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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老父亲乱点鸳鸯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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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刃距离那人的脖子只有一寸距离,距离山鬼要几十寸,山鬼吓得浑身直哆嗦,那人却没有半点惊慌之色。听了余婉婉的话,那人淡定的从怀里掏出来个牌子,套在山鬼的脖子上,牌子上刻着两个字:廖案。

    “现在他是我的刀头了。”

    “你……你耍我呢!”余婉婉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举剑便刺,廖案也不耍花架子,抬脚从地上踢起一块石子,伸手一弹便击中余婉婉手腕,她手中的宝剑应声落地。

    薛策汗颜无地,心里暗想:这些年你都学什么了,一招被制,太丢人了。

    薛策叹了口气,从暗处现出身来。

    “薛策!”余婉婉看见薛策,大喜过望,她指着薛策昂着头对廖案说道:“这是我弟弟,他师承北衙禁卫军统领袁刚,你要是聪明人就把山鬼交出来,动起手来伤了你,别怪我没提醒。”

    廖案眼神轻蔑:“袁刚的弟子不报效国家,却在江湖上接悬赏令,有辱师门。”

    “你……”余婉婉憋得脸色涨红,低声对薛策说:“你快骂他两句,不能落了下风。”

    薛策把余婉婉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你在一旁看着就行,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自己有点自知之明,伤不了别人,专伤自己。”

    余婉婉撇了撇嘴,很不服气。

    薛策:“在下薛策。若是朝廷的悬赏令,挂了你的牌子自然是你的刀头,按江湖规矩我一定不会再动。可要山鬼的是江湖人,追杀令没那么多规矩。”

    薛策没有拔剑,带着剑鞘与廖案打斗在一起。薛策从小习武,本就天赋异禀,又师承百家。父亲是当朝正二品中书令,薛策三岁得拜禁卫军统领袁刚为启蒙老师;外祖父吕平璋是洛阳首屈一指的富商,在江湖上地位显赫,薛策在外祖父那里得拜众多江湖高手教授指点;又随大哥薛昌在军营呆过几年。以薛策的武功,已经少有敌手,而眼前这个一文不名的廖案竟然能在带着山鬼的情况下,和他过上二十招。

    廖案也察觉薛策极难对付,从怀里掏出绳子,捆了山鬼的双手,专心与薛策缠斗。山鬼想要趁机逃跑,余婉婉捡起地上的宝剑,逼着他到树根底下蹲着。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了我吧。”山鬼跟余婉婉求饶。

    “把嘴闭上。”

    两人正打的难解难分,不知何时周围涌上来一群捉山鬼的江湖杀手,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山鬼也趁乱逃之夭夭。

    众人随着山鬼的离开各自散去,原地只剩下廖案、薛策、余婉婉三人。

    薛策很欣赏廖案的功夫,问道:“不知廖兄师承何处?可愿改日来府上一叙,切磋一下?”

    廖案眼皮都没抬一下,转头便走。

    余婉婉气不过,在他身后追着骂:“他在跟你说话,你好歹答一句,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喂,你又开始装聋子了是不是,喂,你耳朵里塞树叶了吗!”

    廖案突然停下脚步,微微侧头,冷冷的道:“这等功夫还出来接令,早晚死在刀头手里。”

    余婉婉被怼的目瞪舌僵,廖案走出去老远,她还没想出回骂的话,气的只好指着廖案的背影,跟薛策哭诉:“他怎么这样!”

    薛策猜测山鬼之所以在此处出现,是看中这片树林灌木多,容易躲避。两人打算在林子里先转转,一来熟悉此地,二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山鬼的栖身之所。

    余婉婉不解:“你向来只接悬赏令,从不接追杀令,为什么要接山鬼的令,是不是也觉得这笔银子好赚?”

    薛策:“不全是。银子重要,山鬼背后的人更重要。”

    “背后的人?”

    “山鬼求你放了他的时候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说明他知道是谁要抓他,也知道抓他干什么。令主强调要活的,是要从山鬼的嘴里问出什么来,不是山鬼值钱,是山鬼的消息值钱。”

    “什么消息能值一百两?买个丫鬟才五十两。”

    薛策笑笑:“长安贵府众多,对他们来说,区区一百两算什么,你这身衣裳首饰就何止百两。”

    余婉婉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身穿的是上等绫罗芙蓉襦裙,耳上挂的是精雕软玉耳坠,头上戴的是镂空的玉梳背和五彩珍珠步摇,脚上踏的是全绣蜀锦鞋,单独拿出哪样都价格不菲。

    “那倒也是。”

    山路崎岖难行,还有高树遮挡日光,不知不觉中竟已接近酉时。

    “我酉时之前肯定回不到府里,这可怎么办,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可不想被锁在府里出不来。”

    “不如这样,你跟我回翰天府,就说我姨娘留你吃晚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没准能瞒过姑母。”

    余婉婉的表情顿时多云转晴,称赞道:“聪明!”

