。要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彭将军：“狱卒被杀，大理寺破防，大理寺和巡防卫都脱不了干系。陛下已经将‘谢笙遇刺一案’交给我查办，还请刘大人协助，有线索第一时间告知。”
“一定一定。”
刘大人哈着腰，送彭将军先行一步。
得知胡夫人的死讯，商贵妃当场昏厥过去。她还没从陈夫人的死讯中缓过神来，胡夫人的死讯对他又是致命一击。蓟履嬷嬷赶忙把参茶给商贵妃喂下去，吊着性命，以免她撑不住。
午时昏倒，黄昏才转醒，蓟履嬷嬷一直陪在商贵妃身边。蓟履嬷嬷派人去找六皇子，才知道六皇子趁着商贵妃心情沉痛，无暇管教他，跑出宫去玩了，派出去的人找了他一下午，也没找到人影。
“六殿下呢？”商贵妃醒来便问六皇子。
蓟履嬷嬷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抬头看商莺，商莺不说话，她也不想触这个霉头。见商莺始终不说话，蓟履嬷嬷无法，欲言又止：“六殿下……”
“怎么了？”
“娘娘，咱们换个人依靠吧……”
商贵妃言辞激烈：“你说的叫什么话，他是我儿子，我不依靠他还能依靠谁。他人呢？没派人去找他吗？”
“六殿下出宫去了，还没回来。”
“谁准他出宫的，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娘娘，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蓟履嬷嬷屏退下人，似乎有什么私房话要说。商贵妃强忍着怒气，等着听蓟履嬷嬷的话。
蓟履嬷嬷：“娘娘醒醒吧，六殿下靠不住，这么多年，他是个什么样子，娘娘不比任何人都清楚。”
商贵妃自然清楚六皇子的德行，一想到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得用藤条教他，商贵妃心里就难受的紧。大皇子这个年纪已经立了不少战功，相比之下六皇子就是个窝囊废，别说外人看不起，就是她这个母亲都看不起。
商贵妃：“难道你让我弃了六殿下，去认别的儿子。”
“自然不是，别人的儿子怎么会和娘娘一条心。六殿下靠不住，我们靠自己。”
“怎么靠？”
“古有吕雉、窦漪房，今为何不能有娘娘？皇位还是六殿下来坐，实则娘娘来执掌朝政。娘娘不必让六殿下去结交朝臣，更不必让他去招揽谋事，六殿下做不做的成是一说，即便做成了，对娘娘未必是好事。就好比冯鸩，是个得力的，也被六殿下收在麾下，但他让六殿下和娘娘日渐生分，六殿下甚至不顾娘娘的死活，跑出宫去撒欢，叫都叫不回来。”
商贵妃僵硬的依靠在垫子上，内心悲凉，但蓟履嬷嬷的话每一个都在理，让她陷入深深的沉思。
蓟履嬷嬷还在喋喋不休：“六殿下不是成才的料，能做好个傀儡就不是件容易事。想让六殿下和大殿下、太子争夺皇位，简直是天方夜谭。六殿下有什么？只有陛下的宠爱，这宠爱是因为陛下喜欢娘娘，才宠爱六殿下，单凭六殿下，什么都争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