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蠢直男做红娘
不仅如此，朝臣想选谋士，未婚男子想娶贤妻，已婚夫妻想重温旧梦，孩童想凑热闹吃喝玩乐，一传十十传百，薛品的冬至灯会发展的异常盛大，小小的花街人满为患，河上的花船也由十艘加到了二十二艘，河面几乎不能行船，只是借着河水的景色换个地方喝酒。
余婉婉站在花街入口处目瞪口呆，尤其是看到身着常服的六皇子和太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她不敢相信的使劲揉了揉眼睛。余婉婉问：“二哥，阵仗是不是太大了。”
薛品的神情和余婉婉差不了多少。薛品：“我也没想到。”
女工是渊国女子必修的素质。男子挑选妻子，相貌品行占一半，女工技巧占一半。媒婆替女子上门求亲，必要带上其绣品，若绣品过人，亲事大半可成。
花街的入口处摆了一个竹架子，名为鸳鸯竹，上面挂满了女子的绣品，其下标有署名，署名下扎了个小布袋子。
若男子看中女子的绣品，便把自己的姓名和家世写在纸上，塞进布袋子里。灯会结束后，女子取回自己的绣品和布袋子。女子若看中布袋子里的男子，则派人送一封书信到他府上，表示愿意往来。有的绣品实在出众，男子怕等不来书信，抬着聘礼直接上门求亲的不在少数。
今日的鸳鸯竹只做了一丈宽，因为人数太多，很多女子为了抢占位置争吵不休甚至动手，薛品只好命人加到三丈宽。
余婉婉捏着自己的绣品，咬着嘴唇满脸不高兴。薛策推了她一下：“想什么呢，挂呀，够不到我帮你挂。”
薛策去扯余婉婉的绣品，余婉婉不松手。薛品没说话，和薛品一起前来的廖玉一副看穿一切的神情。廖玉：“余姑娘，你眼前的几幅绣品，针法繁多，针脚细腻，图样又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有资历的绣娘所绣。她们穷尽十几年光阴，有此等绣技不足为奇。倒是余姑娘你，要忙着练箭，忙着读书，忙着接悬赏令，还能有如此绣功，才叫人佩服。要是挂在她们中间没自信，你可以把绣品挂在那边，绝对鹤立鸡群。”
余婉婉朝廖玉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的绣品绣工参差不齐，有的甚至看不出绣的是什么图样，绣布和绣线低劣，挂的也是堆叠错乱。再看眼前这一片，各个都是精工巧绣，摆放整齐。女孩子们都很有自知之明，绣品不佳的都尽可能远离这里，免得对比之下丢脸。
余婉婉突然上前，把自己的绣品挂在眼前这片区域内。余婉婉：“我的绣品在这儿虽然不能出类拔萃，但也不至于丢了脸面。我回家要好好提升下绣技，无论如何也不与她们为伍。”余婉婉说完，扬了扬脑袋。
薛策在背后对廖玉竖起大拇指。
名头是冬至节灯会，因参加者的不同目的，变了味道。玩乐的有诗会、投壶、射箭、灯谜、剪纸、对月祈福等等；花街深处又有学说辩论、模拟战场对阵、古时战争驳论等等；河上的花船里有乐器歌舞，从街头至街尾都有小吃糕饼，凡到此处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乐处。
余婉婉挂好绣品后，一直在入口处等着，不时朝外张望。
“没准何欢早到，已经进去了。”
“才不会，”余婉婉说话的时候，也没收回目光，“何公子会在入口等我们，来了，来了！”余婉婉高兴的跳起来。
“我们快躲起来！”
“躲起来干嘛？”薛策不解。
“让你躲起来就躲起来，别问那么多。”余婉婉将薛策、薛品、廖玉推到伞铺后面，几双眼睛透过伞的缝隙偷偷看何欢。
何欢和何泽两兄弟一起来的，何欢想帮何泽物色个姑娘，他看鸳鸯竹看的十分仔细。何欢今晚穿了件藏青色衣衫，很合身材，头系银灰色束发带，简单利落又飒气。
余婉婉紧紧捏着衣服的一角，紧张的等待着何欢走到自己的绣品前。
薛策打趣：“你看何欢看的那么仔细，一定着急成亲呢。”
廖玉对何欢十分好奇，县主能看上的男子是个什么模样？廖玉细细打量何欢，越看越觉得不对劲。乍一看，他脚跟着地，步伐稳健，是男子的姿态，可细看之下，他走路时胯骨动作明显，分明是女子模样。他在烟花楼里见过许多女扮男装来抓夫君的女子，相貌和声音可以乔装，骨骼却没办法改变。女子的盆骨要比男子的盆骨宽，行走时，不可控制的左右移动，他用此种方法辨别男女，从无错判。
