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寻亲生父母
何欢强撑着装出一副精神的样子。何欢：“我能坚持一阵，她说的对，今天不问，以后很难再有机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云枫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们走后，陆云枫打开窗子，公子怕冷，让他关窗，陆云枫执意要开。刚打开窗子，公子就倒在桌案上。我顺着窗户，看到旁边书阁的房顶有个人影一闪而过，我追了出去，陆云枫也跟着我追了出来。他告诉我公子已经死了，让我赶紧离开长安去逃命。我打晕了陆云枫，继续追房顶上的人影，”婢女拿出一枚飞镖，“我没追上，还差点死在这枚飞镖上。”
借着月光，两人凑近看飞镖的样子，待看清时，薛策和何欢的表情凝重，那是柳叶镖，廖案的独门暗器！
薛策：“追杀你的人是谁？”
“不知道，我猜是他们杀了陆云枫，”婢女的眼中满是懊悔，“我太大意了，早该发现不对劲。陆云枫的妻子来尚书府，说家里房子年久失修塌了，急来见他。他年俸有50两，怎么可能住破败的房子。”婢女自嘲的笑了笑。
何欢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只怪他们太狡诈。我听说尚书府的人也在找你，你要去哪？回去会不会更安全些？”
“没有保护好公子，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我无亲无故，走一步算一步吧。”
听到此处，薛策明白为什么冯先生找护卫陆云枫刺杀孟律，而不找婢女。陆云枫有妻有子，虽然人在尚书府，但有办法将其骗出来；婢女无亲无故，冯先生没机会联络到她。
薛策：“你武功匪浅，做护卫绰绰有余，但我听尚书大人说你只是个普通的婢女。”
婢女眼神躲闪，犹豫了半晌还是说了实话：“我与我家公子……”
婢女没有说出来，但薛策与何欢已经懂了。
婢女继续说：“公子曾问过孟大人，能否让我这样无根无底的人入府，不敢奢求正室，做个妾室我也是乐意的。可孟大人不许，公子只好假意将我买来，做个近侍婢女，日日相见。还有其他问题吗？杀手很快就会追来，他们比狗还灵敏。”
薛策没什么问的了，他转头看向何欢。何欢问：“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一直冷着的脸，忽然笑了，笑的很凄凉。婢女：“除了我家公子，没人在意我叫什么，他们只会喊‘来人’和‘奴才’。我叫令月，我会记住你们，何欢，薛策。”
令月带着少许的温暖离开了，即便没有人在乎她为什么冒死出现在灯会上。
薛策要带何欢去找大夫。何欢：“不用找大夫，我回家自己上点药就行。”何欢执意如此，薛策拗不过他。可还没走出两里路，何欢五脏六腑都灼痛起来，伤口处更是火辣辣的疼痛。
何欢猛的吐出一口黑血，薛策察觉不对劲，细看伤口才发现箭上有毒！
“得马上处理。”薛策把何欢安放在地上，背靠大树。
薛策要撕何欢的衣服，何欢赶忙推开他的手，捂住衣领，慌张的喝问：“你干什么！”
“取箭呀！”薛策一脸茫然，“现在不赶紧处理，我只能把你尸体送回去了。”
何欢内心挣扎，他不想死。自从听娘说他不是娘的孩子后，他一心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况且养育之恩大于天，若是此时被薛策发现自己是女儿身，如果那家人查到何泽身上，还怎么替何泽顶罪。
毒性逐渐发作，他的身子开始发麻，额上豆大的汗珠层层渗出。何欢思虑再三，既然亲生父母与自己分别，定是血脉缘分不够，那就没必要强求，还是弟弟的性命要紧，何欢做了赴死的准备，他闭上眼睛说道：“帮我把我的尸首送回家，多谢了。”
薛策点了他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薛策：“开什么玩笑，你是看不起我吗？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超扁鹊，赛华佗！”
不由分说，薛策把何欢的衣服解开，待看到围在胸口的白布时，十分好奇：“这是什么？练功用的？正好绑伤口没有白布。”
何欢尴尬的满脸通红。
薛策用匕首将弓箭的箭头切断，伸手握住箭的尾部，要拔之前提醒何欢：“我要拔箭了，你忍着点。”
“着点”两个字还没说完，薛策便猛的将箭拔出，一股黑血喷薄而出。
何欢十分无语，有气无力的抱怨：“你怎么没说完话就拔了，我还没准备好。”
