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冯蝎毛遂自荐
薛策突然失语,他去何宅的时候看何家上下一片和谐,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不是何家的亲生孩子。何欢之前说“我杀了人,如果我不走,我弟弟会有性命之忧”,想来该是何欢杀了人,弟弟顶罪,或者是弟弟杀了人,让他顶罪。哪一种都不是愉快的事,何欢现下身体孱弱,还是先别问那些不高兴的事了。
薛策坚定的回她:“好,我一定帮你查清。”
那天晚上何欢睡的很沉,第二天日晒三竿才醒来。
薛策回到瀚天府,马上跟霁恒打听昨天晚上的情况。霁恒:“太子性命无碍,就是吓得不轻。刺客和舞姬被抓,昨晚都死在了大牢里,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二哥呢?”
“二公子在祠堂罚跪。”
薛策停下脚步,不满的问:“这事跟二哥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邀太子来的,大哥越来越不讲理了。”
“是老爷罚的。”
“你说谁越来越不讲理?”薛昌低沉的声音从薛策背后响起,吓的他打了个寒颤。
薛策小声嘟囔:“怎么跟阎王爷似的。”
“太子遇刺,朝野激愤,你最近老实点,别再掺和进去。”
“我知道。”
“你要是没事,就去教兰陵和兰兴骑马。”
“是。”薛策应下。
薛昌走后,霁恒偷笑。
薛策:“你笑什么?”
霁恒:“大公子对付你是越来越有办法,知道你闲不下来,就让你去带孩子。能让孩子长本事,还能让你不出去惹祸,一举两得。”
“霁恒,你最近是不是皮子紧了,敢说我出去惹祸!”
“公子饶命。”霁恒抱头跑进了院子。
太子在冬至灯会上着实吓得不轻,他甚至不敢呆在东宫里。皇宫内遍布皇上、皇后和商贵妃的眼线,只有太子府才是属于他的。
门子来禀,说有人求见。太子心烦的很,将来禀报的门子骂了一顿。门子却不走,说求见的人自称知道刺客是谁派来的,太子左眼跳了一下,改口宣他进来。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穿一身褐色布衣,声音沙哑,其貌不扬。
太子:“你知道灯会上刺杀我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
“耍我?”,太子大怒,“来人,拖出去打死。”
“请殿下听我一言。”
“滚滚滚。”太子起身要走。
“殿下虽入主东宫,但朝野上下有几人是殿下的心腹?在下是为殿下铲除异己而来。”中年男子急急进言。
“你找错人了,我根基薄弱,既没有外戚势力,又没有朝臣支持,我自己也没有争的心思。”太子心烦的很,没有心情去分辨眼前的男子是不是细作,只想快点打发了。
“殿下若真不想争,倒不如早些把东宫让出来,也免得被人视为眼中钉,惹来杀身之祸。在下是看殿下有天子之相才来投奔,既然殿下愿意任人拿捏,只怪我眼拙,告辞!”中年人轻甩了下袖子,掉头便走。
“等等。”太子站起身来,“如果你能查出是什么人行刺,我便收你入太子府。”
中年人转过身来,不屑的轻笑:“查到又怎么样?上至陛下,下至九品小官,想杀殿下的人何止千百,查行刺的人不是要紧的事。”
“什么是要紧的事?”
“让百官臣服才是要紧的事。”
中年人和太子相视一笑,达成了默契,这也正是太子在思量的事。
太子:“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冯蝎。”
“冯先生上坐。”太子将冯蝎请进书房,两人彻夜长谈。
李义版在家等了一个多月,眼见着兵部的事情一件件有了着落,却还没等到何量的消息。李义版坐不住了,他乘轿来何量的宅子亲自问他。
何量吃饱午饭,悠哉悠哉从饭堂迈步出来,看到气势汹汹的李义版,他赶忙缩着脖子掉头,躲进饭堂里。
“何量,你站住!”李义版快步追过来。
何量要关上饭堂的门,李义版眼疾手快把脚伸进门里,两人倚着门对峙。
何欢从饭堂门前经过,看到两人这情形,不解的问:“李伯父,你们在干嘛?”
