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木棍打草惊出响尾蛇
廖玉就像见到知音一样,频频点头:“这样的弟弟我也有一个,就怕我得罪的人太少,命太长,总要拒绝别人的好意,不管他哥哥能不能抗的住。”
薛策和廖案瞪着薛品和廖玉,廖案正在给廖玉包扎伤口,他稍稍用了点力,廖玉疼的连喊带叫。
薛品暗自庆幸:还好薛策不让他吃苦头,自己身单体弱的,可受不住这个。这么想着的时候膝盖隐隐发热。
薛品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头问薛策:“你怎么知道这个宅子的?”
“那个,”薛策眼神四处飘逸,他指着窗外打岔,“雨好像小多了哈。”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老实说,你怎么知道这个宅子的?”
“二哥,要不想二嫂也知道的话,你还是别问那么多。”
床上喝姜汤的廖玉,听了此话,被逗笑,呛了一口。廖玉心里庆幸:好在廖案从不威胁他,要是像薛策那样,自己还不被气死。
经薛品的话提醒,廖玉问廖案:“不是叫你去汴州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只说在汴州发现了踪迹,也没说是什么踪迹,我去查什么?没想到只是为了把我支走,真够兄弟!”廖案说话时,脸上语气上透满了怨气。
廖案包扎好最后一处伤口,站起身,对薛家兄弟抱拳道:“多谢二位兄台相救,日后我一定会来报答,今日就不多打扰了。”
廖玉想拦住他说话,手伸了半天,廖案压根不看他。听廖案把话说完,廖玉拄着腮,万般无奈:“弟弟呀,小薛公子救我,是把我错当成了你,大薛公子收留我们,说明他宅心仁厚。他们都是值得信任的好人,别这么不识好歹。”
廖案坚持要走,他道:“少受恩惠,就少还人情。”
廖玉明白廖案在影射什么,廖玉每受一次恩惠必要把人情还了,这人情多是为他们出谋划策。这些年所出的计策,有救人的,但多数都是杀人的。既是杀人,便会埋下祸根,这么多年想杀廖玉的人无数,他们不得不辗转一座又一座城市。
廖案拼命的接悬赏令赚取银子,就是为了让廖玉不为银子操心,少去出谋划策,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尤其是最近一次,他帮助乌公子杀朝廷命官,盗取军备,从不忤逆哥哥的廖案与他吵了起来,不只是因为危险,也因为此计对渊国不利,最后廖玉跟他保证军备不会运出长安,廖案才勉强答应。
“小薛公子救我性命,这恩惠肯定受了。我深受重伤,外面又下着雨,你可怜可怜你哥吧。”廖玉抱紧了被子,摆出说什么都不走的架势。
薛品站累了,他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不用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这点小事还谈不上恩惠。饭食准备好了,你们想吃就吃,房子在这,想住就住,门在那,想走就走。我不陪你们了,我的美妾还在等我。”薛品潇洒的转身,悠悠漫步回自己房间去了。
薛策:“他就这样,你们不用理他。我叫薛策,我二哥叫薛品,不用叫薛公子那么客气。你们先休息,我就住你们隔壁,有事随时来找我。”
薛策回到房间,门还没关上,就见廖案跟了过来。
“有事?”
“你有仇人吗?”
“仇人?干什么?”
“我替你杀了他。”廖案表情认真。
薛策差点笑出声来,他将廖案让进屋,薛策:“我可没仇家。”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为什么非要你做点什么?”
“因为你救了我哥哥。”
“咳,这点小事,你非想报恩的话,就先记着,等我有事求你的时候,你再帮我。”
廖案沉吟了一下,他不想欠着人情,觉得是种负担。但廖玉的伤势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还要住他们的房子,吃他们的饭菜,等伤痊愈可以离开的时候一起结算,也是好的。
廖案:“那好。”
廖案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薛策真是个“怪胎”。他也是在江湖上讨生活,怎么会没有仇家,免费帮他杀人还不用,真想不通。
薛策看着廖案的背影觉得好笑,明明可以安心养伤,非要硬撑着离开;明明不是什么大事,非要杀人来还恩情,真是个“怪胎”。
雨下到半夜才停下,一场秋雨一场寒,有些怕冷的人家已经开始准备炭火。秋雨带来的寒气却没能给大皇子降温,距离皇上的限期还有三天,已经搜遍了整个长安,却连一点军备的踪迹都没找到。
桌上摊开一张长安地图,苏仪端看了良久。苏仪最初预测是粮仓、驿站、镖局、府邸等可容纳货物的地方,即便军备分开藏匿,也不会分的太散碎。可长安城这些地方皆以搜遍,一无所获。
苏仪又盯着地图想了半晌,对大皇子说:“如今只剩一个地方可以藏住军备,军备必在此处。”
“什么地方?”