    两人紧赶慢赶,接近戌时才回到瀚天府,此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辰。薛策本以为霁恒还会和昨天一样跪在院子门口,今日却意外的没见到人。

    “霁恒,霁恒。”薛策刚一进院门便喊人。

    “三公子您回来啦。”霁恒远远的跑过来,见到县主赶忙给县主施礼。

    薛策随手将霁恒半弯的身子拉了起来:“行了,三天没见装什么客气,忘了你抢婉婉鸡腿的时候了。我大哥呢?”

    “大公子去兵部还没回来。”

    “我说呢。”薛策长舒了一口气。

    霁恒看着余婉婉继续说:“尊王在府上。”

    “我爹!我爹来干什么?”余婉婉吃了一惊。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薛策:“走,去看看。”

    尊王比薛演年长五岁,按辈分却是薛演的妹夫,两人共事四十余年,同为开国元勋,又是两朝元老,关系亲近。

    两人坐在正厅品茶叙家常。薛策和余婉婉一前一后来到正厅门口,薛策刚要往门里迈,却被余婉婉拉住,余婉婉一脸坏笑,小声说:“你别出声,一会我悄悄绕到我爹身后,吓他一跳。”

    余婉婉缩着脑袋,小孩子似的偷笑。薛策无奈的摇了摇头,生了这样调皮的女儿,也不知道姑父是幸运还是不幸。

    余婉婉蹑手蹑脚的跑到尊王身后的屏风处,刚要跳出来,就听尊王说:“下个月初五是婉婉生辰,过了这个生辰,她就二十二岁了,谁家的女儿不是十六七岁就嫁人为妇,哪家有二十二岁还不出阁的姑娘。”尊王的心情复杂,他拜尽天下寺庙,才在晚年得了个女儿。当真是爱之深切,视如珍宝,既想她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又舍不得她出嫁。

    “婉婉与策儿同年,策儿也二十二了。”薛演自言自语,突然两人同时抬头,目光相视,心思想到了一处。

    薛演:“他们俩三岁起就一起在袁刚那学武。”

    尊王:“又同在文书监听夫子讲学。”

    薛演:“策儿多次为了出府和婉婉见面,忤逆他大哥,整夜在祠堂罚跪。”

    尊王:“婉婉也是,为了出府和策儿见面,又是爬窗又是跳墙。”

    薛演:“婉婉聪明乖巧,亭亭玉立,又是陛下亲封的固宁县主,薛策不学无术,怕是配不上婉婉。”

    尊王:“哎,这说的哪里话,你是当朝二品大员,大权在握,我这个王爷和固宁县主都是个虚名罢了。策儿虽然没有入仕为官,但我听说,他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策儿不要嫌婉婉年纪大才是。”

    薛演:“怎么会,我们为子女筹谋婚事,怕就怕两人貌合神离,苦熬日子。他们情投意合,咱们两家还能亲上加亲,当真是上上之选。”

    尊王:“婉婉从小被我娇惯坏了,嫁去别人家我还真不放心,要是嫁到你们府上,我是一百个放心。就是以后得吵着你了,我可能会常常登门拜访。”

    薛演:“你就是搬到瀚天府来都行。策儿也是的,整日在外面撒欢儿,也不想想成家立业的事。”

    尊王:“婉婉不也是,就跟在策儿后头,像个跟屁虫一样。他们年轻,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懂,还得咱们这些老家伙替他们操心。”

    两人相谈甚欢,爽朗的笑声充盈正堂。薛演:“既然尊王不嫌弃,那我明日便备好厚礼,上门提亲。”

    躲在暗处的薛策和余婉婉都是心下一惊,同时跳出来,异口同声的嚷道:“不行!”

    尊王被余婉婉吓得手中的茶杯差点扔在地上,这声大喊比预期的恶作剧效果还要好。余婉婉着急的嚷道:“爹,你怎么乱点鸳鸯谱。”

    薛策见余婉婉着急慌张的样子,知道她也不同意这门婚事,心里放松了很多。

    尊王:“你不是心悦策儿嘛。”

    余婉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啦?我爬窗跳墙是为了和他出去抓贼。”

    尊王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严肃:“抓什么贼?”

    薛策双手捂住脑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在外接悬赏令,一直瞒着尊王。每次去京外,都谎称是去拜访名绣娘,没想到今天余婉婉太激动,不打自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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