李义版干笑了两声:“你爹下棋输了,还跟我耍赖。”
何欢抿嘴坏笑:“我爹就这样,不用惯着。”
何量找了找位置,把嘴对准门缝,朝着何欢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何量拗不过李义版,打开饭堂的门,放他进来。李义版关紧饭堂门,还把扔在墙角多年不用的门栓拴上。
李义版逼近何量,气急败坏的指责道:“何量你什么意思,我去张府问过了,你压根就没下过拜帖。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什么时候也学了阳奉阴违那一套。这么多年什么事不是我帮衬着你,我就求你一回,你还推三阻四,有没有点良心!”
何量像个受气的老头,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
李义版:“你给句痛快话,什么时候去找张维,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
何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但转瞬即逝。他想着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能走下下策。何量哀求着:“李兄,李大人,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和张维十几年没有来往,贸然去求人家办事,不好开口呀。”
李义版:“这都一个多月了,还给你多长时间!我就广慈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我求求你老兄,帮我一回,以后别说是何欢,就是何泽我都当亲儿子一样照看,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绝不推辞。”
“就是因为我只有广慈这么一个侄儿,我才一再谨慎。拜帖好递,话也好说,但也得想好怎么说,说的好,事半功倍,说的不好,弄巧成拙,张维一生气和吏部招呼一声,以后都不许广慈入仕,该怎么办?”
李义版不吃他那一套:“就算他不同意,也不至于恨成这样,你就是找借口。”
“你也别说我找借口,这样,你给我写套说辞,你写完我当天就去找张维,一刻都不耽误。”
“那行,现在就去你书房。”
“等等,这着急火燎的能写好嘛,你回家深思熟虑,慢慢写,为了广慈的前途,马虎不得。”
李义版伸出手指点了何量几下,李义版:“好,那我就写好了亲自给你送来,看你到时候还说什么!”
李义版走后,何量在饭堂的凳子上坐着思考,许久都没有动一下。李义版当年是救他们一家的恩人,现在却成了他最大的危机。
要不要杀了他?何量反复问自己。李义版是朝廷六品官员,如果他死了,官府一定会严查,若是牵扯到当年之事就遭了。不行,李义版不能死。难道要去找张维?自己和张维除了那件事之外,没有任何瓜葛,一旦被多心之人发现,很容易暴露,不行,张维也不能找!
何量心事重重的回到卧房,跟何夫人说:“收拾收拾东西,你带着何泽、何欢一起走。”
何夫人正在绣花,听到此话,针头扎破了手指,何夫人打了个激灵。何夫人:“到这步了吗?”
何量点了点头。
何夫人:“让何欢带着何泽走,我不走。”
“你必须走!”何量厉声说道。
何夫人的态度比他还坚决:“我十几年前就该死了,偷活了这么多年,也值了。你走路就是两眼一抹黑,上黄泉路都找不着奈何桥,我不跟着你,你都投不了胎!”
何量突然把何夫人抱住,两人体型肥硕,抱在一起就像两个肉球紧紧挨着。何夫人轻轻推了何量一下:“你干什么,肉麻死了。”
何量心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但他没有说出口,若是说出口,夫人肯定要骂他“是跟哪家的小妖精学了这些不正经的话”。
何量到二门内,告诉何泽他要和何欢一起走,不管何泽怎么问,何量都没告诉他缘由,只说:“你大哥知道。”
何泽转头来问何欢。何欢隐隐感觉父母在骗她,什么弟弟杀了人,需要她顶罪都是编出来的借口。这两天他跟邻居们打听,邻居们都说并没有人来打听案子。
何欢不答何泽的话,眼里透着精明,直直的看着父亲,何量故意背对着何欢,躲避她的目光。
被何欢的目光烧灼的难受,他抚了抚袖子:“你大伯很多年没有看到你们了,回老家省个亲也好。”何量说话的时候没有半点底气。
何欢回想发现,每次父母着急让他离开长安,都是在和李义版交谈后。
何欢试探:“我带何泽走。何泽,明天一早我们去跟李伯父道别。”
“不能去!”何量脱口而出,他察觉到自己失态,支支吾吾的说:“跟他有什么好道别的。”
何泽一脸真诚:“咱们家和李伯父家关系这么好,应该去道别。”
“何泽说的没错。”何欢帮腔。
“你俩懂什么!”
无论她怎么追问,何量都避而不答。她决定自己去查,不仅查母亲说的命案是真是假,还要查那把匕首。他断定,这把匕首背后的故事,就是父母隐瞒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