廖玉扭头看着兴致勃勃的三人，轻轻皱了皱眉。廖玉问薛品：“你可曾打听过何欢的人品？”
薛品：“打听过，评价不低，邻里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不会看错。”
廖玉又把视线转移到何欢身上，按薛品的话，她应该是自小便装扮成男子，如此行事多半是为了避仇。他和廖案少时为避仇在塞外流浪多年，同是天涯沦落人，廖玉没有点破何欢的身份。
何欢走到鸳鸯竹最后面，他驻足良久，上面的绣品夺目华贵，色彩明亮，图样栩栩如生，好似那些鸟兽花朵就在眼前一般。其中一幅最是吸引何欢的目光，绣的是孔雀图，倒不是绣工占得鳌头，只是装饰的东西太多，本就金丝勾边，缀上珍珠也就罢了，又添了不少的琉璃、玉石，太画蛇添足，真不知道是展示绣品还是炫耀家底。
何欢正要移步向前，突然好奇的想看一看是谁家的姑娘这么珠光宝气。不看不要紧，看到余婉婉的名字着实吓了一跳。何欢顿时涌上一种到哪都逃不过她魔爪的感觉。
“把这个给我挂上去，挂在最上面。”何欢的旁边传来个女声，女声趾高气昂，十分自信。
和她一起的还有个姑娘，两个姑娘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性情大不相同。何欢瞥了一眼绣品上的名字：王尧。
“若阳，你的绣品呢，怎么不挂上去？”
“我绣的不好，不必挂上去丢人现眼。”那姑娘虽是如此说，眼神和语气没有半点自卑怯懦。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躲在伞后面的余婉婉一脸嫌弃之色。余婉婉：“她们怎么来了？”
廖玉：“你认识？”
余婉婉：“若尧和若阳。”
廖玉还是一脸问号。薛品解释：“二公主和三公主。”
若尧和若阳进去不久，大皇子和穿着男装的若懿也到了。看到若懿，余婉婉没有看到若尧和若阳时的厌恶，但也没有很欢喜。余婉婉问薛品：“她怎么也来了？”
“大概是知道你在这，来找你的吧！”
廖玉忍不住心里偷笑，自己是插科打诨的高手，没想到薛品也不赖。
“糟了！”余婉婉叫了一声，匆忙跑出去。她想起上次为了瓷娃娃，何欢把若懿耍了，若懿那么记仇，一定不会放过他。
若懿刚认出何欢，余婉婉就跑到何欢旁边，挽着何欢的胳膊和若懿打招呼，剩下的三人也到了近前，彼此寒暄施礼。若懿瞪着何欢和余婉婉，明显还记着上次的事，碍于眼前人多，不好发作。
若懿提出要和大皇子分开。大皇子吩咐近随：“送小姐回去。”
若懿赶忙举手投降，说：“当我什么都没说。”
若懿跟在大皇子身后向花街深处走去，边走边回头用口型告诉余婉婉：你们俩等着，我会报仇的！
薛品问何欢：“有中意的吗？”
“看着都不错，我不懂这些，看不出技艺高低，就是看个热闹。”
余婉婉什么心思都藏不住，脸上顿时满是失望之色。
“你看那幅……”余婉婉上前要把自己的绣品指给何欢看，薛策伸手把她拉住，说道，“咱们进去看看？”
薛策想的是既然何欢不懂，看了也是白看，还不如赶紧进去，找些余婉婉擅长的游戏，表现一下。廖玉和薛品看着他们的背影，廖玉疑惑：“这是什么战术？女工是女子最重要的品质，为什么不指给何欢看？”
薛品摇了摇头：“有薛策做军师，婉婉想讨何欢喜欢，难喽。”
薛策带着两人先到了诗会前，诗会上众多才子三步成句，十步成诗，三个人站在旁边看了半晌的热闹，除了喊“好”外，竟想不出其他夸赞的词句。余婉婉悄悄拉了拉薛策的衣角，摇了摇头，表示此事自己不擅长，还是到别处看看。
又到了猜灯谜的摊位前，余婉婉连看了好几个灯谜，半点头绪也没有，余婉婉又摇了摇头。
看到拔筹射箭的游戏，薛策眼前一亮，他挑了个称手的弓箭递到余婉婉手里，余婉婉顿时来了自信，一连射出十箭，箭无蓄发，周围一片喝彩声。何欢眼里满是赞赏，却没半点爱慕之意。
薛品和廖玉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到薛策的表现后，廖玉十分认同薛品的说法：有薛策做军师，婉婉别想讨何欢喜欢。看何欢的性格，该是喜欢温婉的女子，薛策让余婉婉所表现的偏偏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