“皇陵。”
若是其他地方,大皇子会立刻派兵前去搜查,可皇陵不行。此皇陵不是新修建,而是将先帝的皇陵扩建,如果派兵前去,会扰了先帝的清净。
苏仪明白大皇子的顾虑,渊国从弹丸小国,发展成今天的第二大国,是先帝和大皇子打下的江山。大皇子逾越了皇上,文武百官尚可接受,若是冲撞了先帝,必会招致弹劾。
大皇子思虑再三,问苏仪:“我去向父皇请旨,可行吗?”
苏仪微微摇头:“一定不成。一来,陛下也不愿意承受非议;二来,陛下要求殿下十日内找回军备,还以军法相逼,就是要看殿下的笑话,又怎么会相帮呢。”
大皇子自言自语:“怎么能不搜查,又能确定军备在不在皇陵呢?”
苏仪心中生出一计:“殿下,我去皇陵打探一番。”
大皇子:“去打探倒是可以,但你不要亲自去,都知道你是我的人,去了会打草惊蛇。”
苏仪面带微笑,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我就是去打草惊蛇的。”苏仪如今才三十岁,笑起来却像是个看透人性百态的沧桑老者。
苏仪将自己的谋划告知大皇子,大皇子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感叹,有苏仪在,军备必能找回!
苏仪乘坐大皇子府的轿子来到皇陵,他自称是替大皇子来查看皇陵修建的进程。皇陵守卫将其拦住,表明若无皇上和太子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入内。苏仪说了些好话,又掏出银子让他们行个方便,守卫正要接银子,恰巧被出来的头目看到,头目瞪了守卫一眼,将苏仪赶了出去。
苏仪去皇陵打探的消息很快传进了宫里,商贵妃紧急召三位夫人入宫议事,六皇子正在作画,也被商贵妃提来,一同商议。
商贵妃脸上满是焦虑:“大皇子已经查到了皇陵,现在该怎么办?”
六皇子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就按冯先生说的,把军备交给父皇,就说是我找到的不就行了。”
陈夫人:“六殿下,现在还不是交出去的时候。”
“交军备还分什么时候?”
陈夫人像看孩童一样,眼神慈爱:“现在交出去,只能扫大皇子的面子,起不了大用处。皇陵是太子负责修建,要是能把偷军备的罪名栽到太子身上,给他冠上通敌叛国之罪,别说东宫之位,就是性命他也别想保住。这是铲除太子的绝好机会,绝不能草率行事。”
六皇子耸了耸肩,总是这般没所谓。六皇子:“那你们商量吧,商量好了告诉我该做什么。”六皇子想走,商贵妃瞄了一眼桌上的藤条,六皇子面露惧色,又回到椅子上。
六皇子没有主张,坐在主位上,听母亲和三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一千只苍蝇同时“嗡嗡嗡”的乱叫。
六皇子神游在自己的思绪里,只听见商贵妃问他:“皇儿意下如何?”
六皇子压根没听她们说什么,下意识的点着头说:“好,此计甚妙。”
商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殿下也说好,我们就按此计行事。”
按商贵妃的要求,六皇子去向皇上请命,请求查验皇陵修建情况。六皇子愿意参与政事,皇上高兴还来不及,亲手把令牌交到他手上。
六皇子拿着令牌,按照冯鸩的指引,在皇陵内找到军备。他从军备中拿出两柄官刀,偷偷带出皇陵。
陈夫人买通太子府的两个下人,把官刀交给他们,让他们谎称是从太子的书房里发现的。六皇子带着这两个人入宫去见皇上。
来到华云殿,大皇子也在殿中。六皇子施过礼后,将商贵妃告诉他的那套说辞讲与皇上:“儿臣已找到丢失的军备,特来禀告父皇。”
皇上的表情很奇怪,按说找到军备,皇上会很开心,但此时他的表情平静,甚至还有一丝不快。六皇子心中忐忑,思忖着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可他才开口说了一句呀。
皇上:“军备现在何处?”
“在皇陵内。”
“大胆!”皇上拍案而起,“是谁把军备藏在皇陵,惊扰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