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薛策穿女装
不多时,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在谢笙牢房门前停住脚步。薛策看了那人一眼,赶忙将脸别向一边,怕被商贵妃认出来。
薛策衣着宽大,他抱住牢门,把门锁隐藏在袖子下,悄悄的用偷来的钥匙打开门锁。
商贵妃吩咐狱卒退下。等狱卒离开后,商贵妃伸手扇了谢笙一个耳光。谢笙嘴角带血,毫不畏惧的瞪视着商贵妃。
商贵妃:“你为什么杀陈夫人?”
谢笙:“我没杀她!”
陈夫人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商贵妃双目充血:“你敢去陈府叫嚣,现下还嘴硬什么!”
谢笙冷眼看着商贵妃:“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向来敢作敢当。你若认定是我杀了陈夫人,何必还来要我的口供。”
商贵妃:“真是贱骨头。我再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什么与你何干!”
商荣上前又扇了谢笙一巴掌。商荣:“你最好老实回话,还能少吃点苦头。”
“谢笙。”
“你不是叫何欢吗?”
“你是要和我摊开来对峙吗?”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世,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谢笙:“除我之外没人知道,这就是今天你来的目的?”
“怎么可能!”
“唉,”谢笙叹了一口气,“你问我,我如实说了你又不信。我也想问娘娘一句,娘娘为何要杀我?只因为我是你旧人的女儿?”
“胡说八道!”
“娘娘不愿承认也罢,这事只要向商府的老人打听,便可知道。你杀了我,也不能遮掩住。”
“你都知道什么?”
“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了。”谢笙斜眼疑惑的看着商贵妃,“娘娘似乎知道我不知道的事?”
“我亲自来这个又脏又臭的牢房,不是听你说废话的。关于我的事你都知道什么,还有谁知道。你若老老实实的答,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连同救你生还的人,都难逃一死。”
谢笙的脸色瞬间冷若冰霜:“我绑走陈夫人,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以我所知,你并没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我知道的,刚刚都告诉你了,仅此而已,你再问多少次都一样。我也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商荣,把她带出去,好好审问。”
薛策听到此处,心下一紧,带出去必定有大刑等着。他已经打开了牢房门锁,只等着谢笙被带到他所在的牢房门口时,他冲出去将谢笙救走。
谢笙已到近前,薛策正要动手,听见大门口处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娘娘万安。”余婉婉恭敬的行礼。
“固宁县主?”商贵妃意外,“你怎么到这来了?”
“我的至交好友谢笙蒙冤入狱,我来找她问线索,好替她翻案。”余婉婉瞥了一眼商贵妃身后的谢笙,疑惑的问,“娘娘,这是?”
“遇害之人是本宫姨母,本宫要亲自问案。”
“节哀顺变,”余婉婉恭敬的行俯身礼,“我们都想查清事实真相,既然目的一样,不如一起询问吧?”
商贵妃自然不愿意,但碍于固宁县主的身份,只能和余婉婉一起,听谢笙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谢笙说完最后一个字时,狱卒给县主和商贵妃倒上滚烫的热茶,直到热茶温了,还没有人说一句话。
商贵妃:“县主问完了话,不走吗?”
余婉婉:“依谢笙所言,她走的时候,陈夫人毫发无伤,陈二公子到的时候,陈夫人却已遇害,这段时间一定有人出现过。我在想怎么能找到线索,将杀害陈夫人的真凶捉住。”
“牢房阴冷潮湿,呆的久了,恐寒气入体。县主何不回府慢慢细想?”
“回府就见不到谢笙了,万一想到什么线索,要问她呢。一来一回要一个时辰,恐耽误大事,还是在这里想好了。娘娘提醒我了,来人啊,回府给我取件虎皮的袄子过来,”又转过头来对商贵妃说,“虎皮皮革致密,最能抵挡潮湿,多谢娘娘提醒。”
商贵妃假笑两声,继续熬着。茶壶里的水换了两次,都凉了下去,商贵妃瞧着余婉婉要过夜的模样,觉得真耗不过她,气愤起身离去。
商贵妃整日提心吊胆,她不确定谢笙是否知道她的秘密,更不确定她有没有把这个秘密说出去。陈夫人是她的主心骨,陈夫人一死,她变得六神无主,想到了主意却又瞻前顾后。
胡夫人和蓟履嬷嬷见商贵妃日渐憔悴,想替她分忧,说出来的话却总不对商贵妃心思。三个人窝在长缨殿里商量了一天也没有结果,商贵妃让胡夫人和蓟履嬷嬷先回去,她静一静。
出宫的马车上,蓟履嬷嬷问:“你说陈夫人是谢笙杀的吗?”
