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孟律死因水落石出
薛策突然转向何欢，问道：“你知道哪卖脑子吗？”
“脑子？什么脑子？”
“就是她缺的那种脑子。”
何欢这才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余婉婉扬起手要打薛策：“反正我就要和你一起去，说什么都没用。”
何欢举手：“我必须去，我虽然愿意和你们一起查案，并不代表我就相信你们了，没准是在我面前演戏呢，我得自己查。”
薛策问何欢：“你会轻功？”
“什么叫会，我这是精通。我们家有何泽，每个人多少都会点轻功，狗都比别人家的迅捷。”
薛策对余婉婉说道：“你别去了，我和何欢去，你轻功不好，不容易脱身。”
“我要去！”余婉婉斩钉截铁。
“你去也行，那下次姑母和你断绝母女关系的时候，别找我和我爹给你求情就行。”
余婉婉沮丧的“哼”了一声，算是应允不去。
夜深人静，薛策和何欢穿上夜行衣，夜入尚书府。尚书府上下挂满了白灯笼，鬼气森森，何欢有点害怕。
薛策看何欢左顾右盼的样子，甚是好笑，问道：“你怕鬼？”
“你不怕吗？”
“我是阎王投胎，专抓恶鬼，和胆小鬼。”
何欢听出薛策在嘲笑她，她站直了身子，说道：“那薛阎王，你把孟律的鬼魂叫上来直接问问，是谁杀的他，也省的咱们还要进尚书府一趟。”
薛策：“这个主意不错，去完尚书府再去趟府衙。”
“去府衙干什么？”
“孟律的尸体在府衙。”
“你还真要去问呀！”
薛策已经先一步跃过尚书府高墙，何欢赶忙跟了进去。孟律的书房烧的只剩个房架子，好在一切还保留着当晚的样子，没有被破坏。薛策在书房查看了一番，判断出，火是从六个位置同时烧起来的，床、书架、书桌、窗户、墙上的字画以及账本。放火者就是想让书房迅速烧起来，所有易燃的东西都点着了火。
放火的人是怎么逃走的呢？
薛策跳上书房旁边的房屋房顶四下观望，今日是十五，夜色明亮，他发现自己脚下的瓦片有裂痕，像是被踩碎的，说明有人曾躲在此处。薛策蹲下身子，朝书房的空架子看。何欢正站在书房桌椅的位置。
薛策在脑子里想象着书房未烧毁前的全貌，书桌靠近窗子，如果窗户开着的话，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孟律。
薛策在房顶上观察了一阵尚书府的地形，回来找何欢：“发现什么没有？”
何欢摇了摇头。
薛策：“走，我们去府衙。”
“你发现了什么吗？”
“发现了，暂时还不确定，等看到孟律的尸首再说。”
长这么大，何欢还没见过死人，她有点紧张，咽了咽口水。
薛策：“你害怕就先回去。你们家把你当女儿养大的吧，这么怂。”
何欢耿直了脖子：“瞧不起谁呢，走，谁走的慢谁是孙子。”何欢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
“打肿脸充胖子。”薛策笑了笑，跟上脚步。
孟律和守卫的尸首都停在府衙里，看守的衙役昏昏欲睡，薛策飞过去两个石子，让他们彻底睡着。
孟律浑身焦黑，没有一点外伤，表面上看确实是烧死的。薛策想不通，房顶上那个人透过窗户监视孟律，是要干什么呢？如果是他放的火，他从房顶到书房的这段距离不可能不被人看到，那个时候彭将军虽然还没赶到，但书房已经在他的视野之内。
何欢看到薛策愣神，问道：“想什么呢？”
薛策把自己的疑虑讲了，何欢猜测：“这个人难道是在监视守卫和婢女，怕他们没有动手？”
“那他自己杀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举。”薛策被自己说的话触动了神经。他脑中再次显现出当时书房的位置。
薛策去检查孟律的耳朵，从他的耳朵里拔出一根五寸长的银针。
何欢惊讶：“这是什么？”
薛策神情凝重：“孟律不是被烧死的，是被这根银针杀死的。凶手在房顶杀了孟律，他从房顶直接逃跑，逃避了彭将军的视线。火是谁放的呢？”
何欢：“守卫和婢女？”
薛策摇了摇头：“时间不对。我和婉婉刚离开，孟律就被凶手杀死，此时守卫和婢女立刻离开，才有可能躲开彭将军的视线。如果是放完火再走，绝对来不及。”
薛策和何欢同时陷入沉思，两人一尸异常安静，只有微弱的火苗偶尔闪动一下。
突然两人异口同声：“还有其他人参与。”
薛策和何欢都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对方。薛策：“说说看。”