薛策：“让你准备着疼吗？跟你说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薛策用嘴吸伤口上的黑血，一口接着一口，直到流出的鲜血呈鲜红色才停下。此时的何欢已经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薛策给伤口处上好药，开始解何欢身上的白布，当解到最后一层，看到那两团他身上没有的东西时，吓的跌坐在地。好一会，薛策才缓过神来，他背对着何欢，眼麻心热，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的像战场上的战鼓。薛策解劝自己，一定是因为吸了毒液，身体才有这样的变化，对，一定是！
也不能让她就这么晾着，薛策闭着眼睛，想把白布再给她缠上，却不小心碰上了那团柔软。薛策咬着手指头，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把白布解开，那就绑伤口上吧，要不伤口也不知道用什么包扎。薛策帮何欢包扎好伤口，穿好了衣服，将她背在背上。虽然帮她吸出了毒液，但不知道毒浸进五脏六腑里多少，目前仍有性命之忧。
何欢缓缓睁开眼睛，她感觉到胸口凉飕飕的，便明白秘密已经被薛策知道。
“你知道了？”
何欢没有力气挺起身子，她伏在薛策的背上，每说一句话，哈出的热气都扑在薛策的耳朵上。薛策只感觉有一只羽毛在他心上逗弄。
“嗯。”
“你要带我去哪？”
“去看大夫。”
“不行！”何欢慌忙阻止：“如果让别人知道我是女子，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为什么？”薛策停下脚步。
“我希望你帮我保守秘密。如果被别人知道，不只是我，我们全家的命都保不住。”何欢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她救过薛策父亲的性命，这一箭也是为救薛策挨得，他应该会答应。
许久的沉默，何欢不知道薛策在想什么，薛策就这么站着也不说话。
“你……不愿意吗？”
突然，薛策朝山上走去。
“这么晚了，上山干什么？”何欢疑惑。随即吓了一跳，他不会要把我扔到山里喂狼吧？
“大晚上的，山上一个人都没有，我们去干什么？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这样真的很吓人。”何欢心跳的很快。
夜很静，薛策听到何欢的心跳声，隐匿在黑暗里偷笑。何欢越是问的急，薛策越是不说话，就想看她慌乱的样子。
山路越走越崎岖，直走到藤蔓茂盛的密林深处，薛策掀开几层藤蔓，出现个半人高的山洞。山洞长约五丈，穿过山洞是一片别有洞天。里面有一幢房子，传出孩童的嬉戏声。
薛策吹了声口哨，嬉戏声戛然而止，房子的门口处出现一位鹤发老人，老人周围围了一群十四五岁的孩子。
薛策侧过头对何欢说：“这个地方外面的人除我之外，你是唯一知道的人，如果你说出去，我也完蛋。”
两人相视一笑。何欢明白，薛策是让她安心。都有对方的秘密，自然谁都不会说出去。
老人给何欢诊脉后，便吩咐小童去煎药。薛策问：“不施针吗？她浑身无力，看着挺严重。”
老人坐到何欢的床边，泰然自若的问道：“以前没受过伤？”
何欢摇了摇头。
“我猜就是。她不是毒素侵体，是吓得腿软。喝五副药，清清余毒就行了。”老人递给薛策一粒药丸，也没说是什么，薛策便接过吃了下去。
老人收拾东西出去后，何欢动了动腿脚，好像是可以动的，她尴尬的笑笑。薛策开始给他介绍这里的人：“刚刚给你治伤的是刘老，剩下的孩子们没有名字，一共九个孩子，你就叫他们刘乾、刘坤、刘艮……一直数下去就行。”
“这些孩子是刘老的儿子还是孙子？”
“都不是，是我捡的孩子。你好好休息，既然性命无忧，明天我送你回家。”何欢本来还想多问一些，见薛策没有想说的意思，知趣的没开口。
何欢：“对了，上次赌注我赢了。”
薛策一脸怅然，叹了口气：“本来想找你帮忙，又不想求你，才想了个打赌的办法，千算万算没算到我会输。”
何欢哈哈大笑：“这次你救了我，我还你这个人情。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明明是你救我，怎么成了我救你。输了就是输了，我输得起。说说你要查什么吧？”
何欢突然垂下目光，思索了好一阵，才抬头问：“你会替我保密的吧？”
两人目光相视良久，突然薛策举起四指指天，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薛策在此立誓，会严守何欢的秘密，如果泄露，将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何欢嗔怪：“你干什么，你说会就行了，又没让你发誓。”
“为了让你安心嘛。”
何欢的眼睛里蔓出一股柔情，她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查出，我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抛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