“我看不像,谁能傻到杀了人,自己去报信的。”
“那能是谁呢?”
胡夫人撇撇嘴:“那谁说的准,陈夫人没少得罪人。以后的路不好走,我们得多打算打算。我们要是再想不出办法来,我怕娘娘会去找冯鸩。”
“这个杀千刀的,陈夫人之前怎么没杀了他。”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谢笙,”蓟履嬷嬷念叨着她的名字思忖着,突然眼前一亮,恍然大悟般同胡夫人说,“娘娘无非一怕谢笙将当年之事说出去,二怕谢笙的身份暴露,将当年的事牵出来。把谢笙杀了不就什么事都解决了。”
“娘娘怕谢笙将当年的事告诉了其他人,想逼谢笙将知道此事的人说出来,再一并杀了。”
蓟履嬷嬷:“要我说,娘娘是多虑了。当年谢笙只是个刚出世的孩子,咱们的秘密她未必知道。现在把谢笙处置了,便什么事都没了。”
胡夫人:“我也这么觉得,可娘娘不这么想。陈夫人还在的时候,就直截了当的要杀了谢笙,可没有那些瞻前顾后的疑虑。现在陈夫人死了,娘娘偏不干脆了。”
“不如,我们替娘娘做主?”
胡夫人:“这……能行吗?”
“再这样下去,谢笙没死,娘娘先熬死了。”
“你说得对。”胡夫人心里的想法与蓟履嬷嬷不谋而合,胡夫人更加确定自己的主意没错,是娘娘胆子变小了。
蓟履嬷嬷:“正好白刃回来了,今晚我就派白刃去结果了她。”
胡夫人:“不可,谢笙与薛家来往甚密,定会派人保护她,横冲直撞未必能成事,还会打草惊蛇。”
“你说怎么办?”
“一定要一次事成,我亲自去!”
“能行吗?”
“这是最保险的办法了。”
蓟履嬷嬷擅长宫闱争斗,对此外的事,她更依赖胡夫人。见胡夫人如此笃定,便完全信赖了她。
大牢内,狱卒又送了一个犯人进来,被关押在谢笙对面的牢房。她满面灰土,蓬头垢面,看不清相貌,身披了一件破败的灰色姑且可以算布的东西。
此人一举一动绝无半点乞丐之态,头微微上扬,透着股子傲气,盯着对面的谢笙。薛策立刻警觉起来,那人并没有隐藏身份的意思,细看之下,薛策有些无语。
他走到靠近犯人最近的位置,声音低沉唤道:“盈盈。”盈盈是莫盈袖的乳名,只他母亲吕幽芸能唤她这个名字。此刻薛策想喊她,喊她的全名若被其他人听到,于她不利,便喊了乳名。
“是我。”莫盈袖淡淡的说。
“你怎么来了?”
“替你做事。你可以回去了。”
“替我做什么!你快回去。”
莫盈袖将一面铜镜扔给薛策,正扔在谢笙与薛策牢房的交界处。薛策刚要伸手去拿,看到自己胳膊上的粉红色衣袖时,立刻抽回了手。
薛策的余光瞥见谢笙好奇的朝铜镜爬去,他赶快挪离了铜镜。
“盈盈,你干什么!”
“让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莫盈袖的声音很平静,像是没有感情的木桩。
谢笙敲了敲墙:“薛策,你现在什么样?我刚才在铜镜里看到粉色,那是什么?对了,你一直没答我,你怎么进的女牢?不会是……”
“不是不是。”薛策将衣袖挽到肩膀处,快速捡回铜镜。
在牢房里呆了三日,胭脂水粉已褪去大半。牢房里闷热,汗水、胭脂、灰土被薛策擦汗时混在一起。女子的伪装只剩下身上这件粉罗裙,若被狱卒看到脸孔,必定会发现他男扮女装。
“带胭脂水粉了没有?”薛策想,莫盈袖能来提醒,必是带了后手。
“没有。大小姐要是知道你这么作践自己,一定很难过。”莫盈袖看了谢笙一眼,满眼的怨怼。
“薛策,你什么样子?”谢笙将脑袋从铁栏里伸出,朝薛策的牢房看,用了全力,也没看到薛策的身影。
啪的一声,有东西打在谢笙的头上。谢笙捂着脑袋缩回牢房。谢笙这才看清楚,打她的是三本书,《诸葛神数》、《捭阖策》、《本经阴符七术》。
莫盈袖:“多读些书,别总给公子惹麻烦。若是读不明白,该清楚自己低人一等,早些离开薛府,也算你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