“杀人和放火是两个人。杀人的是个武林高手，埋伏在屋顶，用银针杀了孟律。放火的是尚书府的人，火着起来后，大家的第一反应是救火，只要他跟着大家一起救火，就没人注意他才是放火的人，这就叫水欲藏身，莫及江河。幕后主使一开始选定的杀手是守卫，这才抓了他儿子，但守卫不从，他的任务就从杀人，变成了打开窗子。孟律死后，一定会将守卫杀人灭口。至于婢女，我现在没什么想法。”何欢本以为一切合情合理，说着说着又多了很多疑问，“他们怎么知道你们会闯尚书府，咱们好像是自己跳进去给他们当替罪羊的。”
薛策眼神深邃，他感觉到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他们在等，等替罪羊出现才杀孟律。”
何欢若有所思：“没准他们就是在等你。”
薛策背后一阵阵发凉，他惊叹：真是好大一盘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区区小贼山鬼能值这么多银两。
追杀令的令主通过不断提高山鬼的身价，暗示天下人山鬼知道一条消息，价值千两，这条信息作为诱饵落到孟律身上。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即便孟律的父亲是尚书大人，也定有不怕死的杀手去找孟律。孟律死在江湖人手里，虽然让人唏嘘，但有合理的动机，从而掩盖他被杀的真正原因。
他被杀的真正原因是查到了贪污赋税的幕后主使。为了消灭证据，才要从六个位置同时放火，为的是保证在彭将军灭火之前，把所有可能的线索烧尽。选择自己闯入尚书府时下手，为的是让父亲成为贪污赋税最大的嫌犯。
客观来看选择山鬼做引子是个败笔。孟律已经查到关键之处，杀孟律是迫在眉睫的事，此计抬高山鬼身价用了六天，山鬼死在孟律手里，到孟律死又用了三天，加起来是九天，这九天时间，孟律完全有可能挖出幕后主使，上报圣上。若是选择高价的刀头，放出风说此人偷了价值连城的宝物，再死在孟律手里，而宝物丢失。江湖人也会认为此物会在孟律手里，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只用三天便可将孟律的死推到江湖人身上。
薛策不由的往更深处想了想：孟律查出赋税贪墨案，在三品官员府内被杀；兵部侍郎张向川身上查出吃空饷案，在长安府衙大牢里被杀，这两桩案子幕后主使可是一人？此人竟敢如此恣意妄为，若是细查，不知道会查到哪个党派上。
何欢：“现在要怎么办？咱们推敲的挺好，可一根头发丝的证据都没有。”
薛策把银针用白布包好，问何欢：“你现在是不是相信我不是凶手了？”
何欢：“嫌疑没那么大了而已，想让我相信你不是凶手，除非你找到真凶。”
“呵，我现在不想找真凶了，就想找点证据，把你栽进去。”
何欢也不恼，在他心里，早就认定他和余婉婉不是凶手。两人又查看了守卫的尸体，守卫是被江湖上最普通的刀一刀毙命，没找到更多的线索。
皇宫长缨殿。商贵妃正在翻看《彤注》，两名彤史一旁伺候着。
商贵妃连着翻看了好几页，上面都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商贵妃质疑：“这儿是不是记错了，陛下连着五晚召幸了白才人？”
彤史回话：“确实如此。”
商贵妃：“白才人年老色衰，年轻时候都没受过宠，这会子掀什么风浪。你们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迷惑的皇上吗？”
彤史是皇上身边的人，虽然对贵妃娘娘们尊敬，却不畏惧。彤史不卑不亢：“下官不知。”
商贵妃怕传到皇上耳朵里，没敢深问，吩咐贴身宫女元晴给彤史拿了赏银，打发她们回去。
元晴回来时，向商贵妃禀报：“夫人们到了。”
三位穿戴奢华的妇人进入商贵妃的卧房，屋里伺候的宫女们像往常一样退出去。元晴守在门口，视线所及之处不得有其他人靠近。
这三位妇人，额头窄瘪的是商贵妃的姨母，本家姓柳，嫁给陈家，都称陈夫人；眼睛里落了白翳的是商贵妃的奶娘，叫李蓉，嫁给胡屠夫，都称胡夫人；满脸褶皱、枯瘦如柴的是位伺候过太后的老嬷嬷，先帝曾戏称她为蓟履，此后蓟履嬷嬷的名字便叫开了，没人记得她本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